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獨寵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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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羨之猝不及防,吃痛地悶哼一聲,手中拽住她的力道松了一松。 秦婉趁機向前沖去,誰知青姑突然出現,一把將她推了回去,低聲說了句“快走”,猛地撲向李三為。 那官差早已舉起了刀,正狠狠向前刺去。青姑驟然擋在李三為身前,那刀不偏不倚,直直將青姑刺穿。 李三為瞪大了眼睛,沖上前懷抱住青姑。他雙眼通紅,顧不得那官差又舉起的刀,緊緊將青姑護在懷里。 “刺啦”一聲,那刀捅進李三為胸口,噴出的血瞬間將周圍染紅了一片。 李三為渾身戰栗,卻死死抱著青姑不放。 片刻之后,他抬起頭,朝秦婉的方向虛虛看了一眼,手指輕點三下,便再也沒了動靜。 秦婉只覺得天旋地轉,雙眼通紅,正欲沖上前去與那些人同歸于盡,卻被身后人一把拉進了懷里。 “活下去!”沈羨之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道:“你要活下去,還他們一個清白!” 秦婉緊緊咬著嘴唇,感覺四周俱是一片血腥味。她渾身顫抖,若不是沈羨之死死將她按在懷里,只怕下一刻便要崩潰。 活下去……她還配活下去么? 若不是她急著想讓李三為和青姑恢復自由,興許兩人就不會急著去找官府,興許就能躲過這一劫。 若是她能仔細一點,早點注意到那文書落款,興許就能發現其中端倪。 她閉上眼,感覺心中痛得仿佛被千萬把利劍刺穿,眼前只剩一片漆黑。 在失去意識前,她聽見沈羨之在她耳邊急切的呼喚: “秦婉!” ****** 秦婉仿佛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她回到了曾經的尚書府。 那時的李三為還是一身護衛裝束,意氣風發地跟在她爹身邊。青姑剛提了府上總管,一面照顧她娘,一面將府中大小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 那時的她調皮,總偷偷纏著李三為教她招式,每次被爹發現,總免不了要關禁閉。青姑便悄悄給她送些好吃的,私下里再將李三為罵一頓。 她看見李三為撓著頭,明明是在挨罵,嘴角卻咧上了天。她看見青姑神色不滿,明明是在生氣,卻下意識幫他撣去了衣角的灰。 她看見兩人就那樣站著,笑著,遠遠地注視著她。她想過去同兩人打招呼,可下一刻,眼前忽然一片血紅—— 整個尚書府鮮血漫灌,她娘,她爹,青姑,李三為,全都倒在血泊中。 她錯愕地看著眼前一切,感覺那片血紅向她洶涌而來,漸漸將她淹沒,讓她喘不過氣。 她閉上眼,想讓自己就這樣被吞沒,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急切的大喊: “秦婉!” 她猛然睜開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侯府,干凈而整潔。尚書府是夢,漫灌的鮮血是夢,一切都是夢。 可李三為和青姑的死不是夢。 想到這兩個名字,她的心驀地痛了起來。她好端端地躺在這里,而那兩個人呢? 她掙扎著起身,想要回到官府門口,替兩人收拾尸骨??伤齽倓恿藙?,身邊立刻傳來熟悉的聲音。 “醒了?”沈羨之眼下青黑,神色相當憔悴,看著她的眼神里滿是擔憂。 他止住她的動作,低聲又不容置疑道:“大夫說你受驚太過,需要好生靜養,別動了?!?/br> 秦婉卻一把甩開他的手,撐著床板坐起,卻感覺眼前一陣暈眩。她不得不停了下來,閉眼靠在床頭。 周圍一片安靜,沈羨之依舊坐在她床邊,卻始終沒有作聲。良久,秦婉才緩緩開口:“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是不是?” 沈羨之注視著她,點頭道:“是,從你說你父親與當年之事有關開始,就猜到了?!?/br> 秦婉閉著眼,沉默了半晌,又說道:“既如此,你便也該知道,我爹是朝廷重犯,又為何要將我這樣一條漏網之魚,藏在侯府?” “婉婉?!鄙蛄w之靠在床沿上,看著她:“秦尚書當年之事,你知道多少?” 秦婉聽見這話,睜眼看了過去:“什么意思?” 沈羨之默了默,從懷里拿出一枚玉佩。秦婉掃了一眼,便見那玉佩上刻著“國泰民安”幾個字。 “金發塔從設計到建造,都是秦尚書親自定的方案。為了讓金發塔更加穩固,他特意選了淳縣石料,因為那里的青石質地硬實,可屹立千年不倒?!?/br> 秦婉聽出了言外之意,神色復雜道:“所以,我爹根本就不知道石料出了問題,對吧?!?/br> 沈羨之點頭道:“秦尚書知道時,石料已經砌進去了。他當即進宮面圣,可還沒見到皇上,就出事了?!?/br> 秦婉閉了閉眼,片刻之后,才一字一頓道:“我就知道,我爹是冤枉的?!?/br> “他知道此事一出,勢必要有人承擔,而他從不結黨營私,便不可能幸免于難。所以他同你爭吵,將你趕出家門,實際都是為了——保護你?!?/br> 秦婉沒有說話,心下卻覺得酸楚。 沈羨之說的這些,她其實已經猜到了。父親雖然對她嚴厲,可從來將她視如掌上明珠,又怎么可能會將她趕出家門? 可惜那時她年紀尚小,不懂父親用心良苦,等明白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這塊玉佩,又是怎么回事?”秦婉轉頭看向沈羨之,“這是……我父親的么?” “是?!鄙蛄w之回應道,“秦尚書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連夜來到侯府,想將后事交給我父親??伤菚r遠行出征,于是一切,便交到了我手上?!?/br> 秦婉垂眸看著手中玉佩,手指在“國泰民安”幾個字上來回摩挲。 她爹從不結黨營私,在朝中也沒有幾個好友。他會找到侯府,大約是因為這里曾對她娘出手相助,也因為侯府,世世代代皆是忠臣。 “所以,你想借金發塔一事,將朝中黑暗勢力連根拔起?!鼻赝窨聪蛩?,緩緩說出自己的猜想:“五年前你根基未穩,做不到這些;如今你羽翼漸豐,才終于可以出手,將那些人一網打盡了?!?/br> 沈羨之沉默片刻,低聲道:“婉婉,對不起?!?/br> “這與你無關?!鼻赝駬u頭道,“只怪我自己不夠謹慎,沒發現其中端倪?!?/br> 沈羨之聽見這話,頓了一頓:“你也發現那趟漕運有問題?” “是?!鼻赝裱院喴赓W地講了文書的事,隨后問道:“你在宮中,可聽到什么消息?” 沈羨之眉頭微蹙,低聲道:“若我沒猜錯,丁誠和趙鴻善背后,還有一個人。此人見趙鴻善落馬,擔心牽連自己,便設局想將你們悉數除去?!?/br> “還有一個人?”秦婉愕然道,“誰?” “司禮監掌印太監,陳德廣?!?/br> 第51章 我是你的 “陳德廣?” 秦婉聽著這個有些熟悉的名字,微微皺了皺眉。 沈羨之點頭,繼續說道:“他執掌司禮監,六部所有錢款用度,都需要由他批紅才算通過,工部也不例外?!?/br> “你的意思是說?!鼻赝穹磻芸?,立刻便聽懂了言外之意,“淳縣河堤年年修不成,卻年年能撥款,其中就有他在周旋?” “是?!?/br> 秦婉默了默。她想起那天隨蘇澤進宮,在宮門在遇見那位陳公公,聲音尖利刻薄,目光陌生卻充滿敵意。 當時她膽戰心驚,滿心只想順利進宮,并沒有細細去想那眼神的含義。如今想來,那陳公公應是早就認得她,所以才會那般驚訝和狠厲。 她將當日情形同沈羨之講了講,心下仍有些不解:“我當時只覺得他的眼神奇怪,這樣說來,他竟知道我的身份?” 沈羨之聽見這話,目光沉了下來:“他若真與淳縣之事有勾結,勢必對工部的情況了如指掌,知道你也不奇怪。更何況,趙鴻善視你為眼中釘,此事想必已經傳到了宮里?!?/br> 秦婉點頭:“所以他原本只是想借你之手,將一切罪責都推到趙鴻善身上。當發現我的存在后,他索性將計就計,永絕后患?!?/br> 秦婉說到“永絕后患”四個字,心下又一陣陣刺痛起來。這個陳德廣,下手竟比趙鴻善還要狠辣! 沈羨之掃了她一眼,迅速轉換話題道:“眼下問題是,如何找到證據定他的罪。此人做事極為謹慎,我在宮中查探,沒找到任何有關他的證據?!?/br>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鼻赝耥樦蛄w之的話說道:“宮中沒有,不代表宮外沒有。只要他做過那些事,便一定會留下線索?!?/br> “這樣想來?!鼻赝衲樕⒊?,語氣中帶著些許恨意:“也許我爹當年進宮,卻沒能見到皇上,便有他從中作梗?!?/br> 沈羨之沉默不語,腦海中卻回想起秦尚書來侯府的那晚—— 秦尚書行色匆匆,只言簡意賅講了講金發塔的情況,便鄭重地將這枚玉佩交給他,請他務必整肅朝綱,還天下一個清明。 他還記得秦尚書臨走前,說的那番話:“秦某為官一世,只覺滿朝文武盡皆私心,唯有侯府世代忠良。秦某明白此行多有冒昧,但放眼望去,朝廷上下只有侯府可堪托付。小侯爺,我朝的未來,便交托給你了!” 說罷,秦尚書便匆匆離去,留在沈羨之眼中的最后一個畫面,便是他挺直腰板,任憑大雨如何沖刷,依舊堅定地向前走去。 他堅信自己的死不會被埋沒,堅信侯府能替他肅清超綱。彼時的他手上沒有任何證據,又是如何能如此堅定而信任的? 想到這里,沈羨之的目光轉向那枚玉佩。秦尚書并未提起這枚玉佩的用途,但他連夜將玉佩交到侯府,難道只是為了留作信物么? “婉婉?!鄙蛄w之看著那枚玉佩,“你在家中時,可曾見過這枚玉佩?” 秦婉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仔細看了看那枚玉佩,點頭道:“這枚玉佩形狀特別,從沒見我爹帶過,只在他書房里見過幾回。這樣說的話……” 秦婉將那玉佩拿在手里,對著燭光仔細瞧了瞧,果然發現玉佩邊緣,有極其輕微的劃痕。 那一點劃痕非常淺,與玉佩的紋路混在一起,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若非秦婉從小便與各種奇技yin巧打交道,怕也是要錯過這點線索。 “你看這里?!鼻赝駥⒛屈c磨損指給沈羨之看,“玉質硬朗,若非多次在同一處摩擦,是不會留下這樣的劃痕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枚玉佩,應該是某樣東西的鑰匙?!?/br> “鑰匙?”沈羨之訝異地看了過去,“秦尚書不愧執掌工部,竟有這番巧思?!?/br> “是與不是,回去看看便知?!鼻赝裾f著便要起身,誰知沈羨之眼疾手快,一把止住了她的動作。 “你昏迷了大半日,身體虛弱得很。如今天色已晚,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同你一道去?!?/br> “沈羨之?!鼻赝裉ь^看他:“你可知我如今身份?一個個都想置我于死地,你若同我走在一起,指不定什么時候也被下了黑手?!?/br> “所以你又想逃了?”沈羨之盯著她,一字一頓道:“秦婉,你這習慣得改改?!?/br> 秦婉一怔,待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后,垂下了頭。 住在侯府的這些時日,和沈羨之朝夕相對,說沒有眷戀是不可能的。 她也曾動過念想,若她恢復了清白身份,興許真能光明正大地,同沈羨之走在一起。 可她剛有這樣的想法,李三為和青姑便出了事。她甚至隱隱覺得,這是不是上天在警告她—— 她不能眷戀不舍,不能任性妄為,更不能依賴沈羨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