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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冰涼的血如血崩一般爆炸開來,澆了他滿身。那沖擊力之大、液體量之多,簡直像迎面而來的洪水,把他掀翻在地。 他的耳邊響起怪物嘶啞的怒吼,聲音高亢尖利,似乎要把人的靈魂洞穿。 周奕洋痛苦地抱頭倒地,在這陣恐怖的音波中蜷縮起來。 漫長的一分鐘過后,周奕洋感覺眼前黑影一晃,那顆恐怖的”頭”落在了他的面前。 它的身體變成了一片片四分五裂的rou塊。 成功了。 周奕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意識到,剛剛的一分鐘,他是痛苦得無法呼吸的。 計劃成功了。 他們殺死了它。 計劃是四個人共同商議著完成的。 目的是將“人魚怪”從海中引上來,再殺死它。 周奕洋作為“誘餌”,被線拴住,線的另一頭拴在一塊巨大的礁石上,白越光坐在石頭上。 而在周奕洋所在的、面對著海的方向,他們用碩鼠的“納米級絲線”拉出了一張網,兩頭也在礁石群中固定。 以碩鼠昨天那驚鴻一瞥所判斷的體積來看,要殺死那個怪物,單靠人力是很難的,他們需要借助……它自己的力量。 但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依然相當驚險。 周奕洋躺在白越光腳下睡覺,蔚遲和碩鼠一邊一個,在礁石群中伺機而動。 大約一個小時之后,周奕洋起來了。 他開始朝海洋行走。 但因為有一根線拴著他,他走到一定距離之后沒辦法前進,但他依然無意識地邁動步伐,到后來,在腳底都刨出一個深坑。 又一個小時后,蔚遲看到海面出現了一些不尋常的波紋,然后,他看到了那個怪物的身體——一條銀光熠熠的魚尾。 它在海中翻騰、在海岸線邊逡巡,若即若離,一直沒有靠岸的意思。 不得不說,在新月下,它翻騰著的畫面,還頗有幾分唯美。 但岸上的人沒有一個有心情欣賞這片“美景”,所有人都神經緊繃、嚴陣以待。 除了在“無效行走”的周奕洋。 又一個小時后,那條人魚消失了。 蔚遲心里一沉,往前走了一點,幾乎走到了最外層的礁石后面,去看。 下一刻,那個怪物出現在了視野中。 他看清了它的臉。 過于怪異、驚悚、惡心了。 他被生物本能中的恐懼感擊中,往后一縮,不敢再看。 那怪物便頂著那張天怒人怨的臉,拖著濕漉漉的粘膩魚尾,一點一點靠近周奕洋。 被線吊著的周奕洋整個人在向前掙扎,向……那個怪物掙扎,這個怪物上岸后,他掙扎得更厲害,蔚遲很是為他捏了一把汗,怕他被那根線勒斷了。 怪物漸漸走進了“線陣”中。 不知道是痛覺神經不發達還漁西是怎么,它似乎沒有意識到周圍有線,依然筆直地朝周奕洋而去。 然后,它就被線勒住了。 它開始向前掙扎。 周奕洋也一下子掙扎得更劇烈了,一人一怪張牙舞爪地朝對方靠近。 蔚遲他們算過拉力和線的承受度,保證所有線繃直后周奕洋和怪物之間還會有十米的距離。 但是…… 那個怪物的力氣太大了,皮膚也太堅硬了,它拖著一身線,和線后面吊著的巨大礁石,還在往前奔。 蔚遲和碩鼠同時感到腳下松動。 深埋在地底的礁石有了松動的跡象! 蔚遲心里一涼,另一邊,碩鼠已經開始往周奕洋那個方向跑,蔚遲觀察了一下,也開始往那邊跑。 這時候周奕洋和那個怪物之間的距離只有兩米了。 碩鼠徑直跑過了周奕洋,跑到拴周奕洋的那塊石頭上,去背白越光。一回頭,看到蔚遲停在周奕洋的旁邊,叫道:“蔚遲!過來!幫我把白教授轉移走!” 白越光趴在他的肩膀上說:“不要管我!去救小周??!他還是個孩子??!” 碩鼠充耳不聞,又叫了一聲:“蔚遲!” 蔚遲猶豫了片刻,還是向他們這邊跑來。 “把手套給我?!贝T鼠把白越光交給蔚遲,“不管怎樣,你一定要把白教授帶出去!” 蔚遲看了他兩秒,點頭:“我盡力?!?/br> 碩鼠道:“跑?!闭f完,他戴上蔚遲給他的手套,開始拽拴住周奕洋的線。 這種線是特質的,只比頭發粗一點,理論上來說比菜刀還要鋒利,只有帶著特質的手套才能拽動。 碩鼠只有一雙,剛才在布置線陣時給了蔚遲一只。 周奕洋離那個怪物幾乎只有半米遠了,他身體前傾,瘋狂往前掙,使上了這輩子最大的力氣,碩鼠一時間居然沒有把他拽動。 忽然,碩鼠感覺人影一晃,蔚遲又沖了回來,用外套包著手,也拉起了那根線。 “這樣不行!”碩鼠道,“你的手指都會沒有的!” 蔚遲道:“別廢話!拉——” 碩鼠沒有辦法,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氣,猛力一拉—— 周奕洋終于被拉得倒退三米。 怪物忽然驚叫起來,發了瘋,尖利的叫聲震耳欲聾,在這陣尖叫聲中,蔚遲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吼出竅了,所有的神智都停留在最后一瞬間:我一定不能放開這條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