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債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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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帶著雪球似乎都察覺到了近來的氣氛不對,也乖巧了許多,未曾往外偷跑了。 一直到了宮宴當晚,蒲雙替沈初姒梳妝之時,想著那日沈初姒撞見獨孤珣時的場景,還是忍不住將手中的篦子停了下來,輕聲道:“殿下……不若今日還是稱病不去吧,您與那小闕王初次見面就是那番場景,若是那闕王心生恨意,借此機會報復也并不是不無可能?!?/br> 梨釉原本正在整理妝奩,聽到這話,也連連點頭。 之前就一直有傳言,那位小闕王就是為了和親之事而來,若是選中的人是沈初姒,那么屆時整個朝中都當無人替她出頭。 等出了鄴朝境內,即便是沈初姒再如何受到欺凌,又有何人能來相助。 “我知曉?!鄙虺蹑ρ劢薮瓜?,“只是今日這宴席,官宦家中女可以不去,但是皇室未嫁女必須得去,不然就是給了西羌一個正大光明的借口?!?/br> 她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梳妝吧?!?/br> 蒲雙所言,沈初姒自然是知曉的。 她回想起獨孤珣那時看著自己的神情,想著別人口中的這位西羌新主,輕輕皺了皺眉。 西羌此行前來盛京,當真只是為了求和? 若是當真為了求和,怎么又會縱容車夫在街巷之中橫行,能有蟄伏十幾年的人,怎么會不知道此行應當以禮相待,即便是他當真從前在西羌境內這般行事,也不可能蠢笨到連收斂都不會。 恐怕,是在試探底線。 又或者是,知曉此行,沈瑯懷根基未穩,必然不敢對西羌出手,有恃無恐罷了。 這么一個人,想要查探到沈初姒的身份,易如反掌,又或者說,旁的皇室女可以不去,但是她,必須得去。 不然這借口就當真是送到了獨孤珣的嘴邊。 他若是借機發難,沈初姒才會當真成為眾矢之的。 況且,該來的,躲也躲不了。 沈初姒將自己手上的鐲子撥弄了一下,沈兆在時,西羌就一直都是心頭大患,他一直帶著這個遺憾故去,朝中因著主戰還是主和爭吵不休,因著西羌兵強體壯,鎮守西邊的將軍早已年老,所以主和黨從來都是穩占上風。 現在西羌新主獨孤珣又是這樣難得一見的英才,恐怕不少主戰黨會倒戈。 和親,確實也是明智之舉。 畢竟仁義在先,只要能夠多一點時間,即便是獨孤珣當真是發難,也能夠時間應對一二。 仁至義盡,盡力所為,若是當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也不至于被人唾罵。 “若是先帝現在還在,”蒲雙輕聲嘆了一口氣,“哪里會讓殿下受到這樣的委屈?!?/br> 沈初姒看著面前的銅鏡,“既往之事,多說無益。況且……我也不能讓父皇庇佑我一輩子。若今日當真是我的話——” 她的話再這里頓住,卻沒有接著說下去。 澄澈的瞳仁被眼睫擋著,落下一片陰翳。 和親人選是她的話,應當是朝中無數人做夢都想的好事。 心安理得,理所應當。 * 今日的宮闕燈光繁盛,往來宮婢絡繹,具是低眉不語,腳步極快。 皇室宗親女今日都得盡數出席,即便是長公主所出的夏云瑤,今日也不得不前來。 夏云瑤用帕子在鼻前略微揮了揮,皺了皺眉頭,“娘親,你分明知曉今日這宴會不是什么好宴會,為何我今日也得來?” 遠陽伯夫人用團扇敲了一下夏云瑤的頭,“愚笨,這一月的禁足你還沒有想清楚,你今日不來,就是落人口實,而且你也莫怕,你今日妝容衣著,都不出彩,那闕王未必能注意到你?!?/br> “況且——” 遠陽伯夫人說到這里,略微拉長了聲線。 夏云瑤拉了拉遠陽伯夫人的袖子,“娘親莫要賣關子,快些說與我聽?!?/br> 遠陽伯夫人笑了一聲,“我之前得到消息,你可知曉那位闕王進京的時候,因著縱馬過街巷,卻被一個姑娘家攔下,連帶著那闕王的車夫都去了衙門一趟?” “這我自是知曉的,”夏云瑤頓了頓,“難道娘親知曉那個姑娘家是誰?” 遠陽伯夫人嘖了一聲,“之前我還寬慰你,日后前去和親的人,說不得就是那位九公主殿下,現下你可以放心,當日那人,就是那位公主殿下,這下,當真是眾望所歸了,之前圣上為了這九公主出頭,想來就是為了這么件事,想著出嫁西羌,想讓她體面些?!?/br> “這事沒有多少人知曉,還是當日府上有個仆婦,之前去親王府幫手,見到九公主,也恰好看到了這么一件事?!?/br> 夏云瑤擔憂地問道:“這么大的事情,那若是她今日不敢來怎么辦?” “不敢來?”遠陽伯夫人臉上帶著篤定的笑意,“今日全部宗室女都要來,誰不來,誰就是不忠不孝,毀壞西羌和睦之好的罪人!更何況,若是不來,豈不是更為顯眼些,一眼就知曉是誰了。那位闕王,恐怕是更為惱怒些才對?!?/br> 夏云瑤聞言,臉上的笑意幾乎是遮掩不住,此事天時地利人和,即便是那沈初姒再如何不愿,天下蒼生在前,江山社稷在旁,只要那位闕王想,無論如何都是躲不了的。 …… 沈初姒在步入金鑾殿之前,看到了倚在樹旁的謝容玨。 他似乎是在等人,看到沈初姒靠近,出挑的眼睫抬起,就這么飄飄搖搖地落在她的身上。 春日宴不過才過去一兩日,沈初姒之前話也和他說清楚了,甚至那些絹花,沈初姒也并未帶出來。 而現在謝容玨就這么抬眼看著她,并未開口說話。 原本的風流氣消斂,殿中映出來的光照在他耳邊墜著的那顆小珠子上,顯出耀眼的光芒。 沈初姒抬步從他身邊經過。 殿內,沈瑯懷正坐在主座之上,看到沈初姒進來,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一瞬。 因著沈瑯懷并未立后,所以現在坐在他身邊的人,正是太后李氏。 沈初姒匆匆掠過了在場的女眷,果然,李氏未出嫁的姑娘,今日都未曾赴宴,官宦家中的女兒來的也甚是少,來的幾位,具是面色惴惴,談不上是多好。 只是這位印象中茹毛飲血的闕王,確實比朝中大多數人想的,要出眾得多。 這樣的相貌,即便說是京中的少年郎君,自然也是有人信,只是相比于中原人,他的瞳色要更為淺淡一些,輪廓也要更為突出一點。 眼窩深邃,看人的時候,總覺得帶著一點兒陰鷙的味道。 在場的宗室女具是面色慘白,大概是當真怕被這位闕王選中,從此遠離故土,日后成為無人可依,隨時成為棄子的西羌王妃。 一直看到沈初姒進來,有些人面色才略微好些。 這位九公主殿下,先前受盡先帝寵愛,即便是和離,也是被先帝留了退路,這樣的備受榮寵,就算是為仁為義,前去和親都是最合適不過的。 更何況,生得這般出眾,就算是被那位闕王看中,也是理所當然。 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個人,果然就是獨孤珣,他原本手上正在轉著玉箸,看到沈初姒款款走進之時,面上帶著興味的笑意。 獨孤珣也是當真沒有想到,這位九公主殿下,今日居然當真敢前來這里。 原本想好的發難詞,反而都派不上用場了。 這么想著實在是有點兒可惜啊。 獨孤珣自沈初姒一進來就一直盯著看的場景,自然是被不少人看在眼里,原本提著一口氣的人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 食色果然是本性,這沈瑯懷可不是先帝,若是這位闕王當真看中,他可不會護著九公主。 獨孤珣的目光從未離開,卻突然,沈初姒的身邊出現了一道絳紅色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 沈初姒朝著身邊望去,是……謝容玨。 之前的絹花一事,畢竟只是貴女之間有所傳言,今日在場的眾人看到這么一幕,其實多少都有點兒想不明白,畢竟這九公主和世子才和離沒有多久,怎么今日瞧著—— 這實在是有點兒讓人捉摸不透。 沈瑯懷在上,眾人就算是心中多少有點兒疑惑,面上也不敢表露分毫,就只是心中暗暗思忖。 夏云瑤坐在席上,看到此情此景,指尖陷入了掌心。 謝容玨這人,生來薄情,何曾多管過別人的閑事,更何況這還是他從前之妻,旁人生怕沾染分毫,瓜田李下,避著還來不及,可是他現在袒護的模樣,卻又并未避諱分毫。 多半就是舊情未了。 沈瑯懷垂著眼睛看著殿中的情形,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緒,反倒是坐在一旁的太后,皺了皺眉頭。 剛剛那西羌闕王對沈初姒,多半就是有點兒興趣,既是如此,也算是解了她的心中大患。 卻沒想到,謝容玨現在走出來擋了路。 李氏笑著道:“沒想到鎮國公家的這個孩子,即便是和小九和離,現在也還是這樣體貼備至,也好,之前是結親,又不是結仇,現在這樣,也是情分?!?/br> 謝容玨抬眼,看了一眼太后,語氣毫無波瀾,“太后過譽?!?/br> 他一路護著沈初姒走到席間,因著身量極高,所以直接將那獨孤珣的視線隔斷。 林霽坐在自己席間,手被坐在一旁的林太傅用力握住。 現在的這般形勢,自然不是一個臣子可以置喙的時候,林太傅此舉,就是在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 沈初姒落座以后,太后李氏才笑著朝獨孤珣介紹道:“剛剛那位落座的,就是先帝盛寵的小九,小九賢良淑德,容貌出挑,偏偏云英未嫁,哀家身為母后,也算是為小九的婚事愁白了頭發?!?/br> 落了座,便再無什么可以阻擋獨孤珣的視線,他順著李氏所指的方向看去,視線在沈初姒身上落定。 “如太后所言,”獨孤珣笑了笑,“果然是個賢良淑德,容貌出挑的好姑娘?!?/br> 謝容玨手上的銅板在手上把玩了兩下,在聽到這句話以后,原本應該落在手心的銅板,卻不知為何,碎成了兩瓣。 太后聽到獨孤珣所言,笑得更為誠心,手整理了一下裙擺,“哀家之前就聽聞,這西羌的闕王英武不凡,是當世豪杰,也是真心想與中原地和睦共處,早前也有傳言說,闕王此行,是想著娶一位中原的王妃,以示兩族天長地久。不知……” 她看了看--------------/依一y?華/沈初姒,轉而又看向了獨孤珣,“現在闕王,可當真是有這般想法?” 獨孤珣略微挑了挑眉,“傳言自然是,不虛?!?/br> 太后聽聞獨孤珣這樣所言,順著問道:“共結秦晉之好,自然同舟共濟,這樣的福祉安康,必然是好事。闕王金尊玉貴,在場的女眷也都是皇家宗室女,身份上也堪配闕王。所以,不知闕王現在可有中意的人選?” 獨孤珣的視線先是看向了夏云瑤,看得夏云瑤猛地一顫,咬住下唇,不敢與之對視。 他的視線并未再夏云瑤身上停留多久,轉而就轉到了旁邊的官宦女身上,每一個與他對視的人,都是面色惶惶,冷汗泠泠。 這位闕王就算是長得并不是傳言中那般茹毛飲血,但是他到底是如何登上闕王之位的,眾人哪有不知曉的。 更何況,現在鄴朝和西羌,還不知道能和平多少年,到時候一旦開戰,首先被處死的,就是中原嫁過去的皇室宗親。 獨孤珣一個接一個地看過去,興味十足,卻并未久留,最后,則是落在了沈初姒的身上。 他的瞳色是淺褐色的,看著人的時候,凜冽的壓迫感就隨之而來。 他將之前一直在手上轉著的玉箸放在桌案上,輕輕笑了笑。 “我想求娶的,”獨孤珣對上坐在沈初姒身邊的謝容玨視線,“正是剛剛太后所說的,九公主殿下?!?/br>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