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債 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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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姒聽攤主說作畫者家中困頓,是個靠著賣書畫為生的落魄書生,就將那幾幅畫全都買了下來。 這么連著幾家鋪子逛了下來,蒲雙和梨釉兩人手上都拿了不少東西,有些是吃食,有些則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即便是申時,街巷上的人也并不少,有些婦人提著自己孩童的手,有些老嫗支著木棍慢悠悠地行走在人流之中,在這條街巷之上,往上看就可以看到宮闕的高樓。 從前每逢提燈映雪,沈初姒都會登上那處看遠處的煙火。 高樓仍在,美景不常有。 卻在此時,遠處的人群之中突然傳出來了一點兒sao動,原本熱鬧的街市之中,倏然多了一點兒不和諧的聲音,似是地攤傾倒,喧嚷之聲。 梨釉護在沈初姒的身邊,警惕地抬眼往著遠處。 “殿下,”蒲雙低聲,“前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們暫且先退避到旁邊吧?!?/br> 沈初姒點了點頭,原本人來人往的街巷之中,人們也都退避一二,一直到讓出了一整條街,沈初姒才看清前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只看到一個并未有任何昭明身份的物件的馬車,前面坐著的車夫生得體型魁梧,右眼往下是一條蜿蜒的刀疤,面色兇戾,就這么揮舞著馬鞭穿街而過。 在沈初姒的印象之中,并不記得有這么一位世家。 而在馬車的身后,則是傾倒的攤販,瓜果被馬車無情地碾過,地上還殘留著瓜果的汁液,有些還在晃動。 大概是因為閃避不及,攤販被擊落,卻還是爬著過去,心疼地抱著還未曾被踩的瓜果,面上帶著悲憤,卻又不敢言語。 盛京是天子腳下,有膽子當街縱車的,想來也都是皇親國戚,哪里是這樣的平民百姓可以去伸冤的,現在也只能抱著未被踩爛的瓜果,敢怒不敢言。 這事發生的突然,也有些人閃躲不及,差點兒是滾著到一邊的。 尖叫混雜著幼童的哭嚷聲,原本井井有條的街巷一時間亂做一團。 年青者大多閃避及時,倒也還好,只是這路上,還有些是年老體衰,腿腳不利落的老叟老嫗,即便是想走得快些,也是無能為力—— 而那疾行的馬車早就已經逼近,車夫似乎是連韁繩都不愿意拽,手中的鞭子就已經高高舉起。 “哪里來的老奴!閃一邊兒去!” 而馬車面前,則是一個拄著木棍的老嫗,顫顫巍巍地站在原地,或許是被面前的景象嚇得有點兒傻,這種危急關頭,只能抬起手略微護著一下自己。 “梨釉!” 梨釉頓時就懂了沈初姒到底是什么意思,瞬間上前,手瞬時就拉住了原本快要落下的馬鞭,生生逼停了馬車。 蒲雙上前扶起那位老嫗,老嫗口中還在不住地說著感恩的話,但是或許又怕自己這番惹上事端,聲音帶著一點兒顫,拽著蒲雙的手,“姑娘……你們應付不了的,這多半是個,是個皇親國戚!” 蒲雙安撫地拍了一下老嫗的手,只道放心。 新帝沈瑯懷并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現在坐在馬車之中的無論是什么人,也不可能就仍由這么縱馬驚擾街市。 只是,蒲雙皺著眉頭看了看現在面前的馬車,腦中思前想后,還是想不出來這到底是何方神圣。 敢在盛京縱馬,即便是皇室宗親,也不敢這般行事。 而且還是這般盛氣凌人,視人命于草芥。 車夫狠狠剜了一眼站在馬車之前的梨釉,手中的鞭子卻任是他怎么使了勁,臉上青筋都冒了出來,卻也還是收不回來。 “哪里來的婆娘,”車夫面色狠厲,“居然敢擋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馬車后面的簾子卻又被人掀開。 原本在場的人中,大多以為馬車之中坐著的應當是個大腹便便的官宦,但是現在這掀開簾子的手卻生得極為好看,手上戴著一條細細的金鏈子,指節上是幾枚碩大的寶石戒指。 那人膚色極白,眉骨深邃,瞳仁的顏色是少見的淡褐色,身穿的衣物光彩熠熠,單只看著,就是富貴無雙。 他臉上甚至還帶著一點兒愉悅的笑意,然后那雙淡褐色的瞳仁,就這么落在了沈初姒的身上。 雖然擋住馬車的人是梨釉,但是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沈初姒才是這兩位侍女的主子。 他定定地看著沈初姒許久,然后才漠然地掠過剛剛差點兒被毒打的老嫗,面上的笑意沒有停歇,“塔吉,怎么能驚擾了這么美麗的姑娘?!?/br> “即便是,她先行擋住了我的去路?!?/br> 沈初姒輕輕皺了皺眉,“按鄴朝律,當街縱馬行兇者,當處以杖刑,若有傷及無辜者,則杖刑加倍?!?/br> 那人輕輕挑了挑眉毛,似乎是覺得有點兒有趣,剛準備開口,卻又聽到面前的人說:“即便,你并不是鄴朝人,入我鄴朝境,當遵鄴朝律?!?/br> 那人聞言,絲毫不覺惱怒,反而興味更濃,手指輕輕撫上自己手上的戒指,隨后拍了拍手。 “中原姑娘心思縝密,實在是令我大開眼界?!彼麚嵴贫?,“所以這位姑娘,是哪家府上的?這樣的聰慧過人,我可實在是想要結識一番?!?/br> “與其想著結識,”沈初姒站在原地,“不如早些前去官府領罪比較好?!?/br> 那人瞇了瞇眼,隨后看著沈初姒,笑了一聲。 “塔吉?!彼氖滞笳辛苏?,“就如這位姑娘所說,前去……官府領罪?!?/br> 那個名叫塔吉的車夫霎時間面色大變,或許是沒有想到自己的主子當真如此行事,但還是依言下了馬車。 塔吉似乎更為懼怕自己的主子,原本生得兇戾十分的臉,在那位主子面前,就瞬間變得有幾分畏畏縮縮,先是朝著主子行了一個禮,才轉而離去。 “驚擾了姑娘,”那人朝著沈初姒行了一個鄴朝的禮節,“還望姑娘不要怪罪,我的車夫,實在是太過魯莽了些?!?/br> 這人的眼神猶如冰涼的蛇,就這么纏著到人的身上。 即便是臉上帶著笑意,也只是皮笑rou不笑,帶著讓人形容不出來的陰冷意味。 沈初姒回去的時候,腦中還是想著剛剛那個人的眼神,眼睫略微垂下,蒲雙有點兒擔憂,幾次欲言又止。 終究還是梨釉耐不住性子,小聲問沈初姒道:“殿下難道……認得剛剛那個人?” 沈初姒倏地抬眼,隨后點了點頭。 “雖然不敢確定,但是多半是八九不離十?!鄙虺蹑p聲,“剛剛那個人,應當就是西羌新登上闕王之位的,獨孤珣?!?/br> 傳說中的那位,母妃只是老闕王搶來的一個中原女奴,備受欺凌蟄伏多年,弒父殺兄,一路踩著血登上闕王之位的,西羌新主。 這次進京,之前就有傳言,是為了求娶一位中原王妃而來。 * 馬車之中,獨孤珣正在閉目養神,旁邊的心腹悄聲問道:“當街攔下馬車,對闕王出言不遜,塔吉也去了中原官府,闕王當真準備放過那個中原女人?” 獨孤珣睜眼,面上帶著笑,“……當然不?!?/br> “去查。今夜前,我就得知曉,她到底是誰?!?/br> 作者有話說: 下本開明月藏鷺,想寫好久的偽骨科!想了一點兒大概的劇情,感覺有點兒香o3o 第42章 獨孤珣進京一事, 之前就已經有來書告知,他在驛站下榻,大概是想著暫且休整一番, 還并未前去宮閨。 此行既為新帝登基祝賀, 同時也是為了邊境和睦而來。 只是到底是不是當真想著邊境安定,就確實是不得而知了。 之前就一直有傳聞這位新闕王要前來盛京, 一直到現在, 這傳言才是當真落實。 新帝登基不過數月, 雖然朝中并無反對之聲, 但是鄴朝武將青黃不接許久,連年安定得來不易, 這樣的安定卻也消磨了世家子的心性,先帝為這事思慮許久,發現時已經為時過晚, 殫精竭慮, 終究還是未得其解就已賓天。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西羌闕王此次進京,必然是不能同他生出齟齬來。 新帝根基未穩是其一,武將缺乏是其二,獨孤珣此人心性陰鷙是其三。 沈瑯懷在金鑾殿設宴, 為這位西羌闕王接風洗塵。 此番宮宴, 眾臣都不愿意帶著自家家眷, 就是因為之前就早有傳聞, 那位闕王想求娶一位中原王妃。 西羌之地地處偏僻, 況且歷來遠嫁和親的世家女大多無善終, 當然, 也有些貪求權勢的, 想著若是女兒前去和親,新帝感于忠義,多少會照拂家中子弟一二。 官宦家中女眷尚且退避一二,但是未嫁的皇室女,卻是避無可避。 若是不去,多少會讓西羌的那位小闕王覺得求和之心不誠,借此發難也并無可能。 云英未嫁的公主母族紛紛為自家女兒相看婚事,只是獨孤珣此行匆忙,一時之間哪里找得到合適的人選。 也只能祈求那位西羌的闕王,并無意于自己女兒了。 早前就聽聞獨孤珣初入盛京之時,就縱馬過街巷,罔顧人命,本人更是弒父殺兄,踏著無數人的血登上王位,這么一個狠毒陰鷙的人,怎么想著都不是什么良配。 驛館內此時點著沉香,裊裊白煙散在空氣之中,轉眼就消弭得毫無痕跡。 旁邊立著的魁梧武將揮了揮,道:“中原燃的這種娘們用的玩意兒,實在是讓人覺得胸悶氣短,這樣的精致日子,也只有這么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面上還要敷粉的世家子喜歡。怪不得武力薄弱,對我西羌又懼又怕,全都是些像個娘們的玩意兒!” 獨孤珣手上拿著一把銳利的短刃,此刻正在拋著玩,聞言,面上也并無任何表情。 獨孤珣此行并未帶多少人手,使臣一眾不過數十人,他用手指夾住刃身,轉而問到身邊的人道:“之前那個人,可查到是誰家的姑娘?” 被問到的隱衛沉聲回道:“回稟王上,已查明身份,是中原先帝之女,九公主沈初姒?!?/br> 獨孤珣聞言,興味地將自己手上的短刃在手中轉了轉,“還是個公主?” 他似乎是覺得來了幾分興趣,“你說,那位九公主知曉了我的身份,與我又有嫌隙,到時候還敢不敢出現在宮宴之上?” 隱衛不敢妄言,只是躬身站在原地,“屬下愚鈍?!?/br> 獨孤珣撥開煙霧,“若是不敢來,嘖……若是敢來,我倒是很好奇之前在我面前這般大膽的人,到時候在中原皇帝面前,又是什么樣的膽色?!?/br> 他笑了笑,“本來此行,原本只想看看這位中原新帝,想看看這中原江山,到底坐著舒不舒服,現在想想,若是……順便帶回去一個王妃,也并不是全然不可?!?/br> “王上,”旁邊的人拱手,“此女乃是二嫁之身,而且還是個孤女,想來現在那位中原新帝只覺得此女應當是最好的人選了,只怕是巴不得甩掉這個包袱還來不及,這么點兒籌碼換得邊境無虞,就算這個皇帝是個傻子,都應當知曉怎么選?!?/br> 獨孤珣喟嘆一聲,“這般順利,那還當真是有點兒……遺憾呢?!?/br> “那王上,倘若,那新帝當真不允呢?” 獨孤珣手上拿著的薄刃微微一頓,他并未言語,只是輕輕挑眉一笑。 * 自從沈初姒遇到那位小闕王以后,蒲雙和梨釉兩人就一直心中惴惴,明眼人都瞧得出來,若是當真要和親,那么九公主就是最好的人選,家中既無母族牽連,又被新帝不喜。 丟掉一個不被人喜的公主,又是真正的金枝玉葉,給足了西羌顏面,生得又出挑,雖然是二嫁身,但是西羌之地從來不重貞潔,想來那位闕王也生不出什么反對的意見。 在旁人眼里,簡直就是再劃算不過的交易。 沈初姒和那小闕王初次見面就生了齟齬,若是那小闕王不愿倒是也還好,若是也生了磋磨殿下的意思,那么此事怎么想,對于旁人來說都是件好事。 現在的宮闕之中,還能有誰能為殿下謀算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