小紈绔他有點乖[穿書] 第92節
他不知道于景渡為何要在這個時候來見他們,而且還帶著皇帝身邊的親信,這讓他有些不安。 再加上他自從得知于景渡的身份之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清醒的于景渡,所以內心多少有點忐忑。 兩人被帶到審訊室之后,容灼便一直垂著腦袋。 容慶淮行禮時,他便跟著一同行禮,直到于景渡開口讓他們免禮時,容灼才偷偷看了對方一眼,不過在對上對方的視線后,他便匆匆移開了目光。 不得不說,于景渡恢復了身份之后,將從前刻意收斂的鋒芒都顯露了出來,還挺有威壓的。哪怕他如今面色蒼白,看著也沒什么精神,但依舊掩不住周身的冷厲氣質。 那一刻,容灼心里忽然有點酸澀。 因為他終于意識到,他的好朋友青石不見了。 如今在這里的,只有宴王殿下。 這個人強大,深沉,高高在上,除了長相之外,他真的很難將對方和青石想象成一個人。 于景渡將少年的情緒變化盡收眼底,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實他自從進了審訊室,便一直在克制著情緒,但當容灼從門口進來時,他依舊險些沒能克制住。因為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一身灰撲撲的棉袍,頭發亂糟糟地,眼睛有些發紅,脖頸和臉上也生出了許多紅疹,看著狼狽又可憐。 那一刻,于景渡一顆心幾乎要被心疼和內疚淹沒了。 他清楚地知道,少年如今之所以會經歷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他。 明明是個嬌生慣養的人,卻要為了他受牢獄之災。 明明是個最會趨利避害的人,當初為了躲過太子的招攬不惜犧牲自己的前途和名聲,卻要主動為了他站出來,徹底將自己攪進這潭渾水里。 不過于景渡這萬般情緒,在面上也只是一閃而過。 來福甚至都沒覺察到他情緒的變化,他就已經恢復如常了。 “本王有幾件事情想問你們?!庇诰岸砷_口道:“請二位務必如實相告?!?/br> “宴王殿下請說?!比輵c淮忙道。 “依著你們先前所說,在本王入京前,你們就得知了此事,對吧?”于景渡第一個問題就有點咄咄逼人,“那么先前有那么多的機會朝本王示好或者攤牌,為何不那么做?” 他這個問題明顯是帶著責備的。 正因如此,容慶淮瞬間就明白了,宴王殿下這是演給旁邊的來??吹?。 “殿下恕罪?!比輵c淮忙配合地擺出一副驚恐的姿態,噗通一聲跪下了。 容灼一見自家老爹跪了,自己也忙跟著跪下了。 于景渡一滯,差點沒忍住伸手去扶人,堪堪才忍住了,只能順著兩人的戲碼演下去,“本王是問你們原因,不是朝你們問罪?!?/br> “我們怕死?!比葑菩÷暤?。 容灼這副樣子,一開口就帶了幾分委屈巴巴的語氣。 別說于景渡了,就連一旁的來??戳硕加X得有些心軟。 “殿下,您身子剛好,莫要與他們動氣?!眮砀竦?。 于景渡聞言順勢放緩了態度道:“起來說話吧,不必跪著?!?/br> 父子倆聞言起了身。 有了開頭這一出,后頭于景渡問的話便正常了很多。 他不止問了許多細節,還圍繞著容灼先前編的謊話,提了幾個查漏補缺的問題,算是幫著把容灼這個謊給圓上了。 一旁的江繼巖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兩人話都沒傳過,竟也能配合得這么自然。 尤其是容小公子,看著懵懵懂懂,與他們殿下打起配合來竟能默契十足。 “今日就這樣吧,本王累了?!庇诰岸善鹕肀阆腚x開,在路過容灼時突然頓住了腳步。 “你這是被人下毒了?”他目光落在容灼身上那些紅疹上問道。 容灼被他這么一問,不知為何心中忽而涌出了一陣委屈。 他抬眼看向于景渡,不無埋怨地道:“我與我爹明明是想做點好事積德,沒想到卻被關進了大牢……而且你們這大牢里好多咬人的蟲子?!?/br> “小灼!”容慶淮扯了扯他的衣服道:“不可這么與殿下說話?!?/br> “我說錯了嗎?我們又沒犯錯?!比葑七@次聲音變小了許多,但那語氣就顯得更委屈了。 于景渡聞言一挑眉,“容小公子所言倒是事實,你們父子二人是為了不讓本王蒙冤才仗義出手,如今卻身陷囹圄,倒是本王對不住你們了?!?/br> “殿下言重了,小兒胡言亂語,殿下莫要當真?!比輵c淮道。 他這話算是半真半假,既為了打圓場,也怕于景渡真聽進去了這抱怨覺得容灼不懂事。 畢竟他只知道容灼與宴王殿下相識,卻并不知二人交情如何。 他在官場數十年,懂得人不能挾恩圖報的道理,生怕容灼不慎得罪了人。 “陛下命人將你們關在這里,原本是合乎情理的,畢竟查證你們的話需要時日?!庇诰岸傻溃骸暗銈儺吘共皇欠溉?,充其量只能是證人……” “殿下恕罪?!苯^巖忙道,“實在是當時陛下說讓人留在大理寺,可大理寺除了牢房沒有能住人的地方啊,所以……” “大理寺沒地方,京城難道都沒地方了?”于景渡瞪了他一眼,在來??床坏降牡胤浇o了他一個警告的目光,這才繼續道:“這樣吧,本王的王府一直空著沒人住呢,借你用用,將人安置在王府,也省得有人說我知恩不報?!?/br> 眾人:?。?! 宴王這是發的什么瘋? 讓人住他的王府? 江繼巖嚇了一跳,“殿下,這不妥吧?” “這有何不妥?”于景渡看了一眼容灼,一語雙關地道:“在本王眼里,他們的命金貴著呢。本王將來的清白,都要靠他們來證明,讓他們住王府怎么了?” 他說罷看向來福,“公公說是吧?” “陛下確實允了殿下便宜行事的權利?!眮砀CΦ?。 于景渡聞言也沒再給眾人反駁的余地,帶著來福便離開了。 容灼怔怔看著于景渡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心情久久難以平復。 他想,這個宴王殿下應該是病得不輕,這是把自己家當客棧了? “江少卿?!贝硕甲吆?,一旁的容慶淮突然開口道:“請代我們父子二人朝宴王殿下道個謝。 “好說?!苯^巖道。 “我不明白宴王殿下這是想做什么?”容灼朝江繼巖問道。 “還不夠明顯嗎?”江繼巖解釋道:“他要為將來光明正大地見你找個由頭唄?!?/br> 得了皇帝的允許出宮見人,又當著皇帝心腹的面把人安置在王府。 于景渡這一步一步看著沖動又不著調,卻能巧妙地化解不少皇帝的猜忌。 于景渡知道,自己越是不和容灼避嫌,皇帝反倒越不會懷疑他們之間的關系。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燈下黑。 容灼聞言癟了癟嘴,“什么光明正大找我,我與他又不熟?!?/br> “你們不熟?”江繼巖忍著笑,但顧忌著容慶淮在場,只能將后半句話咽了回去。 他心想,你與他不熟還爬到人家床上抱著人睡覺? 另一邊,于景渡回宮后已經入夜了。 他沒急著回福安宮,而是去皇帝的寢宮請了個安。 “累著了吧?”皇帝一臉關切道。 “兒臣沒事?!?/br> “容家父子可見著了?”皇帝問道。 “見著了?!庇诰岸捎行┢v地揉了揉眉心,“容家那小子身子太嬌貴,在大牢里住了一日身子就不大好了,兒臣想著此事畢竟是因兒臣起的,不忍看他們父子在牢里受磋磨,便讓人搬進了王府?!?/br> 皇帝聞言一口茶險些嗆出來。 “你讓他們去了你的王府?”皇帝問道。 “我問過江少卿和來福,他們都說依著律例容家父子的確不必坐牢,可事情真相未明,放他們出去恐生枝節,只能暫時將人護著?!庇诰岸傻溃骸敖^巖不想攬責任,推說沒別的地方可去,兒臣想著王府反正也是空著,讓他們去住些時日也無妨,全當還了他們這份情誼吧?!?/br> 皇帝無奈道:“那是你的王府,將來你大婚要用的啊?!?/br> “那就當鎮宅了吧?!庇诰岸傻?,“這父子倆雖然看著不算太聰明,但也算是剛正不阿之輩了吧?王府沾沾他們的義氣也不錯?!?/br> “你呀?!被实鄣?,“人人都說你心冷,但朕一直知道,你這心腸隨了你母親。她這個人也是,面冷心熱……”說到已故的祁妃,皇帝自己先心虛了。 “父皇,兒臣還有一事要請父皇成全?!庇诰岸傻?。 “何事?” “能不能再賜幾個護衛給兒臣?”于景渡道。 皇帝一想,“你那王府確實該再添點人了?!?/br> “兒臣是怕有人要殺人滅口,所以想將人看緊點?!庇诰岸傻?。 “明日朕讓薛城給你挑幾個可用的,來日你也可以親自看看,不合適的退回去給他便是?!被实鄣?,“對了,你今日可問出什么來了?” 于景渡道:“倒是說了不少,可惜都是一面之詞,沒有任何可供佐證的信件?!?/br> “這不意外?!被实叟滤紒y想,安慰道:“你放心,來日等事情被證實了,朕會讓人將邊軍的那兩個將官直接格殺,不會給他們攀咬你的機會,也不會讓他們玷污了邊軍?!?/br> 于景渡聞言當即擺出了一副震驚又感動的表情。 但就在皇帝以為他會謝恩之時,于景渡卻開口拒絕了。 “父皇,兒臣想知道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究竟是什么樣的誘惑,能讓他們背棄家國和邊軍,轉而去做私兵營的人?!庇诰岸傻溃骸八哉埜富蕜毡乇W∷麄兊男悦?,既不能讓他們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也不能讓人趁機滅了口。若他們死了,兒臣這疑問恐怕就解不開了?!?/br> 皇帝聞言十分驚訝,顯然沒料到于景渡竟會直接拒絕。 因為這種情況,但凡有點心虛的人,在聽到皇帝要殺人滅口時都會順水推舟。 于景渡倒好,不僅攔著不讓殺,還要親自審。 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問心無愧…… 若說皇帝先前多多少少對他還有點小小的猜忌,那么這一回,他心中的猜忌算是徹底打消了。 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