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民服務[快穿] 第39節
田藍似笑非笑:“先把坑挖了,動作快點!” 廚房里的人原本以為田藍不過是裝腔作勢,不敢來真的。直到聽見外面鐵鍬挖石子的聲音,他們才知道這人真瘋了,跟把領袖像章別進rou里一樣的瘋。 這幾人顧不上再咒罵,爭先恐后地喊:“我寫,我寫!” 知青們面面相覷,他們還沒把人扔進坑里呢,這幫家伙就舉手投降了?啊呸!果然不是真革.命衛士,一個個都是漢jian叛徒的料。 “寫!好好寫,不寫清楚了剁了你們的手!”徐文秀還抓起架子上的菜刀,直接對他們晃了兩下。 廚房里瞬間彌漫出一股尿sao味,那位叫囂著自稱是最堅定的無產階級事業接班人的男生居然第一個嚇尿了。 呵,也是,畢竟他的手指頭可比叫花子的命金貴多了。 知青們可不給這幫貨平緩情緒的時間,不僅步步緊逼,還要挑三揀四。 多大的人了,連篇敘述都寫不清楚嗎?時間、地點、人物、事情發生發展結局,最基本的要素都搞不清楚???就這,也好意思搞文化運動。革.命沒資格不說了,文化兩個字你們也沾不上邊。 女衛兵一開始還又喊又罵,挨了女知青幾個耳光之后終于消停,在田紫云的帶領下踐行“好漢不吃眼前虧”的保命原則。 男衛兵更慘,寫慢一點兒都被鐵拳伺候。 外面響起腳步聲,門口傳來一聲:“田藍——” 那被押著寫呈堂罪證的男衛兵立刻嚎出了聲:“陳立恒救我,陳立恒你快救我,田藍瘋了!” 田藍回過頭,瞧見張似曾相識的臉。 她再扭頭看那涕淚齊下的男衛兵,隱約有點印象了,這不是老跟在陳立恒身邊晃悠的主嗎。好聽點講叫發小,實際不過是跟班,幾乎每一位權貴二代身旁標配的角色。 男衛兵又喊又叫,女衛兵們則瞬間梨花帶雨,哭哭啼啼:“陳立恒你可算來了,她要殺我們?!?/br> 喲,這是當這位爺腳踩七彩祥云而來了。 沒錯,至尊寶就是只猴子。 陳立恒滿臉惶然,試探著開口:“田藍,這是……” “一丘之貉!”田藍冷笑,難得真痛心疾首,“陳叔叔吳阿姨一輩子英雄一輩子兢兢業業,怎么就養出你這種無恥之徒?你配當人嗎?” 陳立恒瞬間委屈:“我怎么了我?” 知青們代為作答:“你還好意思問你怎么了?你往車窗外扔白面饅頭戲弄叫花子,你害死人命你還怎么了?綁起來,一塊兒寫罪證!” 陳立恒猝不及防被抓住,下意識地為自己辯解:“我沒有!” 田藍還真相信他沒扔饅頭,因為這就是位初中時代還得靠女學生接濟才能靠粗糧填飽肚子的主。真餓過肚子的人泰半都舍不得糟蹋糧食。 但旁觀作惡,默默享受旁人作惡給他帶來的好處,他就無辜嗎?不,他是最大的無恥! 田藍伸手指著他鼻尖,厲聲呵斥:“從他們扔饅頭你沒制止起,你就是幫兇,你的手同樣沾滿了鮮血!” 知青們立刻附和:“對,你也不清白!寫,把你看到的都老老實實寫下來!” 面對這幫氣勢洶洶的主,陳立恒下意識地反抗。結果他一掙扎,他放在腳邊的麻布口袋就倒了,從里面滾出了好幾顆紅紅的圓果子。 麻蛋,他們的西紅柿! 他們精心小意呵護的西紅柿,因為戈壁灘上沒蜜蜂,所以連授粉都是他們人工進行的西紅柿,他們天天盯著期盼著準備供應給解放軍戰士嘗鮮,他們自己最多只舍得靠近了聞一聞味兒的西紅柿。 這個王八羔子,居然禍害了他們的西紅柿! 大家不就是吃個晚飯,還沒來得及安排人去大棚看著嚒,居然就發生了這種事! “打!”邵明一聲暴呵,“打不廢了這王八犢子,老子今后倒著走?!?/br> 田藍立刻往后退,堅決不耽誤男知青行動。 就他媽的欠揍! 這邊動靜鬧得實在太大了,就連跟廚房隔了一排女生宿舍營房的男生宿舍那邊都聽到了聲響。 高連長匆匆忙忙趕過來,看到廚房里的架勢,頓時一愣:“怎么了,這是?” 衛兵們一看到能管住知青的人,一個個都哭爹喊娘地大喊大叫:“解放軍同志,他們要造反,他們要迫害領袖思想最忠誠的衛士!” 知青們集體鄙夷,謝天謝地,人死絕了也不會輪到他們去保衛。不然天知道他們會不會迫不及待地給反動.派帶路圍剿。 從古到今,最迫不及待要投降的都是權貴。 徐文秀抓起田紫云剛寫好的陳罪書,送到高連長面前:“連長你看,這幫人糟蹋糧食殘害群眾,罪大惡極?!?/br> 高連長三行并作兩行,匆匆看完了事情經過,頓時眉頭擰成了疙瘩。 田紫云見勢不妙,立刻尖著嗓子喊:“這,這是她逼我寫的。她一直對我有誤會,所以想方設法迫害我?!?/br> 田藍直接白了她一眼:“迫害你?你也配!” 高連長手一揮,沒有讓知青們放了衛兵,而是強調:“這件事必須得調查清楚再說?!?/br> 當慣了人上人的衛兵們瞬間崩潰,開始尖叫著咒罵威脅。等著,你們這幫不長眼睛的狗東西,到時候叫你們好看。 “好看什么?找你們爹媽告狀,讓你們爹媽利用手中掌握的權力打擊迫害我們這些敢于仗義執言的真革.命者?”田藍嗤笑,“權力永遠只屬于人民!王子犯法且庶民同罪,況且我們社會主義國家沒有剝削沒有壓迫人人平等!” 她的小伙伴們跟著吆喝起來:“對,殺人償命,人人平等!” 陳立恒張開嘴巴想說什么,叫邵明直接一巴掌拍到邊上去了。 這江山都是拿槍的打下來的?連朱老總都說,這是人民群眾用小車一點點推出來的勝利。忘記人民,自以為高人一等,就是在背叛革.命! 高連長聽到這邊的動靜看過來,又皺起眉頭:“這位解放軍同志又是怎么回事?你們怎么能連解放軍都捆了呢?” 眾人面面相覷,???解放軍,這人是解放軍,可他不是跟這幫家伙是一伙的嗎? 陳立恒一張臉已經被打成了豬頭三,他想要苦笑又怕扯到傷處痛得吃不消,只能面無表情地念出一句:“我是西大灘獨立營的,我負責護送串.聯的衛兵同志來知青連傳播革.命思想。不是他們?!?/br> 門口傳來個怯生生的聲音:“是我們,田藍?!?/br> 陸雙雙和龐詩云看了眼陳立恒的臉,就趕緊挪開視線。他們是出來串.聯,到了寧甘附近想到田藍就下車過來看看。 后來大家一路問人問到了西大灘獨立營,因為她們女生留宿不方便,解放軍就派今年剛過來當兵的陳立恒送她們過來了。 本來她們應當一到就過來看田藍,但是她們有位同伴的表哥也在知青連插隊。經過男生宿舍時,她們在外面等了會兒。誰知就這點時間,女兒國國王都想招贅的唐三藏就成了女妖精也不愿沾身的豬八戒。 現場之慘烈,叫人不忍直視。 邵明悻悻道:“他,他還偷了我們的西紅柿呢。我們自己都沒吃過一個?!?/br> 高連長板著臉:“我讓他摘的,正好回去的時候帶點兒?!?/br> 就,就是一場烏龍。 田藍翻了個白眼,抬腳往外走。 高連長在后面喊:“你去哪兒?” “去溫室大棚,誰知道我們的菜被糟蹋成什么樣了?!?/br> 邵明等人面面相覷,也跟著做鳥獸狀散:“對對對,要好好看看大棚?!?/br> 怪他們嗎?誰讓這小子不說清楚的。再說他跟那幫殺人犯那么熟,肯定也是一路的貨色。 陸雙雙和龐詩云對視一眼,趕緊追著田藍往外跑:“哎,田藍,等等我們?!?/br> 田藍回過頭,沒有一聲招呼,單刀直入:“祝老師現在怎么樣?有沒有被批.斗?” 倆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意識地回避老同學的目光,支支吾吾道:“是,是田紫云?!?/br> 她們今年中考,五月份的預考突然間被取消了,然后六月份就說沒中考了。再然后田紫云他們就跑到了學校,說他們初中革.命沒搞起來,他們要來指導革.命。 “?!@蠋熅捅痪境鰜砹??!?/br> “后來呢?他現在怎么樣?” “腿,腿不太好?!?/br> “你們呢?你們都做了什么?” 陸雙雙和龐詩云完全不敢看田藍的眼睛。她們本來覺得自己沒有做出任何事,要革.命啊,當然得打倒走.姿派。他們怎么可以反對呢?作為紅5類家庭出身的孩子,作為干部家的子弟,即便只是普通干部,那他們也是高高在上的革.命接班人啊。 怎么可以同情走.資派呢?這是反動! 田藍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兩個姑娘,聲音冷淡:“你們斗祝老師的理由是什么?是他關心愛護學生其實是為了拉攏腐蝕無產階級?走.資派,你們有證據嗎?就因為他的出身?那田紫云的外祖父家又是什么出身?怎么,老子英雄兒好漢,就沒當媽的事。說好的男女平等,婦女也頂半邊天呢?還是小娘養的太多了,所以不敢提這一茬?你們居然跟田紫云之流沆瀣一氣,惟她馬首是瞻,你們不覺得羞恥嗎?” 對,她們不是大jian大惡之徒,她們曾經幫助過自己。脫離了這件事,她們甚至可以稱之為溫柔善良的姑娘。 但是平庸之惡就不是惡了嗎?面對顯而易見的惡,不予制止,反而參與其中。這種惡,更可怕。 陸雙雙下意識地反駁:“田藍,你聽我說,革.命……” “你閉嘴!”田藍惡狠狠道,“革.命不是任何人可以打出來滿足私欲的工具?!?/br> 她目光跟刀子一樣逼女學生,“還有,田紫云他們往車窗外扔饅頭的時候,你們在干什么?” 兩位女學生眼神慌亂,支支吾吾道:“我,我們不跟他們一個車廂,我們管不了?!?/br> “對,所以你們就可以當這事沒發生?看到人死了都無所謂?” 陸雙雙慌了:“我們沒……” 她話沒說完,她同樣戴著袖章的衛兵同伴在前面招呼她:“哎,陸雙雙龐詩云,這里窮歸窮破歸破,西紅柿還挺好吃的啊??爝^來吃?!?/br> 知青們的眼睛瞬間紅了,媽了個巴子,你算老幾呀?全是tmd蝗蟲,誰準你吃老子的西紅柿了?不問自取是為賊,綁起來,通通綁起來。 陸雙雙和龐詩云尖叫著,不停地喊田藍的名字。關她們什么事?憑什么要綁她們? 田藍掃了她們一眼,態度冷淡:“你們不是革.命者嗎?怎么不敢革戈壁灘的命!你們就是欺軟怕硬的窩囊廢。還衛兵呢,沒給自己掙過一口糧食的人也好意思開這個口,你們保衛了誰?你們又能保衛誰?光會吃干飯的東西!” 說著,她轉過身走了。 憑什么綁她們?在問這個問題的同時,還請她們自己用脖子上頂著的那玩意兒好好思考一下,她們又憑什么肆無忌憚地對別人施惡。 11月的風真大啊,即便溫室大棚半陷入地下,又有墻擋風,那呼嘯的風聲還是讓人忍不住心驚膽寒。 田藍檢查了大棚里瓜果的情況,好在這些人雖然摘了西紅柿和黃瓜,倒是沒有瞎糟蹋,否則她真是打斷這些人的狗腿的心都有了。 她深吸一口氣,從兜里摸出塊表帶早就爛了的手表。常干體力活的可不敢把表戴在手上?,F在一塊表幾百塊還要憑票才能買。萬一磕碰壞了,她得心痛到心碎。 田藍看了時間,在大棚靠近外墻以及中間的位置分別測量室溫以及基質槽的表面溫度,一一做好記錄后才放下手中的筆。 她一回頭看到雙眼直勾勾的杜忠江時,魂都差點兒嚇飛了。 媽呀,這人想干嘛?謀財害命嗎?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杜忠江卻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什么不妥,他眼神直愣愣,說話也直愣愣:“為什么她不是黑了5類分子?她反而又紅又專,還去了京城,見了領袖?她mama家不是資本家嗎?” 田藍似笑非笑,聲音低低的:“騙子忽悠傻子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