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任務失敗后 第60節
“你記得服藥啊,累了就睡會兒,其他事兒都甭管了,有我呢!” 她拍拍胸脯,燕長庭含笑點頭,她才一步三回頭,走出庭院,才撒丫子跑了出去。 燕長庭側頭傾聽,一直到她和紅纓的說話聲和腳步聲消失,才收回心神。 不過,唇畔的微笑卻一直都沒有消失。 他心情愉快極了,伸手撥了撥床簾垂下的雙魚扣藍色絲絳帶子。 他現在看什么都順眼極了。 多年相伴,同居同食,青梅竹馬,燕長庭對沈箐了解極深,他真真正正斂下所有的情緒,去思考,去衡量,最后使了一著苦rou計,成功把沈箐拉回來了,甚至還得到再不和李瓚進山打獵的承諾。 魏太妃進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他這副愉悅的模樣,“……” 她把手上的信扔過去,“你去還是我去?” 燕長庭瞥了眼,這是小鄱陽王的來信,他昨天看過了。岑嶺昨天收到小鄱陽王的來信,駢四儷六,行文激昂,整整三大張的信紙,歸納起來就一個重點,就是小鄱陽王希望能和岑嶺締結同盟,他已聯合七王,希望三方呼應,共同進軍。 信末,邀請魏氏前往共商細節。 和燕長庭所料一樣。 引出青山軍之后,他從來都不急于去串聯這些前世的盟友,譬如這小鄱陽王,譬如七王。 只要自己站穩了,強大起來,那就自然會有人來找他,不急的,急也沒用。 否則,就算找上門去,也不會得到理想的效果。 結果也燕長庭所料一絲不差,和西甌締結友誼之后,青山軍真真正正站穩了,別人也就自然而言將你當回事,看在眼里,主動來信,希望結盟了。 不過這封信,只是邀請,具體的,還有岑嶺親自去人商談。 要么魏太妃過去,要么燕長庭。 燕長庭毫不遲疑:“我去?!?/br> “我和阿箐北上?!?/br> 他早就已經想好了,示弱把沈箐拉回身邊只是第一步。 魏太妃皺皺眉,她很想罵他沒出息,但最后還是忍下了,沒好氣:“身體發膚,受諸父母,你當好生珍重它?!?/br> 燕長庭不以為然:“無事,小風寒,間中小病一場,于身體有益無害?!?/br> 這套理論是沈箐說的,原理就是免疫力,當然是真的,雖然她解釋得比較模糊,但燕長庭信就行了。 魏太妃撇撇嘴。 要是從前,燕長庭但凡見了必定要譏諷魏太妃并維護沈箐一番,不過現在,他最后只道:“她的好,你不知?!?/br> 他有點不高興。 但魏太妃真的不知嗎? 其實不是。 他克制了自己,魏太妃也不再情緒化,她聽燕長庭這么說,意外沉默了良久,最后說:“我沒說她不好,你自己把握?!?/br> 燕長庭裝病的事就此帶過,感情之事她不摻和,反正你自己把握。 燕長庭有點詫異,抬頭看她。 魏太妃有點不自在,罵道:“個沒出息的東西?!?/br> 信給了燕長庭,她直接轉身就走了。 …… 燕長庭目送魏太妃背影出了庭院,漸行漸遠。 現在祖孫兩人的關系,放在從前簡直不可思議。 但,這也沒什么不好的。 然而這一切,都是沈箐大力給促成了。 她溫暖的從來不僅僅他這個人,還有他的心。 這么好的一個她,已經在他心里烙下全部烙印深深的她,他怎么可能放得開手。 不可能的,除非,他死! 燕長庭的視線穿過庭院,落在東側院墻上,一支春杏探過墻來,嫩芽舒展隨風搖曳,再往后,是植在她庭院的蔥蔥郁郁的木槿樹。 該怎么做,燕長庭經過反復思量,權衡,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這生病示弱把她注意力和她的人從李瓚身上拉回來,只是第一步。 非常小的第一步。 甚至不算真正的第一步。 接下來后面的,才是至關重要的! 燕長庭捻著那藍色的絲絳,細細擰成一股,他真正的第一步,是必須先從弟弟的身份走出來。 只是主動坦白之流,必然會過分突兀破壞兩人之間的關系。 此乃下下策。 燕長庭松開手,絲絳散開,他盯著,這套沈箐選的、和她床帳垂帶款式十分雷同的雙魚扣垂結。 他笑了笑,沈箐重生好啊,是大好事,前世的某些事情,好多他本來私下做了卻從未外宣的事情,正好可以讓她知道了。 他想從弟弟的身份走出來,卻不愿過分突兀弄巧成拙,最好的方法,莫過于讓她主動發現自己的心意,他深藏的情感了。 燕長庭垂眸,伸手彈了一下手上這封小鄱陽王的請函。 作者有話說: 冷靜下來就對了,這才是心機狗的正確打開方式哈哈 中午好呀寶寶們!嘿嘿,啵啵~ 那明天見啦??!(*^▽^*) 第36章 燕長庭年輕體健, 胡大夫醫術精湛,兩帖藥下去, 寒氣發盡, 經已痊愈。 他當天就能下地了。 燕長庭取出那封邀請信函,果不其然,沈箐好啊好啊欣然應允,兩人商量一下, 決定后天就出發。 燕長庭心情舒暢, 當天就開始安排處理軍務, 沈箐這邊也是,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把手頭的事情安排妥當, 隔日就一起動身往北去了。 春季江霧濃深,清晨乘舟悄然而出,自離水東登岸, 然后快馬往東北方向而去。 一路惠風和暢,萬物復蘇, 寒冷的冬季過去之后,天終于暖和起來,岑嶺還冷不丁要下幾天的冷雨, 越往北就越沒有了,這邊剛剛初春, 殘雪褪凈, 綠芽吐蕊,地面很干一點都不泥濘,老百姓們脫下厚重的冬衣后, 感覺一下子就活躍起來, 城里鄉間, 紛紛出動。 沈箐燕長庭邊走邊賞景,說說笑笑,他們也不趕,最后在約定的二月十八當天,抵達的壕州。 壕州位于徐地,淮水之側,淮水不深,卻獨自奔流入海,徐地自古繁庶,船只雖因吃水原因都不算很大,卻來往如織,岸上酒樓食肆店鋪林立,民夫商旅挑擔的趕車的獨行的高矮肥瘦男女老幼你來我往,好一派繁華興盛的大景象。 沈箐忍不住嘖嘖兩聲,“什么時候,咱們也能有這么一個地盤就好了?!?/br> 燕長庭說:“很快了?!?/br> 她哈哈笑了兩聲:“如果真的,那可就太好了?!?/br> 說著,她牽著馬跳上岸,打量片刻,和燕長庭并肩往一家叫“醉仙樓”的酒家去了。 這趟,他們和這小鄱陽王見面的地點,并不是對方的地盤荊地,而是旸王的封地旸地,這壕州乃旸地第二大大城。 這個醉仙樓挺好找的,壕州碼頭上來之后,往東望最高的三層建筑,沿著長街走了二三百丈,一個紅漆鎏金的醒目招牌“醉仙樓”就映入眼簾。 沈箐和燕長庭對視一眼,挑了挑眉,兩人直接進門,卻沒有馬上聯絡這個小鄱陽王留在一樓等待的接頭人員,而是提著衣擺,直上三樓。 伙計顛顛兒把他們帶上的三樓,引至臨窗的一張長桌,甩甩巾帕擦了擦桌子,得了招牌酒菜只管上的吩咐,響亮應了一聲“好嘞”,又顛顛兒下去了。 這三樓的窗非常之大,都廣軒類型的大敞窗,懸掛這青紅二色的紗質掛簾,三樓空間也極大,不過對比起一樓,桌椅擺放明顯高檔和疏松很多,每一張長桌相隔至少一丈寬,中間還有鏤空的博古架當隔斷,既全不封閉擋住風景,也顧忌了客人的隱私需求。 風呼呼,攏成一束的掛簾飛蕩,在周圍一圈建筑物明顯要矮小得多情況下,很有一種會當凌絕頂的豪邁灑脫,仿佛下一刻就隨風而去的錯覺。 沈箐和燕長庭坐下,兩人端起茶杯就唇,順勢打量了周圍一圈,然后很快就發現了一個矚目的人物。 三樓有露臺,露臺足足占據了整個三樓的三分之一大,里頭七八張長桌,卻只最中間一張坐著一個人。 這是一個紅衣年輕男子,膚色雪白長發如墨,在這個乍暖還寒的仲春時分,這人一身綾紗廣袖長袍,衣襟只隨意一系,后頸領口微敞,雪白的里衣,烏黑的長發,橘紅鮮艷的綾紗外袍被襯得愈發如火如荼,桌上一柄劍,手邊一壺酒,露臺風很大,他長發衣襟獵獵而飛,并且這人五感非常敏銳,幾乎在沈箐和燕長庭盯住他的下一瞬,他就側過頭來,瞥他們一眼。 好一個妖艷美男子! 眉黑唇紅,膚色白皙,一雙微微上翹的狐貍眼,性感嫵媚,卻也極之霸氣,這人的眼神凌厲程度和他的五官妖冶魅惑程度呈正比,妖艷又凌然,乍一眼,視覺沖擊拉滿到了極點。 他一轉頭,三樓當即幾道倒抽涼氣的小聲驚呼,只是卻無人敢再有下一步動作,包括坐在西側那桌一看就是紈绔富家子的五六個酒色衙內。 狐貍眼淡淡掃了那邊一眼,視線下一瞬又燕長庭和沈箐那桌。 有一種雙王見王的錯覺,他視線準確無誤地和燕長庭對上了。 兩人視線對焦了五六秒,空氣中無聲增添了一種很緊繃的氛圍,并且隨著時間延長,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狐貍眼揮了揮手,守在露臺口的幾個黑衣護衛立即動身,直接把三樓其余的人都趕下去了。 “小虔王?” 狐貍眼,也就是小鄱陽王,凌英,盯了燕長庭片刻,緩緩道。 燕長庭眼睫動了動,他視線從這個角度,越過露臺,剛好可以將整個壕州大碼頭盡收眼底。 他淡淡道:“小鄱陽王?!?/br> 很好! 小鄱陽王凌英挑眉打量燕長庭片刻,笑了笑,舉了舉杯:“幸會,請?!?/br> 燕長庭沈箐起身,直接往露臺去了。 雙方人馬,就座兩邊,其實也不用怎么廢話了,彼此這次見面,就是為了聯盟的,眼下不管哪一方單打獨斗,終究都要遜于大殷朝廷,這是大殷太.祖和上一輩人奮戰了半個世紀給燕殷留下的龐大基業。 要單槍匹馬撼動這個龐然大物,難度可想而知。 聯盟是最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