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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江慎每吃一口,那垂在地上的尾巴尖都要輕輕擺一下,再低落的蜷起來。 看得人很有罪惡感。 江慎:“……” 江慎嘆了口氣,不逗他了:“過來吧,剩下這個給你?!?/br> 小狐貍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敢相信。 見它還在猶豫,江慎將串著雞腿的樹枝拿起來,故意道:“我數到三,不要我可就吃了。一,二……” 洞中揚起一陣清風。 小狐貍的動作靈巧輕盈,它飛快跑到江慎身旁,一躍而起。江慎只覺那柔軟的絨毛在自己手背一掃而過,雞腿已經被小狐貍叼走了。 像是擔心江慎又反悔似的,它退后半步,轉身背對江慎,趴在地上津津有味吃起來。 小狐貍這次隔得很近,絨毛根根分明,蓬松的尾巴在身后歡快地掃動,尾巴尖掃過時與江慎只差咫尺。 江慎捻了下手指,被方才那轉瞬即逝的觸感勾得心癢癢。 哪怕是對小動物完全不感興趣的人,有這么個毛絨絨的小東西蹲在手邊,都很難忍住不去碰一碰。 江慎視線望向面前的篝火,面上不動聲色,算好時間悄然垂下手,沒一會兒果真感覺到指尖傳來一點柔軟的觸感。 如絲般滑軟,微涼,稍縱即逝。 是小狐貍的尾巴不小心掃到了他的手。 似乎是因為吃得太過專注,小狐貍竟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那尾巴依舊歡快地來回擺動著,江慎順勢用指尖勾起把玩,還合攏手指在對方尾巴尖輕輕捏了一下。 這下小狐貍終于感覺到了不對勁。它回過頭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江慎若無其事收回手:“沒事,你繼續吃?!?/br> 第4章 黎阮就這么把那凡人養在了山洞里。 清晨,一道靈巧的身影穿梭在樹林間。黎阮從枝頭一躍而起,尾巴在那結滿果子的樹梢用力一掃,而后穩穩落地。 果子稀稀拉拉落了一地。 地上鋪了一塊綢布,黎阮低頭將果子一個個叼進布里。 這布是從那凡人身上扒拉下來的,靛青色的料子上繡著云紋,如果有懂行的人在場,定能認出這是去年西域進貢給皇室的珍品,整個京城也找不出幾匹。 可如今,這東西只能撕碎了用來給黎阮當裝果子的包裹。 裝好果子,黎阮牽起布料兩端,想給包裹打個結。 這動作人形做出來輕而易舉,但換成狐貍爪子,就沒這么容易了。他折騰了半天,抓住了一端另一端就散開,怎么也打不好結。 黎阮笨手笨腳弄了半天,非但沒弄好,還把自己弄得有點生氣。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個果子憤憤啃了一口。 黎阮雖然不怎么喜歡凡人,但不得不說,做人就是比狐貍方便得多。 當狐貍可真麻煩。 “黎阮,你在做什么呀?” 頭頂傳來尖細的鳥鳴,黎阮對這個聲音不陌生,回頭望去。一只山雀停在樹梢,綠豆大的黑眼睛望著他。 “你怎么還在?”黎阮問它。 長鳴山的冬天很冷,山里為數不多的食物大多被一些力量強大的動物和妖怪霸占,弱小的鳥類只能飛去南方過冬。眼前這只山雀雖然開了靈識,但依舊會跟著族群遷徙。 “我今年不走啦?!鄙饺冈谥︻^蹦跶兩下,尾羽翹著,語調歡快。 黎阮只是“哦”了一聲,吃完果子,繼續擺弄他的小包裹。 山雀落到他身邊:“你不問我為什么不走嗎?” 黎阮疑惑地抬起頭:“那是你的事,我為什么要問?” “你……”山雀瞪大了眼睛,模樣瞧著很是受傷。它深深吸了口氣,再抖了抖羽毛,“算了,你是只笨狐貍嘛,不和你計較?!?/br> 黎阮不太喜歡別人說他笨,但他只是擺了擺尾巴,沒說什么。 這山雀是二十多年前機緣巧合開了靈識,黎阮也是那時候認識它的。 因為黎阮能召來天雷,山里的精怪動物不是怕他,就是討厭他。他在這長鳴山住了三百年,平時很少有小動物敢靠近他。 只有這只山雀。 雖然每次來都嘰嘰喳喳的吵鬧,但至少能有人與他說說話。 說起來,這山雀總是說他笨,可明明它自己才是最笨的那個。 二十多年過去了,修行一點沒有長進,還是只能聽懂人話,不能口吐人言。 比他差遠了。 黎阮這么想著,稍微開心了點。 他抓著包裹兩端繼續打結,山雀看了會兒,上前幫他叼住險些松開的布料一角。在山雀的幫助下,黎阮終于把小包裹系好了。 他分了幾顆果子給山雀當做酬勞,把包裹掛在脖子上,轉身往回跑。 山雀美滋滋啄了兩口,才想起自己來找黎阮是有正事要說?;仡^一看,黎阮已經蹦蹦跳跳跑得老遠,連忙撲騰翅膀追上去。 “黎阮,黎阮你等等我!”山雀喊他,“你干嘛跑這么快?” 黎阮沒有理他,也沒有停下來。 他畢竟不是普通狐貍,跑起來山雀全速追趕也很難追上。一直快追到洞府門口,黎阮才終于停下腳步。 山雀大概沒料到黎阮會忽然停下,一時沒剎住,在草地上摔了好幾個跟頭,把自己拍在了一根枯樹樁上。 黎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