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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郁望著青衣女子,對方也朝這邊走來,倏然躍向了船頭,一瞬間已經收了傘站在他和索樹月面前,一雙鳳目掃了他一眼,轉頭與索樹月打了招呼:“索公子怎么也在平洲?” 索樹月走上前半步,隨意道:“過來游玩,云姑娘怎么也在?真巧?!庇峙c談郁說,“你進船艙里玩吧?!?/br> 談郁正瞥見青衣女裙下一雙綠色的繡花靴子,仰起臉才發覺她個子比尋常男人都高了一截,身材高挑,說話聲音也低沉。 他有些疑惑,這時兩位侍女也跟著上了船,柔聲道:“小姐……” 索樹月和侍女都稱呼她為姑娘和小姐。 他看了身旁的青衣女子一眼,轉身往船艙里去。 恰好弘子金聽聞動靜拿了刀走出來,與他面對面停在門口。 年輕男人瞄了眼船頭的幾個人,又看向談郁,說:“你先進去?!?/br> 談郁不清楚那位女子是何來路。 在船艙里,他隔著窗往外看了一會兒。女子戴著面紗,只能見到一雙狹長的鳳目和淡眉,三人不知說了些什么。 談郁從后門走出去,站在船尾與幾個船工聊今天的雨。不多久,索樹月也推開木門跟了過來。 “她是云鴻碧,萬刃山莊的長女?!?/br> 索樹月與他解釋。 談郁對萬刃山莊的印象是這片大陸上最頂尖的勢力之一,與索、弘兩家都有些密切聯系。莊主之女云鴻碧天賦獨到,昔年曾有過與井克楓的婚約,傳聞她不滿井家敗落,她便自己做主將婚約退了,旁人如何也勸不了她。 【退婚流男主?!肯到y與他說,【所以云鴻碧和井克楓互相有過節?!?/br> ‘劇情進度過半了吧?!?/br> 【是,等出了秘境,差不多過幾日你就被銷毀了?!?/br> 談郁轉頭問索樹月:“她今夜過來作什么?” “客套打招呼而已,索家和云家往來不少……” 索樹月搭上少年劍靈的肩膀,湊近了摸了摸他耳后的痕跡,那一道咬痕曖昧至極。 他眼眸掠過一絲不虞,很快就散去了,與談郁說:“你不必認識她?!?/br> 此時兩艘船已經重新駛出,互相錯開,方向相反。 談郁瞥見不遠處的船頭,云鴻碧正與身旁的侍女低頭說話,忽地也朝他看了過來,兩人對視了須臾。 “你是索樹月的道侶?” 云鴻碧忽然對他傳音入密。 談郁一回生二回熟,答道:“他是我的主人?!?/br> 云鴻碧在被談郁打量的時候,也正觀察著對方。 比他稍小幾歲的年紀,眉目之間尚且有幾分青澀感,因為面目冷淡而美貌,這種感覺反倒更明顯,因為在夜里穿了一身深紅的衣袍,他一眼就注意到了。 鮮艷的紅色在少年身上格外合適。 云鴻碧看了他許久,此時風正撩起少年的寬大衣袖,搖搖擺擺,露出一截蒼白細瘦的手腕,隔著一層雨霧,船尾紅衣少年的視線已經移開,舉著傘落到船頭,靴子輕巧點在木板上和雨漬上,像一只翩躚而去的蝴蝶。 船很快漂向了遠方。 談郁將傘收起來,又鉆入了船艙里。 金發白衣的男人正端坐在桌邊,手邊是一杯酒和長刀。 談郁聞見了甜酒的味道,像是一類漿果釀的酒,他昨夜在索樹月身上嘗到過。 弘子金抬眸,劍靈正站在門邊低頭打量桌上的酒水,袖口露著一截雪白的指尖。他瞥了眼,問談郁:“劍靈可以飲酒?” 索樹月正與船工在外面閑聊著平州一位修士的異聞,夾雜著雨聲,弘子金聽見了,緩緩將視線移開,一雙手伸向桌上的杯子,將其中一杯拿走了。 “我不知道?!?/br> 少年只是看了眼酒液,又放回去了。 說完,他撩起簾子,從屋子里走出去。隔著一扇窗戶,弘子金能見到劍靈與他的主人并肩的背影,撐著同一把傘。索樹月正親昵地搭著他的肩膀低頭與他耳語。 弘子金看了一會兒,垂眸將手邊的酒杯放在一邊。 外面的雨水漸漸多了,雨幕厚重砸在腳邊。談郁低頭提了下衣袍的下擺,已經被染上雨水,這時他忽然被捏著下頜抬起臉。 青年英氣的眉目在他眼前放大靠近,低頭盯著他的嘴唇,問:“你和弘子金喝酒了?” “沒有?!?/br> “我好像聞到酒的味道?!?/br> “是你自己喝了酒?!闭動羲﹂_他的手,“接下來去哪?” 索樹月想了下,說:“到附近看看?下次來平州就不知道什么時候了?!?/br> 平州是個熱鬧地方,談郁被兩人領著逛了夜市。談郁看了眼邊上的一處店鋪,掛著各種白臉紙人,乍一看很是詭異。此時人影幢幢摩肩接踵,索樹月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低頭與他說:“你跟著弘子金,我晚點回來找你?!?/br> 談郁看了眼他的背影,不解道:“他去哪?” “不清楚,”身后的弘子金已經跟了上來,“先走吧?!?/br> 兩人走到了人少的地方,遠處僻靜之地,談郁一眼瞥見了一座香火縈繞的佛寺,方才鬧市的氣息在這里蕩然無存。 弘子金對他介紹:“平州佛寺,里面有些佛修和僧人?!彼f完,就看見身旁的劍靈少年旁若無人地走上前。 談郁還未見過佛修。 他視線里,進入寺院大門,隱隱約約能見到里面點燃的燭火,一尊佛像怒目,雙唇緊閉,蠟燭和人的影子在佛像臉上晃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