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任務失敗后 第61節
否則,小鄱陽王就不會千方百計聯合了七王之后,又去信一封岑嶺;魏太妃燕長庭也不會一接到信之后,立即就決定動身。 這趟結盟會談是小鄱陽王與旸王共同大力促成的,只不過,在正題之前,小鄱陽王凌英卻有心要試一試這小虔王的本事。 成功引出北梵軍并連克朝廷追兵是本事,但這個本事是不是這傳說中的小虔王的,有待商椎,以訛傳訛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這小鄱陽王明顯極之傲,他也確實有傲的資本,他老子被朝廷大軍大破身死,當年才不過剛弱冠的他卻能力挽狂瀾,并在幾年內聯合縱橫,重新拉起一支讓朝廷都頭疼的前朝反軍。 小鄱陽王凌英瞥了燕長庭一眼,這第一次見面,燕長庭的氣場威勢與他強強對壘,但來得好,小鄱陽王凌英遇強更強,他直接把手放在桌邊的佩劍上:“先比一場,小虔王敢是不敢?” 傲然氣盛,咄咄逼人,既是試一試燕長庭身手,也為奠定盟主之位的前奏。 小鄱陽王凌英自負當世人杰,這聯盟盟主之位,他志在必得! 燕長庭淡淡道:“有何不敢?!?/br> 幾乎是兩人話音一落下,“錚”一聲利刃出鞘的短促銳鳴,眼前銀光乍現,快得沈箐都來不及眨眼,兩邊長凳一動,兩人已乍然而起,瞬間戰在了一起。 真正的高手過招,劍風差點把沈箐的眉毛都給削了,她臥槽一聲,趕緊起身,大家趕緊退到露臺里頭去了。 一青藍一橘紅,驟分驟合,快如疾風閃電,沈箐眼花繚亂,這兩人足足打了大半個時辰,由三樓打到底下某一座大宅的庭院,又從大宅打到水邊,動作如凜風驟電,極其凌厲攝人,偏又悄然無聲息,只有全程觀戰的人看得舍不得眨眼。 總得來說,這兩人身手的不相伯仲的,凌英沒想到,這小虔王身手居然如此的厲害,倒也讓他刮目相看。 不過也僅僅是刮目相看而已,他并不認為對方勝于自己,但,燕長庭作為他的盟友,是相當及格了。 兩道身影驟然自水邊而起,一躍直上三樓,分開,凌英伸手緩緩抹去腮邊一線微微見紅的鮮血,“魏氏后人,果然名副其實?!?/br> 燕長庭鬢角也難得微微見亂,是被對方劍氣削到的,靈蛇劍還鞘,他轉身回沈箐身邊,并沒有搭對方這話。 沈箐笑吟吟道:“小鄱陽王也果然名不虛傳,久仰久仰!” 她笑瞇瞇的,還拱了拱手。 凌英笑了下,“二位,請吧?!?/br> “今日,亦是與旸王等約定的磋商之日?!?/br> 他揚眉,話罷轉身,率先帶路。 …… 這個事情,燕長庭和沈箐來之前已經知道了。 小鄱陽王在邀請函上說過,并且他本人遠赴瑒州,就是為了這次的九方密盟。 這九方,即小鄱陽王、岑嶺,還有旸王、稷王、離王、鄣王、蕖王、惠陽王、城陰王。 后者,即是繼魏氏之后,在南北大戰之前投于太.祖麾下的七名大小軍閥,開國后封王。 這些藩王,當年大部分基本都是因形勢而選擇歸附的,開國至今不過短短二十余載,太.祖在尤自可,太.祖不在,心思立馬就活躍起來了。 再加上前有小鄱陽王,后有魏氏燕長庭,可以說時在勢在,于是,在旸王稷王大力煽動之下,其余六王先后同意舉兵,旸王和小鄱陽往接洽之后,最后將秘密結盟的地點定于淮水之側。 “前面就到了?!?/br> 凌英瞥了前方兩眼,“那老旸王的兒子,倒是有幾分本事?!?/br> 第一任旸王已經去世了,繼位的是他的長子。 七封國之中,旸王最為強大,而這繼位的旸王顯然極有能耐,不但順利繼承了王位,并且瑒地強盛一點都不減,甚至他力壓了幾位叔父輩的人物,當仁不讓成為這次九方密盟的七王發起者、領頭人。 這七王,從開國之前一起走過來,不管內里如何,反正關系是要遠比小鄱陽王及燕長庭這陌生的兩邊來得近一些的。 所以,別看小鄱陽王和燕長庭對上鋒芒畢露,他卻特地等燕長庭再一起過來。 這人傲歸傲,卻一點都不蠢。 他和燕長庭,既獨立,又站在一起,同赴這九方密盟之約。 沈箐也抬頭看了眼,這是淮水之側的一個遠郊莊子,打馬不疾不徐走了半天,此時日近黃昏,漫天的金光渲染半壁天空,滾滾的流水,青山綠樹,眼前一座遠郊野莊座落在山麓之下,宏闊而恢宏。 有十數乘快馬正自山莊而下,底下的大門一扇接一扇打開,凌英和燕長庭沈箐策馬而上,雙方在主莊的第二道大門前匯合。 “吁——” 雙方勒停馬,翻身而下,對面領頭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方面闊口,眉目凜凜,行動顧盼之間,極具威勢,這人正是此次九方密盟的另一個發起者,旸王。 旸王哈哈大笑:“小鄱陽王,小虔王,二位貴客光臨,蓬蓽生輝,蓬蓽生輝??!” “來!我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位是離王,這位是……” 在場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見面,但在旸王的豪爽笑聲之下,氣氛非常熱絡。 介紹完畢,客套幾句,主莊正廳,卻踱出一個身穿朱紅緊身衣身披玄黑披風的女人。 這女人已上了年紀,鬢發銀中摻黑,面龐也有不少皺紋,卻面色紅潤,腰板挺直,身側還斜配一柄寶劍,行動獵獵如風,英姿颯爽。 這女人,正是高陽侯、旸王太后。 沒錯,她正是和魏太妃當年并稱大殷雙姝的另一名女將軍。 叱咤風云,開國大戰,巾幗不讓須眉,不過她卻選擇了另一條和魏太妃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本人受封高陽侯,嫁的是她的親表哥老旸王,一生都沒有生養,在旸軍威望卻一直至今,她拒絕生兒育女,高陽侯的爵位已定給母族的一個侄兒,自己本人還是旸王太后,如今的旸王不但沒有對高陽侯承爵方面有任何意見,還極尊敬和尊重這位嫡母兼姑母,因為對方在旸地軍政雙方的影響力都不亞于他。 馮瑛嫁表哥只是一個形式,她的選擇和昔年的魏枬背道而馳,兩人今日的結果亦截然不同,不可謂不造化弄人。 “諸位,此次會盟九方齊聚,他日當馬到成功!” 馮太后聲音雖蒼老,卻依然鏗鏘有力,她的輩分高,一出現,眾人紛紛見禮,包括小鄱陽王和燕長庭,也微微俯身,見了個晚輩禮。 什么也甭說了,七王這邊起兵已是必然之事,三方聯盟,扭成一股,共反大殷,將是利益最大化。 小鄱陽王和燕長庭這邊就不多說了,已經擺明車馬了,離王長吐一口氣:“是啊,此時不舉兵,他日必成魚rou??!” 稷王也點點頭。 最強大的三王已經表態,其余四王紛紛附和。 馮瑛那雙眼睛雖然上了年紀,卻一點都不老邁,眼神依然犀利得很,她三言兩語,給這次會盟迅速定下基調,緊接著,視線就落在了燕長庭身上。 她和魏太妃,當年大殷唯二的兩位女將軍,熟悉必然是極為熟悉的,多少還有些你追我趕的爭勝心,只是這么些年的變故大得,她問:“你祖母,可還好?” 燕長庭淡淡道:“尚可?!?/br> 他向來都不熱情,能言簡意賅回上幾句就很不錯了。 馮瑛有點感慨:“一眨眼就快十八年沒見了,那個老不死的,也總算是死了?!?/br> 她面帶鄙夷,不屑一顧,還呸了一聲,“好個狡兔死良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狗東西!” 嘖嘖。 沈箐聽第一句,就猜那個“老不死的”大概就是太.祖了,后續果然是,這馮太后比她上輩子所知的還要潑辣大膽啊。 ——不過上輩子,她和馮瑛接觸沒這么深入。 馮瑛罵完,目光一轉,落在沈箐臉上,卻很驚奇地“咦”了一聲,“你這小姑娘有點像沈敖??!” 沈敖,就是沈祖父,沈箐來時他都五十多了,可當年他卻是極其豐神俊朗的,遠不是寇太師那個小糟老頭子可比的。 談笑風生,腹有丘壑,草蛇灰線,伏筆千里,非常耀眼的一個風流人物。 馮瑛當然記得他年輕時的樣子。 沈箐:“……” 她眨眨眼睛:“沈敖是誰?” 馮瑛嘖嘖兩聲:“是已經去世的衛國公,你不認識,好了別說了,進去吧?!?/br> 她大概想起連衛國公府也被燕殷給抄了,沈家后人都不知還活不活,一時索然無味,掉頭先進去了。 旸王一抬手:“諸位請,我等,今日將共襄大事!” …… 結盟很順利,大家都有著相同的利益,很快就定下統一戰線,共反大殷。 七王這邊的工作,旸王已經搞定了,說來也是削藩之故,削藩在太.祖駕崩之前已有苗頭,而燕殷登基之后,朝廷加速了風向趨勢,這才原來一直搖擺不定的那蕖王等四人最重下定決心舉起反旗的關鍵原因。 結盟細節商談了幾天,三方都有心,很快就敲定下來了,七王將于三月初六率先歃血舉起反旗,興兵直取昂州大興一線,而小鄱陽王及岑嶺緊隨其后,三方合一,以最快速度取下淮水以東以南為盟軍的根據地。 ——這是因為天氣的原因,岑嶺和荊地那邊綿綿細雨方歇,待地面干透才能行軍,這也是朝廷燕殷那邊一直沒進攻岑嶺和鄱陽軍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具體細節都商量好了,鄧洪升已帶著燕長庭手書先一步折返岑嶺去了。 當天地主旸王還設了一場歃血宴,但一杯血酒喝完,他笑道:“聯盟聯盟,終歸得有個盟主??!” 是這個理兒。 凌英挑眉:“那依旸王所言,誰當盟主的好???” 燕長庭少有廢話,但顯然不是個好相與的主,而這凌英一說起這個話題就放慢語速腰背更直,旁邊的離王稷王也蠢蠢欲動。 旸王自然就不必說了。 大家掃了眼對方,對盟主之位志在必得的不止一個。 “這樣吧?!?/br> 旸王沉思片刻:“旸地離地等七處,不日將歃血舉旗,朝廷放的那些人,我們當日必須屠盡?!?/br> “不如,咱們就做個比賽,誰能以最快速度把手頭名單上的人清理干凈,誰就暫領盟主一職,如何?” 馮瑛聽了十分感興趣:“我給你們做裁判!” 她伸手,旸王便將名單給她,她沉吟半晌,把上面的人名分成了九份,一一給大家看過,對于分量沒異議之后,她裁開紙,捏成團,撕塊布結成包袱皮,紙團都扔進去晃了晃,倒回桌面,又對旸王道:“你最后抽?!?/br> “若未能趕在起事當日前夜將人解決,子可待其勞,但,這不是超時的理由?!?/br> 這位馮太后,只是旸王的嫡母,對旸王不可以說沒有栽培,但比起親子,明顯是有區別的。 她當裁判,卻不會偏向旸王。 這點,離王稷王是能肯定的。 因此也沒有異議。 凌英似笑非笑:“這法子便宜,我和燕兄倒是給你們添助力去了?!?/br> “哎哎,我們已成一盟,襄助些又何妨!” 凌英說是這么說,但人已經站起,率先抽簽去了,旁邊離王笑道。 凌英離王稷王都盯著凌英伸過去的那只手,有心盟主之位的,不約而同都已經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