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心不凈 第35節
游良:“……” 方知州:“行了,你們再吵就都出去。剩下的羊rou,我和淮陽自己吃?!?/br> 宴云何下了一筷子rou,舉起手道:“我贊同?!?/br> 游良氣得臉都鼓起來了,隱娘見狀,伸手一掐:“哇,你這皮膚比女人還嫩,怎么保養的?” 游良:“你這女人!” 方知州筷子一擱,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頓時院子寂靜,只剩熱湯滾滾,香氣四溢,無人再敢多言。 第四十二章 宴云何夾了塊羊rou塞進嘴里,rou質鮮美軟嫩,被熱湯滾過,再沾上調料后一口咽下,整個身體都暖了。 他幸福地彎起眼,不得不說口腹之欲得到滿足后,還是相當令人愉悅。 一口rou,一口酒,宴云何舒適地長聲嘆了口氣,主動打破了空氣中的安靜:“看來不用我介紹,你們就已經不打不相識了?!?/br> 游良小心地瞅了方知州一眼,察覺到對方并沒有阻止他說話的意思,這才輕聲開口:“什么不打不相識,我從不對女人動手?!?/br> 隱娘見到游良那個表情,就覺得好玩。她曾經也有一個和游良年歲相近的弟弟,自小跟她打打鬧鬧,感情甚佳,只是后來……家里只剩下她一人。 “子君是你的字嗎?”隱娘問道:“名游良,字子君,看來你父母想你成為一個翩翩公子,才給你起這個名?!?/br> 游良不高興隱娘直接喊他的名:“都是親近的人才能這樣喊我?!?/br> 隱娘給游良夾了塊rou,笑瞇瞇道:“我不跟你搶了,把rou給你,現在我們能親近點了嗎?” 游良面上閃過些許赧然:“你這女人怎么回事?” 宴云何看著他們倆的互動,不動聲色地看向方知州,出乎意料的是,方知州正專心下rou,好想面前的鍋對他來說更有吸引力。 再回過頭,隱娘還在逗游良,卻見游良羞憤之中,又飛速地瞟了方知州一眼。 只是不知那目光,究竟是求助,還是別有意味。 但方知州沒有回應游良,吃rou的同時,還順便夾了塊rou放到宴云何碗里:“別看了,再看rou就要沒了?!?/br> 宴云何覺得這桌上的戲,比羊rou暖鍋還吸引人,他本置身事外,奈何方知州這家伙心黑,玩了招禍水東引。 游良的目光立刻隨之而來,待他仔細看了宴云何一眼,就發現了不對。 他到底曾在東林書院待過,也跟宴云何他們一同升上的率性堂,自然也不是蠢人。 “宴淮陽,你到底從哪回來。大晚上的一身黑,莫不是做賊去了?”游良緩過神來,那慣來毒辣的嘴也隨之出現。 游良眼珠微轉:“不對,你剛進來的時候,笑得那叫一個滿面春風,看來不是做賊,而是偷香竊玉去了?!?/br> 隱娘雙眼微睜,隱隱興奮:“之前有個叫陳青的漢子說淮陽沒了娘子,淮陽還說他胡言亂語,看來這娘子真有其人啊?!?/br> 方知州唇邊浮現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游良也露出了然神情,唯獨宴云何,從看戲到被卷入其中,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 該說方知州和游良不愧是多年好友嗎,這般默契。隱娘聞言,立即將好奇的目光轉到了宴云何身上:“是誰???” 方知州悶聲笑道:“京城第一美人?!?/br> 游良接了句:“東林書院院花?!?/br> 隱娘立即調動自己的記憶,從龐大繁雜的京城消息網中搜羅,符合條件的只有一人:“御史大夫左英山的女兒左云蘭?” 這個名字宴云何今早從娘親嘴里聽說過,他久在邊境,對京城的世家雖有了解,但沒了解得這么深入,連人家女兒的名字都記得清楚。 隱娘眉頭緊皺:“我記得左云蘭今年才十六吧,宴云何你虧不虧心,你的年紀都可以當她爹了!” 游良立即放聲大笑,方知州亦沒能忍住,用折扇掩住嘴唇。 宴云何感覺隱娘那句話,簡直像致命一擊:“也沒有差這么多吧,怎么就當爹了?” 隱娘嫌棄地望他:“左家養出這樣一個女兒不容易,應該會送進宮,勸你別想了?!?/br> 宴云何饒有興趣道:“如果她入宮,該好好想一想的人應該是你吧?!?/br> “我能想什么,陛下婚姻大事,豈是我能干預的?!彪[娘瀟灑道。 有時候宴云何都羨慕隱娘的灑脫,看似喜歡陛下,實則又很自由。 雖然時常抱怨陛下不調她回京,但隱娘在云洲生活安然,上次見面時,他也發現隱娘將自住小宅打理得很好。 如果真的對云洲沒感情,是不會這樣費勁心血,經營周遭的一切。 見他表情放松,隱娘又看游良和方知州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沒猜中。 于是繼續往前猜,把東林書院女學子,盛名京都的姑娘都猜了個遍,最后她面色都變了:“淮陽,你喜歡的人該不會已有家室了吧,這么神秘?!?/br> 見她越猜越離譜,宴云何笑著打斷:“行了,別猜了,你是猜不到的?!?/br> 方知州主動接過話題:“隱娘怎么把京城歷年的女子記得這樣清楚?” 游良贊同道:“就是,你這人可奇怪,正常人會記下這么多消息嗎?” 隱娘道:“什么時候金吾衛也管查案的事了?” “方瀾之,宴淮陽,你們是不是都知道她的身份,只有我不知道?”游良急了,有種被拋下的感覺。 這桌人的身份,他們三個確實彼此都心知肚明。 但游良不好糊弄,正想著該找什么理由,方知州氣定神閑道:“隱娘是我遠房表妹,那會永安侯夫人問我有沒有適齡女子,我便引見了她?!?/br> 游良不是很信,還想說話,方知州便很平靜地說了一句:“怎么,你也想結識我身邊的適齡女子?” 只一句話,就叫游良成功閉嘴。 一頓羊rou暖鍋,吃得賓主盡歡。老仆上前收拾,宴云何跟著隱娘,他有事拜托她幫忙。 隱娘見他神色,便知他有事要說。 只讓對方在廳堂稍等,她把宴云何先前囑咐她的東西拿過來。 宴云何在云洲拜托隱娘收集青衣幫的信息,他既然答應了陳青,要為他們幫里的人尋條后路,便不會忘記。 但在幫忙之前,他也得確認陳青同他說的那些是事實。 隱娘拿出了厚厚一沓文書,并告訴他:“你要我收集的東西,我簡單看了一下,青衣幫確實只求財,不害命,平日里甚至還會去幫助附近的村民,勉強算得上義匪?!?/br> 宴云何接過那些文書,點了點頭:“做得不錯,我還有一事想要拜托你?!?/br> 隱娘為難道:“云洲之事,陛下的意思……” 宴云何拿出了一卷輿圖:“不是公事,是我的私事?!?/br> 他將輿圖往桌上一展,上面用黑筆圈出了三個地點:“我想讓你幫我查查看這三個地方的地形?!?/br> 隱娘探頭望去:“這是黑嶼亂山,你怎么突然想要查這個?” 宴云何笑而不語,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張銀票,推了過去。 隱娘瞬間眉開眼笑,收下銀票:“三天內就給你打聽好,連那里有幾塊石頭都給你查得一清二楚?!?/br> 宴云何伸指點在其中一處:“這個懸崖下有個石臺,人就算摔了下去,也能僥幸留下一條性命?!?/br> “我需要你查一下另外兩個地方,是否有類似這個懸崖上…… ”他沉吟了一會,才找好了措辭:“絕處逢生地方?!?/br> 隱娘收人錢財,替人辦事,當下說了句明白。 此事一了,宴云何就找到了方知州,要來記錄虞欽近年事跡的卷宗。 不是他不想要全部,而是皇城司對所關注的人,記錄的事情過于繁瑣,他只想知道,虞欽這些年究竟做什么去了,好歹一個錦衣衛都指揮使,怎么能窮成這樣。 還有就是……到底哪來的小姑娘! 方知州正好要去點心鋪,就把宴云何一同捎上。 他倆都走了,游良自是不好繼續留在方府,三人一同出門,分道而行。 宴云何看著游良的背影,問方知州:“你能瞞到幾時?” 方知州沉穩道:“能瞞一天是一天吧?!?/br> 點心鋪下,皇城司京城總部,方知州一進去就被數個親事官包圍。他直接讓人帶宴云何去調出虞欽近年來的文書。 內容應該是精簡過的,沒有宴云何想象中的那么嚇人。 宴云何翻看著那些記錄,發覺虞欽只要進宮之后,記錄便會停止。 這太奇怪了,他以為在宮里,皇城司更該無孔不入。 還是說為避免窺探陛下行蹤之嫌,宮里不會有皇城司的人? 宴云何抱著疑問又翻了幾頁,發覺虞欽的生活,堪比苦行僧。 每日下值后便會回府,跟旁人幾乎沒有來往,獨來獨往。 逢年過節,也就去街上吃碗湯面,然后歸家。 記錄的內容平鋪直敘,宴云何卻看得津津有味,很快他就看見了真正讓虞欽變窮的原因。 原是自虞長恩在京城做官以后,便一直資助著慈幼莊里的孩童。 虞長恩為官清廉,銀兩有限,資助的孩童并不多。 后來虞欽的母親林芷嫁入來后,知道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 專為慈幼莊開設了數家商鋪,從商鋪賺到的錢,繼續供慈幼莊。 孩童們長大后,如果想找營生的活,也可以進入這幾家鋪面。 這件事在虞長恩過世以后,便由虞欽接手過來。 但虞欽顯然并不擅長管理這些商鋪,營收很不理想。他便拿自己的俸祿,以及宮里得來的賞銀,繼續填這個窟窿。 又翻過一頁,發覺虞欽本想收養一個只有六歲的小姑娘,后又不知為何,放棄了收養,轉而為那個小姑娘尋了對沒有子女的夫婦。 難道送桃花的小姑娘,就是這個小姑娘? 宴云何按著額頭苦笑道:“虞寒初,你竟然讓我吃了個孩子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