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民服務[快穿] 第38節
又是一陣風吹來,除了呼呼聲之外,居然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大家面面相覷,誰大風天不好好在宿舍呆著,跑出去溜達呀。 飛沙走石間,幾個隱隱綽綽的身影,一邊往這邊移動一邊咒罵:“媽的,這什么鬼地方!啊呸呸呸!” 呀,聽這口氣,不是他們自己人啊。 女知青們互看一眼,上前問情況:“你們是誰?到我們這兒來干什么?” 那幾人滿臉不耐煩,語氣也沖的很:“我們是串聯的衛兵,你們的招待站在哪兒?” 眾人聽這口吻就不痛快,誰該了他們欠了他們的,說話不會帶個請字啊。 “找錯地方了吧,我們這兒沒有招待站?!?/br> 正常人碰到這情況,肯定要央求主人幫忙啊??蓻]想到這些人就不是正常的主,居然還趾高氣揚地提要求:“那你們趕緊把我們送去招待站,我們可是偉大的革.命戰士,我們是偉大領袖的客人,在京城被親自招待過的?!?/br> 知青們原本十分不屑,結果聽到他們搬出了領袖,大家又激動得不行。就連最穩重的戴金霞都忍不住追問:“你們真的見到了領袖?他老人家還好嗎?” 那幾個人都抬高了下巴,活像得意洋洋的小公雞。領頭的那個女生正處于變聲期,聲音又尖又細:“那當然,我們可是親眼見到了領袖聆聽了最高指示的人?!?/br> 她的聲音太高了,就連男知青宿舍都聽到了動靜。 馮祥生等人出來看情況,沖女知青的方向喊:“哎,田藍,這誰呀?” 田藍在心中翻了個白眼,誰呀?不知道哪兒來的神經病唄,骨頭沒有三兩重,癲狂的要飛起來了。 不想她還沒開口,對面的女生居然笑了起來:“哎呀,田藍,你真的是田藍。他們還真沒說錯,你現在看著好像叫花子哦。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認呢!哈哈哈哈?!?/br> 她一喊,這群男男女女都笑得前俯后仰,活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話一樣。 開口的女生一邊笑,還一邊推著他們的領頭人:“哎呀呀,田紫云,你能想到嗎?她居然會變成這樣了?!?/br> 田藍瞇著眼睛,借著男生宿舍門縫里透出的燈光,這才勉強辨認出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嗯,不太確定。畢竟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她從來不浪費腦細胞去記。 田紫云聲音嬌滴滴的:“好啦,不要這樣講嘛。田藍一直想當農民,她現在可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正好得償所愿啊?!?/br> 原先還對這些衛兵充滿羨慕之情的女知青們,集體拉下了臉。什么意思呀?這幫人陰陽怪氣的,又是看不起他們寧甘省,又是瞧不起他們的人。 田藍怎么了?還說田藍是叫花子,他們連給田藍提鞋都不配! 男知青們莫名其妙,馮祥生看著田藍,試探著問:“你認識他們?” 田紫云面對所有的雄性生物都是瞬間沒了骨頭的嬌滴滴模樣,也不知道她外祖家的家風是不是把女兒都當成瘦馬養的。 可惜田藍不打算給她發揮的機會,沒等對方調整到最佳姿態,她就回答了杜忠江的問題:“認識,她媽是我爸進城后新娶的老婆,綢緞莊的大小姐。她比我晚兩個月出生。我跟我媽在鄉下餓得頭昏眼花,我媽得了浮腫病餓死的時候,她媽正在生第二個孩子?!?/br> 哇塞,真是重磅炸彈啊。 眾人瞬間了然,這又是一個陳世美的故事。難怪寄給田藍的包裹上從來都沒有姓田的人呢,合著是有了后媽就有了后爸。 呵呵,大饑.荒的時候還有力氣生小孩,到底是干部家不差糧食。 田紫云的眼眶立刻紅了,開始哀哀戚戚:“jiejie,你怎么這樣?我特地千里迢迢過來看你?!?/br> “看我有沒有變成叫花子嗎?”田藍微微一笑,“怎么?當初陷害我,讓我去不了部隊還不滿意,現在又想看我笑話?不好意思,我們軍墾戰士拿起槍上戰場打仗殺敵,放下槍,下田勞動生產,是最偉大最光榮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保護人,不是你嘴里的叫花子?!?/br> 男知青們一開始還對這群身穿嶄新綠軍裝,腳蹬大皮靴,腰扎寬皮帶,胳膊上袖標紅得耀眼的女同志頗有好感。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白白凈凈的姑娘肯定要比灰頭土臉的妹子更加吸引人。 但是聽到這話,他們的肺都快氣炸了,什么濾鏡也碎成了渣渣。 媽的,小娘養的果然是這種狗做派。陷害了人還陰陽怪氣。就說田藍為什么要來軍墾農場呢,原來人家就是想當兵,想保家衛國。 田紫云和她的擁躉們一看架勢不對,趕緊強調:“我們可是衛兵,是偉大領袖的戰士,你們想干什么?” 林師傅和高連長聽了動靜也出來了,后者皺著眉頭問:“怎么了?” 那些人瞧見高連長,立刻又神氣活現起來:“解放軍同志是吧?我們是衛兵,現在,我們要求你送我們去接待站?!?/br> 高連長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他盯著這群不速之客看了會兒,最后只說了一句話:“天太晚了,你們吃飯沒有?先吃點東西吧,我們這邊沒車,晚上出門不方便?!?/br> 好歹是沒直接將他們掃地出門。 這群干部子弟無愧于他們的出身和家庭修養,個個都擅長察言觀色。幾乎是瞬間,他們就了然這里能做主的人是誰,而他,不敢把他們怎樣。 于是他們一個個驕矜地揚高了下巴,勉為其難地點點頭:“那我們就待一晚吧,剛好可以跟你們說出革命形勢。我看你們現在狀態很成問題,一點革命的架勢都沒有!” 結果回應他們的就是知青們的后腦勺。 因為田藍先扭過頭了,大家是一個戰壕的戰友,最基本的義氣還是有的。 呸,吹什么牛啊,當他們不知道嗎?現在是人是鬼都可以往京城跑,誰曉得有沒有被領袖接見過呀?一個個屁事不會干,吹牛的本事倒是天下一流。 最后還是高連長親自帶著這群衛兵去的廚房。他相當體貼地沒有喊杜老師,因為自從這群帶著袖章的家伙出現,杜老師就已經嚇得手抖腳軟,站都站不穩了。 后面出來的知青只聽了只言半語,還搞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郝建設問他們:“怎么了?” “沒什么?!碧锼{語氣平靜,“不過是一群跳梁小丑罷了?!?/br> 大家都嚇得夠嗆,戴金霞都忍不住抱住田藍的胳膊,告誡她:“你不要意氣用事,他們畢竟是……” 田藍不以為意:“畢竟是領袖的衛兵嗎?那也是他們自封的。誰認可了?一群自以為國家是他們的私人財產,因為江山是他們老子娘打下的,所以必須由他們繼承的紈绔二世祖。他們能保衛誰?保衛的不過是他們享受的特.權!他們把人民置于何地,他們心中何曾有過群眾?革.命,是人民群眾的革.命。勝利,也永遠只屬于人民。就他們,還革.命者呢,竊取革.命果實的叛徒才是真的?!?/br>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戴金霞都想捂住她的嘴巴了,她再說下去,怕是要成現行反革.命了。 田藍冷笑:“怕什么?是非公正自在人心。你們等著吧,這話就是我說的,看秋后螞蚱能蹦達到什么時候!” 這群人之所以高高在上,不就是因為他們的老子娘還當權嗎?可惜呀,隨著他們的父輩陸續被打倒,他們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 1966年年底就是節點,從此以后,他們將會從最根正描紅的存在變成最黑的污點。 在此之前,自己應該做的事,趕緊寫張大字.報,公開與田家徹底斷絕關系。 要是田紫云不非要跳出來找存在感,田藍都差點忘記了這件事。 畢竟她一天24小時可以用日理萬機四個字來形容,白天得去工地干活,下廚房燒飯,晚上還要在空間里盡可能搜羅派得上用場又不容易被人懷疑來源的東西。她哪有精力在那家人身上浪費時間。 田藍一路往回走,一路在心中打草稿。這大字.報到底要怎么寫?有沒有模板可以套???沒寫過,在線等,挺愁的。 戴金霞等人怕她會正面跟這群衛兵起沖突,趕緊推出來,想要拉住她。 結果他們經過廚房門口的時候,聽到里面飄出來的只言片語,就差點兒氣得七竅生煙。 里面的人正在抱怨:“這都是什么東西呀?豬都不吃?!?/br> 媽了個巴子,幸好大家晚上將所有的牛奶都用來做土豆泥了。不然便宜了這幫王八蛋,那真是吐血的心都有了。 啊不!他們現在也想吐血。喂這群混賬真不如喂豬,起碼豬還能殺了吃rou。他們能干嘛?垃圾堆肥還田嗎? 邵明立刻摞起袖子,就想踹門進去??床簧暇蛣e吃,你們也不配吃! 馮祥生怕他會把事情鬧大,趕緊拽住他。 也得虧老馮同志的這一拽,因為里面的人說出了更勁爆的話。 先前嘲笑田藍是叫花子的女狗腿子抱怨道:“哎呀,田紫云,你怎么把我們帶這兒來了?真是的,我可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br> 另一個人就懊惱:“哎呀,你們不該把饅頭全都丟到車窗外。冷歸冷了,起碼也是白面饅頭,總比這種卡喉嚨的東西強吧?!?/br> 那個女生立刻懟回頭:“都冷了,硬邦邦的怎么吃?說的好像那幾個叫花子追著車跑的時候你們沒笑一樣?!?/br> 又有男人的聲音傳出來:“哈哈哈哈,是挺好玩的,跟狗一樣。哎,她最后是不是摔到鐵軌上了?我看她都沒爬起來哎!是不是摔死了?” “管她呢,丟臉都丟臉死了。一個女人出門居然連衣服都不穿好,怎么有臉活著呀?” “砰”的一聲響,田藍一腳踹開了廚房門,臉色鐵青地喝令:“捆起來!把他們都給我捆起來!” 知青們立刻沖上前。 媽的,還是人嗎?往車窗外丟白面饅頭,害得叫花子摔倒在鐵軌上。那是會鬧出人命來的。 合著在這幫畜生眼里,只有他們的命才是命,叫花子的命不是命! 你特么的才是狗呢,你們全家都是狗! 第32章 六十年代好種田(捉蟲) 憤怒的知青們沖進屋,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這群豬狗不如的東西打個落花流水再說。 嘲笑饑餓的叫花子為了個饅頭就能像狗一樣,你們有什么資格?在餓死人、餓到吃死人rou的年代, 你們頓頓吃著大米白面, 甚至連rou蛋奶都沒斷過。你們吃的都是勞動人民供給的。 嘲笑不得不乞討的女叫花子衣衫不整,衣著光鮮的你們也配!你們身上穿的衣服是你們自己種的棉花嗎?自己紡的布自己做出來的嗎?沒有勞動人民,你們只能光屁股上大街。 你們沒有為社會做過哪怕一分的貢獻,你們一直在享受別人的供給。勒緊了褲腰帶,自己餓得頭昏眼花,一年到頭吃不上一頓細糧穿不上一件新衣服的供給! 田藍狠狠地一腳踢過去,冷笑道:“你們這些寄生蟲二世祖吸血鬼也配開口談革.命?革.命就是勞動人民革你們這幫蛀蟲的命!” 打, 當然得打, 現在不打更待何時。不然等到運動結束, 指望他們接受正義的審判嗎? 切!沒有一個人會真心懺悔,也沒有一個人會為此而付出真正的代價。 相反的,他們還會跳上臺哭哭啼啼地聲稱自己是這場運動的受害者。他們的青春,他們的人生都被毀滅了。 活像最早開始“打、砸、搶、抄、斗”的不是他們,活像有人用刀槍在背后逼著他們作惡。 這狡辯的清奇, 連侵華日軍和德國納.粹在他們面前都得悲悲戚戚地喊:“竇娥冤?!?/br> 那些真正的受害者呢, 誰為他們申冤? 吃過苦受過罪知道糧食是好東西的知青們都憤怒出離, 下手毫不留情,一頓拳腳下去, 只差把人腦子打成豬腦子。 哦不, 他們本來也不配當人。 田紫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大的虧,她指著田藍咆哮:“你個反動.派!我要告訴爸爸, 我……” “我可沒這樣的爹!作風敗壞的陳世美, 我馬上就寫大字.報跟他脫離關系?!碧锼{回頭, 招呼小伙伴,“拿紙筆來,讓他們把自己做的丑事都寫下來?!?/br> 衛兵們嚇壞了,他們只是壞,并非蠢,當然知道落字為據的道理,一個個死活不肯寫。 沒有,他們只是隨口說說,他們什么事都沒干。 田藍鼻孔里嗤了聲,也不跟他們廢話,只扭頭招呼人:“挖個坑把他們給埋了,就當是替無辜的勞動人民報仇雪恨了?!?/br> 知青們二話不說,拿起鐵鍬就出去挖坑。 戴金霞卻有些嚇到了,她跟著田藍出廚房門,就抓住對方的手,壓低聲音問:“咱們真活埋了他們啊,這不是要鬧出人命案了?” 徐文秀義憤填膺:“已經出人命案了,叫花子都被他們害死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