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贅婿首輔 第177節
想明白了,顧兆很珍惜看戲機會,只是他聽不懂,湊個熱鬧。 沒一會看到他家周周眼眶泛紅了,顧兆湊過去遞手帕,他看的一頭霧水,小聲問:“這位小將軍還活著呢?!睕]戰死沙場。 “那jian臣有陰謀詭計,要給小將軍斷了糧草,活活餓死?!崩柚苤苣懿浑y受嗎。小將軍打仗那般艱難,結果還有這樣的壞蛋。 顧兆點點頭,罵了句壞蛋。 這出戲折子是大歷現在的流行經典戲目,說的是大歷前頭那個亡朝,皇帝昏庸無道,聽信宦官jian臣,小將死死守城門,結果被jian人所害,百姓們生活艱難,賣兒賣女,大歷的太祖乃是天降正義,是老天爺派下來解救萬民的。 每次這出戲,百姓看了聽了自然是罵前朝的皇帝,罵jian臣,前朝做壞事太多氣數已盡,大歷才是正統紫微星,感恩戴德歌頌大歷。 輿論造勢嘛。 兩折子戲下來已經快夜深了,孩子們都睡了,張mama藍mama抱著下去回屋了,大人們眼圈泛紅依依不舍的,可也聽不下全套,全套那得七個折子。 顧兆說明日白天再聽。 戲散了,戲子行禮,那自然是要給賞錢的。在座的幾乎都給了,就是連過日子節省的長輩們都給了,多多少少的關系,可見這戲大家聽了都覺得好,捧個場。 下人挑燈回去,柳樹走在男人后頭,還很憤憤握拳,嘴里說著剛才看戲的激憤之語,一扭頭就看到自家男人肅著一張臉眼眶也泛紅了。 男人剛也哭了? “你是不是哭了?”柳樹為了顧全男人面子還小聲問。 嚴謹信否認,“不是,夜里風大,沙土吹進了眼,我揉的?!?/br> 柳樹:“那你指定背著我偷偷哭了,不然咋可能話這么多跟我解釋?!?/br> 嚴謹信:…… “哈哈你別害臊嘛,這有啥,我剛哭了還擤鼻涕了?!绷鴺渫蝗话l現男人黑著臉也沒啥可怕的,看個戲偷偷哭,還不敢光明正大的! 今晚夜里是沒人泡溫泉,個個困的倒床就睡,第二天準時醒來看戲。 顧兆:…… 看了一早上也沒看完,可吃了午飯,要回京,不然晚了關了城門回不去,第二天他們仨還要上班的。 “等下次請了戲班過來再聽完后頭的兩折?!鳖櫿赘苤苷f。 可這時候的顧兆不知道,以后三家聚在一起能聽戲看戲要隔好多年后了。 大家收拾收拾,返京了。 回去路上碰到了打馬去郊外莊子方向的五皇子,三家馬車照舊避讓一處,五皇子騎馬隊伍一陣風過去,除了塵土飛揚也沒怎么的。 只是不知道因為何,五皇子趕得這么急。 回到京中,三家各回各家,收拾整理不提了。當天吃的清淡,連著兩天都是盛宴,顧兆說煮點稀飯,配點醬菜吃吃,吃飯了洗漱早早歇著。 第二天繼續恢復京中翰林小官的日常。 顧兆去梁師兄府上交作業,被梁師兄打趣了兩句孜然這寶貝后,顧兆岔開話題說起了容府莊子送羊兔的事,“……我沒見容家管事,讓馬管家隔幾日送些醬菜野菜打發了?!?/br> “成嗎?” 梁子致笑的爽朗,說:“成。不過一個莊子上的管事而已,沒什么的?!庇终f:“容家與我伯父有幾分交往,與我沒什么關系?!?/br> 顧兆猜的沒錯,就是體面客氣話。 現在人禮節很重,越是門閥士族越重,容家莊子管事上門帶了些薄禮特產,說明也不是結交拉關系,就是打個招呼的話。 見完了老師師兄,又收獲了一堆作業,顧兆坐車回家了。 之后的日子沒什么特別,顧兆和嚴謹信在翰林院看書喝茶做文章,沒修書,下班回來陪著福寶玩玩逗趣,到了休沐前一天,中午就偷懶下班,三兄弟約著小酒館喝喝酒聊聊天,交流下最近的工作和生活。 “……對了,差點忘了,上次咱們去莊子回來不是遇到了五皇子嗎?回來后我聽下頭人說了,容家那位驚才絕艷的容四公子病了,去莊子里頭養病,五皇子估摸是去看表弟了?!编嵼x說。 顧兆沒聽過容四公子大名,也不怪他,現在有沒八卦小報,信息閉塞,他到京里除了上班就是回家,現在多了去老師那兒,再者京里大家族、官員、官二代三代太多了,名號也多,沒聽過正常,不算他土包子。 “有多絕?” 鄭輝說:“……反正很絕,聽說京中待字閨中的貴女都愿嫁給容燁?!?/br> 那就是長得絕,身世背景好,不難理解。容家現在算是低調中的奢侈貴族了。顧兆點點頭,當八卦聽過去了。 可能顧兆與嚴謹信都是不怎么關心態度,鄭輝說八卦說的很沒勁,提出了抗議,“你們就不多問問?” “大哥,不是我膨脹,要是單看相貌,我回家對著鏡子看就成了?!鳖櫿撞灰樥f完,又補了句,“才情寫詩賦有大哥在?!?/br> 鄭輝:“……”倒也是。 顧兆膨脹完了,還是老實說:“主要想見也沒關系拜訪?!弊詈檬悄芏憔投?,他也沒所求,干嘛要上門吹人家彩虹屁奉承人家。 現在安安穩穩的日子就很幸福了。 便換了話題,說起了別的,等散了,顧兆突然想起來,提了句:“五皇子妻族好像不是容家……” “是啊,五皇子岳父是都察院的周左僉都御史,倒是六皇子娶了容家表妹?!编嵼x回話,怎么剛還不好奇,現在問起來了? 左僉都御史正四品,官位不大不小,不過都察院是言官,朝中文武百官是能避讓不惹就不惹,這些都察院出來的,個頂個的鐵面無私正直清廉,起碼表面如此。 不可能徇私的。 顧兆回去坐在車里還想,這五皇子的岳家看上去挺體面背景也不錯,可借不到什么勢,尤其那位周左僉都御史,更是剛正不阿見誰不對都逮著噴和杠,給上書罵死你。 要是沾親帶故的犯了錯,那更是罵的慘罵的兇,有時候康景帝見了都覺得罪不至與此,不用大驚小怪,自然是被義正言辭給駁回去了。 大歷朝的言官還是很‘牛的’,不過也苦,其他當官的撈錢收孝敬,言官的生活那真是拿了尺子比劃來的規矩,活在規矩之中。 其身正,才能起監察作用。 這樣一門親事,顧兆想也知道,應該不是五皇子和賢妃娘娘屬意的,怕是圣上給安排,輪到了后頭六皇子,又給指了容家。 真是打一巴掌又給一顆甜棗。 兩兄弟不是一個派系,自然抱不緊,也有掣肘容家做大的意思。 平衡之道才為上策。 如今的局勢,五六皇子都有戲,那容家要支持誰,想想也知道,自然是更親著六皇子了,畢竟容家嫡女嫁給了六皇子,誕下了嫡子,若是六皇子登了大寶,容家女一位是太后,一位是皇后,生下的孫子是太子。 五皇子雖然也是容家外孫,可跟著六皇子比差一些。 現在聯姻關系很重要的。 難怪五皇子對著容家上心,表弟病了親自看望。 顧兆也就想想,他小蝦米一個,人家也瞧不上他。 日子過的平穩且忙碌,轉眼就到了十一月中,期間有件好事,鄭輝妻子唐柔有了,摸了脈象淺些,有兩個多月還不滿三個月,算算日子好像就是廟里拴娃娃那次中的。 鄭輝提起來自然是高興,說那廟準的很。 顧兆卻覺得極有可能是溫泉那一晚,第二天大家都起晚了,放假中心情愉快,就比較容易好懷吧? 有了是好事,大家紛紛道喜。 “不急不急,等三月穩了再說,我這是高興咱們自己人沒忍住?!编嵼x說等穩住了請大家吃酒看戲。 顧兆算算日子,“那正好,剛巧趕到過年能熱鬧一下?!鄙洗慰磻驔]看完,周周和爹一直記掛著,現在鄭輝要請看戲,那正好了。 他們小團體聚會是都安排上了,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京里溫度驟然下降,氣溫變化太快,早上顧兆起來就覺得不對勁,一打開門外頭冷風刺骨,霧很大,說出話都冒著寒氣。 藍mama送熱水過來,見這天氣便說:“我在京里這么多年,這天氣冷的跟入冬了一樣?!彼蝗幌肫饋砹?,臉色也變了。 黎周周問怎么了。 “有一年也跟這樣天氣一樣,康景二十八年的時候,連著下大雪都成了災——”藍mama想起來就害怕,差點活不下去了,連忙心里呸了幾口,說:“也不一定,沒準過幾日天就晴了?!?/br> 藍mama嘴上這么說,又多嘴說:“夫人,家里米糧rou還有炭火要多存一些?!?/br> 黎周周點頭答應了,回頭跟小樹還有鋪子那邊也交代了,多買米糧炭火棉花這類的。他家動了起來,老京里人一瞧,家家戶戶都買了起來,這些東西物價也貴了一兩文。 過了約有五六天,天氣回暖了,藍mama拍拍胸脯,虛驚一場好了好了,臉上歉意說:“夫人都怪我,這些東西買的貴了?!?/br> “沒事,都是實在東西自家能用?!狈凑惨^冬的,多囤一些心里安。黎周周說道。 一直到了十二月初,京里進了冬,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不過也沒下雪,就是干冷。 這日上早朝,顧兆是不用上,懷里揣著手爐坐上車去上班,等中午時才知道,今個早朝圣上震怒,發了好一通火,因為寧西州雪災了,那大雪十一月初就開始下,陸陸續續下了能有一個月,幾乎沒幾天好日頭,那邊的知州怕擔責,一直瞞著沒往上來報,如今拖不下去,還酌情謊報。 可有底下的官看不下去,帶著血書上京來了,寧西州底下四個府縣十三個鎮村子不計數,凍死餓死的百姓不計其數,路邊的尸骨無人收殮,慘狀可怖,這事才傳了出來。 寧西州的知州還攔著災民,不讓上京不讓流竄,誰要是敢跑通通打死了。 顧兆聽人學舌,眉頭皺得緊緊的,寧西州與京城離得不遠,難怪十一月中京里天氣驟降的厲害,藍mama說要有雪災,沒想到不是京里,是離著京城不遠的寧西州…… 百姓沒東西吃,衣不裹體無法驅寒,逼到這份上了,只剩下血性。 自古有災就會出亂子。 寧西州的知州還說因為馬上就過年了,不敢驚動圣上,這樣大喜節日自然是求穩求和。 ……康景帝當即下旨砍了。 這治理雪災,安撫災民,派糧派救濟的活五皇子主動請纓站了出來,可惜圣上沒讓,派了康郡王和六皇子前去寧西州,讓五皇子負責京城外,時時查看,若是有災情流民立即安頓。 這樣的災事,到了年關頭,朝中也沒人敢提議什么慶賀,京里靠前在圣上那兒掛名的大官是各家各府施粥賑災——自發性的。 女眷們抄起佛經,天天上香跪求菩薩佛祖保佑——后宮娘娘都是如此,京里的高官貴婦們自然學了起來。 鄭輝之前說請看戲熱鬧當然不作數了,顧兆和嚴謹信也不是沒眼色,上趕著找事這般作樂享受,要是被言官聽見了參他們一本。 再者,三人也沒那個心情。 只要聽了寧西州的慘劇,誰還想作樂啊。這個時代的百姓就是最底層的,尤其是靠天吃飯的莊稼漢,大雪干旱熬死一家人。 從寧西州逃過來的災民也到了京城外,京門嚴守著,不讓災民進來,不然真要亂了套了。聽說五皇子在城外連著十多日也沒回府,一直安頓災民。 可是后頭越來越多的災民,在城外留著趕都趕不走,好像上了京,看到京城大門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最近兩日京里又下起了雪,那些露宿在城門外的災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這個冬天,黎家小院是三張憂愁的臉,黎周周心軟想賑災,算了下家里的帳,想著拿一半出來,跟相公說,還未說完,顧兆點頭,“成,我問問二哥大哥,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你買下米面棉被棉衣,咱們送出去?!?/br> 雖然杯水車薪,但只能盡一盡綿薄之力了。 心里是個踏實。 第94章 京中翰林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