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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的楚恒不再意氣用事,卻到今日才知道那頓杖責給周清衍落下了終身的病痛。 “子淵,子淵?”周清衍的聲音把楚恒從回憶中拉回來,男人抬頭,垂落的一縷墨發遮住了眼眸中的情緒。 “嗯,方才阿薔有事稟告,你醒了便傳她來?”楚恒聲音恢復正常,只是袖中的手依舊握得死緊。 周清衍太了解楚恒了,見狀默然半晌突然展顏一笑,從床上跳下一把摟過楚恒的脖子:“阿薔等會兒過來?!?/br> 楚恒:“那你現在?” 周清衍整整衣袍,偏頭笑著看他:“美人不過來伺候爺洗漱嗎?” 周清衍最后還是沒能享受到楚大美人的伺候,因為丫鬟突然在門外叫:“公子,小江少爺來了?!?/br> 周清衍突然間臉色一變,嘆氣。楚恒還在想這位“小江公子”是何許人也,門突然被撞開了,一道巨大的身影突然朝著兩人撲來。 緊接著是一聲巨響,小江公子穩穩當當地落了地,把門口的陽光堵得嚴嚴實實,指著楚恒大喊:“好啊,你果然緊握藏嬌!” 剛一說完小江公子就覺得不對,左瞅瞅楚恒,右瞅瞅周清衍,湊近后者“小聲”道:“不對啊,看上去你怎的像那個被藏起來的嬌?” 楚恒:“·····”他聽見了。 周清衍忍無可忍將他推開:“江旭韓,你有點世家公子的模樣?!?/br> 江旭韓不滿地提了提略小的褲腰帶,哼一聲:“我如何不像?” 江旭韓的父親掌管禁軍,江旭韓本人卻毫無父親的英勇氣概,文不成武不就,那便罷了,畢竟靠著族上蔭蔽過日子的紈绔子弟也不少。 偏偏江旭韓本人胖得出奇,同樣的衣裳得用別人兩倍的衣料不說,天氣一熱就容易流汗,常常是別家公子在與別人談笑風生,江旭韓一屁股坐下就開始扇扇子喝水。 和周清衍同一年生,至今沒混出個人樣來。 周清衍不想與他辯駁:“你來有何事?” 江旭韓嘿嘿一笑:“圣上的生辰快到了,我想來請你出出主意,送些什么才能既討皇上歡心又不至于搶了皇子公主的風頭?!?/br> 楚恒低頭喝茶,聞言心念一動。生辰禮自然不能馬虎,能大方表明來意聽語氣應該與周清衍頗為熟稔。 男人忍不住又多看了江旭韓一眼,對方一張圓臉堆著不少rou,笑得憨態可掬:“好清衍,你就幫我這一次?!?/br> 咔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周清衍和江旭韓齊齊投去詫異的眼神,只見楚恒俊顏半點不顯,指縫間往下滴水,茶杯碎成好幾處。 第11章 生辰宴 周清衍驀然間蹙起了眉:“傷著沒?” 男人繞過江旭韓,抓住楚恒的手腕:“好端端地捏杯子作甚?”話說得埋怨,但是語氣卻是滿滿的心疼。 仿佛劃到的不是手而是脖子。 楚恒輕咳一聲,抽回手:“無妨,力氣沒控制好?!彼桓页姓J他是被江旭韓那一句“好清衍”給氣到了。 周清衍維持著手上的動作,狹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江旭韓撓撓頭,不知怎的他總覺得這屋子里分明有三個人,但怎么看都像只有兩個人。 江旭韓認識周清衍的時候還不知道他是那個赫赫有名的國師,等到反應過來之后嚇得不輕。 但轉念一想:這些日子里周清衍不像傳聞中一樣囂張跋扈處處要人性命,反而無論何時都瀟灑自如,溫潤有禮好說話。 江小少爺江湖俠氣很重,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口味的兄弟,管他身份如何,認定了就是兄弟。 平日里只要有關官場上的事是絕對不會來找周清衍的,但是如今······ 江旭韓咬緊了牙:“清衍······” 話音未落突兀地對上“男寵”的視線,江旭韓猝不及防間一陣心悸---不知為何他對上男寵幽深的眼眸總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不可能吧,只是個以色待人的家伙。 “阿薔,拿傷藥?!敝芮逖艹T外叫了一聲,隨即轉過身對江旭韓道,“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蟲,如何知道該送些什么?!?/br> 江旭韓下了決心:“你知道我們江家不招惹是非,從來都是安分做自己的事情。從年初開始,江南東路一直下雨,一個月前河水決堤淹沒了大片良田,甚至沖垮了民房,到了如今這雨也沒停,災民食不果腹?!?/br> 周清衍眼眸微凝。 江旭韓深深地嘆了口氣:“我爹已經連上了好幾份奏折懇請陛下賑災,均石沉大海,這生辰宴恐怕是唯一的機會。清衍,你救救這些無辜的百姓吧?!?/br> 楚恒敷藥膏的手一頓,抬頭去看周清衍---后者一張俊顏崩得死緊,本來就沒多少血色的唇更是蒼白得讓人心疼。 而另一邊的江旭韓很想轉身離去,又實在放不下那些危在旦夕的災民。 楚恒微微一哂。 江旭韓的父親是禁軍首領,也算個高官,可就是這樣的高官上的奏折都得不到皇帝的答復,還得靠生辰宴才能上奏災情,這其中不是宰相越庖代俎扣下了奏折,就是皇帝昏庸無道。 若是前者,那便是jian臣當道,若是后者就是舉國皆哀。 江旭韓不滿地問:“你笑什么?” 楚恒淡然勾唇:“我只是笑今天天氣好?!?/br> 這話氣得江旭韓險些冒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