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乃是人間小火爐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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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聞言先笑,說了聲那是自然,“……你也在,你爹爹也在,今年終于能過個團圓年?!?/br> 她站起身,將兒子的外衫取來,披在他的身上,繼續同他說著,“我同你爹爹成婚十八載,一起過年的日子屈指可數。他能回來,娘親自然高興?!?/br> 白夫人回憶著往事,有些時刻甜蜜熱切,卻不能同孩子道也。 “這么多年,娘親心里可有怨懟?”顧景星將衣衫穿戴好,起身坐在窗下書案邊,安靜地看向母親?!澳鷦e說場面話,我見過您和祖母哭著拜菩薩?!?/br> “你娘我呀,從來就不是個愛說場面話的人?!贝巴庖豢|晚風吹上了白清梧的鬢邊,她撫了撫發絲,語聲溫慈,“我當時千里迢迢從渝州城嫁過來,新婚當晚,家里就出了事,你爹喜服都沒脫便趕去了北境,當時你祖母昏了過去,家里亂成一團,哪里還顧得上怨懟?” “只是后來時日長了,我有了身子時,他不在身邊兒,我生你們哥仨兒時他也不在身邊兒,家里無論大事小事樣樣都要娘來cao持,能沒有怨懟么?” 說者無心,聽者卻一瞬低了眉,白清梧說到這兒,笑了笑,“這么些年,你爹爹一打仗,我和你祖母就在家里燒香拜佛,沒有一日心是安穩的。好在娘也習慣了,若是你爹爹常在家中,指不定還有別的煩惱呢?!?/br> 她嘆了一息,站起身拍了拍兒子的肩,“好了,說這些做什么,廳里擺了桌,快去用飯?!?/br> 顧景星說是,卻在娘親出門的那一刻,又低低換了一聲母親。 白清梧停住了腳步,回身去看兒子,但見窗外竹影婆娑,窗下燈色輕溫,顧景星就坐在那兒,手邊一盆山茶花,眸色寂黯。 應母親的,哪里瞧不出來自己孩兒的異樣,她幾步走過去,彎下身子看他。 “好孩子,這是怎么了?” 顧景星看著母親因關切而蹙緊的眉頭,良久搖了搖頭,只輕言了一聲無事。 白清梧雖知一定有異,卻也知道兒子是個萬事萬物藏于心的性子,倘或一直逼問,反而更問不出答案。 她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只叮囑他一時去用飯,這才出了門。 看見溪行正候在門邊上,白清梧將他喚至一邊,仔細問詢了幾句。 “……今日世子爺從宮里出來,臉色就不好,奴婢猜測許是同明日要去戍守北城,不能去宮里當值的原因?!?/br> 白清梧哦了一聲,雖知這小廝也不一定說的準,倒底也放下一顆心:只要兒子還在帝京城城,這世上就沒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時間回溯至中秋夜,元善在仁壽宮里吃了酒出來,先是往鳳姿宮里簡單拾掇了一些隨身物事,這便要出宮去。 乘月也陪著她,因公主心里裝著事,待元善又更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少師那里我會代你向他告假,你這次回去多待幾日,也不必急著回來?!?/br> 元善嗯了一聲,挽了公主的手慢慢向外走,“……少師就在南書房,我去同他親自告假好不好?” 眼下的乘月對元善是無有不應,這便搗蒜似的點頭:“那有什么不好的,他是咱們的授業恩師,不去上學了,自然要同他親自去說,也顯得誠心是不是?!?/br> 元善既得了公主的允準,這一時便由宮娥陪著往南書房走了一趟。 今日少師在宮中備課,因得了太后娘娘賜下的酒與菜,這便在南書房待至很晚,這一時正收拾行囊,忽聽門外有清軟的聲音在喚他。 他聽出來是蘇元善,這便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她是四位學生里最為苦學的一個,每每回課總要令他驚喜,此時見她站在月色下,清麗婉約有如謫仙子。 “如何這一時來了?”少師問的溫和,又見她身后有侍女捧了行囊,便帶著她的腳步,往前走,“為師也要出宮,同行?!?/br> 元善心里砰砰亂跳,落了少師半個肩膀,嗯了一聲,“今兒是中秋夜,公主準學生回家團圓,故而來向您告假的?!?/br> 少師應了一聲好,說起了玩笑話,“即便不告假,明日公主多半也不會讓你來上學?!?/br> 元善吐了吐舌頭,仰頭去看少師,月色灑在他的側臉,為他的清雅又添了幾分溫潤。 “公主是喜歡讀書的,也喜歡跟您學習,只是卯時三刻就要起身,有些過于早了。若是您能改個時辰……” “卯時嫌早,未時又要犯困,學海無涯苦作舟,還是要刻苦些才行?!鄙賻熀軠厝?,他教授四位學生有幾年了,雖有無奈,溫情時刻也不少,故而只溫柔同她說些道理。 元善點了點頭,大著膽子問道:“聽聞您住在藕花胡同,同學生的家離的不遠?!?/br> 少師說是,夜風吹動,桂花的香味靜悄悄地飄來,他舉手接住了一粒桂花,輕聞了聞,幾分愜意。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飄。往人間來一趟,只聞一聞這桂香,也便值了?!?/br> 原來少師喜歡桂花啊。 元善在這一瞬也愛上了桂花,伸出手來也接了幾粒桂花,輕輕藏在了手里。 “……您既然愛聞桂花香,那一準愛吃桂花糕。明兒我給您送桂花糕吃好不好?” 小女兒鼓起勇氣說出這話,少師微怔了怔,旋即笑著說不必了,“我不愛吃甜?!?/br> 他微轉過眼看她,小女兒的眼中藏了顯著的失落,他微笑向她發出邀約,“或許你回宮那一日可帶給為師嘗嘗?!?/br> 元善一下子就高興起來,說話間二人已至北定門前,少師的青色馬車正在外等候,元善一心只在少師的身上,不曾注意自家的馬車,只仰頭看著少師。 “您的頭上……”她踮起了腳,就著疏疏的月光去看少師的頭頂,拿手指指了指,“有好幾枚桂花?!?/br> 少師聞言,微微垂下頭,正欲抬手去拂,元善卻已拿纖指拈下這幾枚桂花粒,認真地放在自己的手帕里。 “我帶回家給您做桂花糕?!?/br> 她拈花而笑的樣子實在可愛,少師笑著拱手道了別,轉身上了馬車。 元善托著帕子,在原地站著好一會兒,一直看著少師的馬車行遠了,這次轉身,去尋找鎮北侯府的馬車。 那巍峨的宮門下,月光灑不到的地方,鎮北侯府的馬車正安靜地候著,元善正要過去,卻見那馬車旁的巨大石刻旁,有一身型頎長的勁瘦男子正抱劍而站,他的面容曬了一半的月光,眼神冷漠疲倦,像是有十二萬分的不耐煩。 他怎么來這里了? 元善的心一跳,看了看手里的帕子,沒來由地覺出了幾分心虛,像是被抓包了一般。 她覺得不對勁,挺起了肩背,鎮定自若地向他走過去。 “怎么是你?” 她很好奇,瞧了瞧駕車的是家里慣用的車把手蘇泗,馬車邊上候著的是娘親身邊的婆子,這便放下心來,又問,“是娘親不放心我?” 林淵沖放下抱劍的手,只哦了一聲,轉身立在了馬車邊。 “不是?!?/br> 元善蹙起了眉頭,上了車之后,又多問了一句,“那你做什么要來接我?” 林淵沖不回話,只翻身上馬,那雙疲倦冷漠的眼睛似乎沒什么溫度,匆匆看她一眼,立時便縱馬離開了她的視線。 作者有話說: 林淵沖:非要我說出來?是我不放心。 感謝在2022-06-09 19:57:09~2022-06-10 21:11: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有風南來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言.、猴拖拖 10瓶;素苗 5瓶;阿元.、我的rourou、e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9章 風雪千山 回程的氣氛很微妙。 元善坐在窗邊, 悄悄掀開一角窗簾往外看,林淵沖騎在馬上,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馬車旁, 月光如練,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幾分涼薄。 也許是察覺了車窗里審視的目光, 林淵沖蹙了眉, 口中輕喝一聲,馬兒應聲而奔起來,一瞬就離開了元善的視線。 他疾馳而去的背影透露著不耐煩, 元善不悅地放下窗簾, 向著身邊的鄭婆子小聲抱怨。 “……既然不耐煩, 偏要出來接我做什么?”她覺得很奇怪, 不免詳問起來, “我叫人往家里遞話的時候, 戌時才過一刻, 即便二刻才送到府上, 娘親也不至于睡著, 如何能派他來?家里的護院呢?” 鄭婆子笑道:“并不是夫人派來的。夫人原是指派奴婢同護院一道來的, 到了門前正要走,這林將軍從門里正好騎馬出來, 道了一聲同往, 就一起過來了?!?/br> 原來不是娘親指他來的啊, 元善覺得很奇怪, 又問鄭婆子, “……他不是替爹爹報信兒的么?怎么還不回漠北去?” 林淵沖這幾日宿在客院, 深居簡出, 元善雖然有好些有關于父親的事想詳問他,但一想到他那雙拒人千里的眼睛,便打消了和他交談的念頭,故而同他并沒有再見,今日他突然來接她,倒讓元善對他的好奇又加深了。 “說他家就在帝京左近,原就是回來視親疾,侯爺便讓他帶了口信。許是有些事交待完全了,就回家了?!编嵠抛酉胫卦?,“夫人說,瞧著這林將軍像是有話似的,便多挽留了他幾日?!?/br> 元善哦了一聲,只覺得心里說不出的不安定。 “……他看我時,總是透著不耐煩,像是覺得我是個很大的麻煩。真是討厭?!?/br> 她抱了大迎枕窩在軟榻里,到底還是幾分不稱意,“家里多了個人,好不習慣,希望他快些走,別總叫人心里不舒坦?!?/br> 鄭婆子是夫人身邊兒跟了許多年的老人,同姑娘很是知心,笑著輕問了一句,“方才那一位儒雅的先生,可就是姑娘常提起的少師大人?奴婢瞧著他的形容氣度,當真是風度翩翩?!?/br> “是了,正是傅少師,他今兒在宮里吃酒,出來的晚了,正好與我同路?!碧岬缴賻?,元善的心情方才放了晴,略帶了些許羞澀說道,“明兒若是蒸桂花糕,我要去學一學,到時候親手摘了桂花,再做了帶進宮里,請公主、翁主們,還有少師嘗一嘗?!?/br> 主仆二人說著話兒,便到了鎮北侯府,恰逢天使進門宣讀封鄉君的圣旨,鬧的一整個鎮北侯府都沸騰起來,穆夫人并元善的兩個幼妹都喜不自禁,同元善一道兒,娘幾個又好好地吃了一回酒。 同娘親、meimei在一處吃酒,喝的不過是清淡的梅子酒,只是元善心里高興,多飲了幾杯,走上通往臥房的木質回廊時,腳下不免軟綿了幾分,正微醺著走,卻聞見一股子清幽的桂花香。 她的院中并不曾種桂,這桂子香來的蹊蹺,走到臥房門前時,侍婢正欲推門,元善卻在恍惚間瞧見那青窗上,吊了一串淺金色的物事,像是手串似的。 元善走過去定睛看,竟是一串兒桂花做的手串,那花粒還鮮著,像是將將才摘取下來,又新制成了手串。 元善將手串放在手心,淺思了一刻,下意識往門外看去,似有清影一閃而過。 她醒了醒神,不知為何,就覺得那人是林淵沖。 “林將軍,我知道是你?!倍颊f酒壯人膽,元善吃了幾杯酒,這便大著膽子向院外追出去,果見前方有人在月下頓住了腳步,卻不回身。 她揚起了手里的桂花手串,“你是來祝賀我封誥的嗎?多謝你?!?/br> 月下那人只靜聽著,待她說完卻提腳欲走,元善卻覺得話未曾說盡興,向前小跑了幾步,走到他身邊,仰頭看他。 “你真的很別扭。笑話我孱弱,嫌棄我麻煩,看我的眼神一萬個不耐煩,既然如此煩我,為何又要接我回家,還要送我桂花做的手串兒?” 吃了酒的女孩子總要比平日里要大膽幾分,元善一口氣把心里的話說出來,倒是心里舒坦了幾分,那林淵沖手里抱著劍,原是不看她的,聽她炮筒子似的霹靂啪里的說完了,冷笑了一聲。 “蘇姑娘想左了。我對你,毫無想法?!?/br> “誰問你有沒有想法了?”元善毫不客氣地反問回去,“我只問你,這手串是不是你摘的花兒,你親手制的?” 林淵沖轉過了眼看她,眼神依舊冷漠疲倦,口中卻爽快承認。 “有了封誥,那些麻煩的親戚便會忌憚幾分,倘或侯爺在,也會高興?!彼D過眼睛,“末將不過是以自己的方式,替侯爺祝賀姑娘?!?/br> 他說話的時候眼眉不起波瀾,元善卻比平日里更敏感些,聽著那一句侯爺不在,忽覺出些許不安的預感來。 “……你不是說我爹爹在漠北一向都好,過些時日回來了,自是能親自恭賀我?!?/br> 她壓下心里的撲通懼意,咽了咽口水,仰頭問他:“林將軍,我爹爹在漠北究竟怎么了?” 眼前人的額心顯而易見的一跳,他轉過眼去,又是那副不耐煩的樣子,在元善看來,像是隨時都要逃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