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夫君琴瑟和鳴 第132節
第110章 地下房 泠瑯驚疑地同江琮對視一眼。 被敲響的是臥房門, 門外是小廳,寂生正在地上睡著,怎么會放陌生人進來? 她按住欲起身的江琮, 手往矮柜上一抹, 將匕首收進袖里,隨即輕手輕腳地走上前,試探著問了聲:“誰?” 門后傳來一道怯怯聲音:“阿瑯, 是我……” 泠瑯一愣,將門一拉,只見依稀夜色中,一個孤零零的單薄身影立在那, 肩膀正微微發抖。 是阿落。 “怎么了?” 阿落囁喏道:“我,我想你跟我來一下……” 泠瑯沒有遲疑,立刻邁出門去, 走了兩步, 看清了墻角正不聲不響坐著的寂生。想必他第一時間發現來者是阿落, 才沒有發聲制止。 她朝他點點頭, 以示無事。 那廂, 阿落牽著泠瑯的手,小心翼翼地往自己房間走去,沒幾步路的距離,卻行得十分緩慢。 泠瑯感受到對方冰涼濡濕的手, 心里更是疑竇叢生。 進了房間, 阿落將門一掩,在昏黃光線下吞吞吐吐半天, 最終拿出了一樣事物—— 泠瑯看清后, 頓時啞然。 她說:“啊……阿落, 你……從前沒有過嗎?” 阿落搖頭,頭埋得很低。 泠瑯有些心疼,她一把拉過對方,細細講明了這是什么,又找來一些干凈布巾裁剪,叮囑了完畢后,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經過一片漆黑的小廳,還不甚踩了寂生一腳,但無需放在心上。 進了門,江琮還沒睡,他看著她,無聲地問詢發生了何事。 泠瑯搖搖頭,三言兩語把他敷衍了,又湊上去環住他腰身。 山夜清寒,她只穿了單衣,身上已經有些涼。江琮輕輕覆上她的手,十指相纏,沉默中的親密無間。 泠瑯緊貼在他身上,鼻尖要耳垂,下巴要放肩膀,手要也要隔著衣服按一按腹上肌rou。她像個初得樂趣的孩童,見不得心愛之物歇著,一定要上手靠近才高興。 雖然從前也差不多,但今天過后,這種行徑只會愈發理直氣壯,肆無忌憚。 江琮很清楚緊抱住自己的人在想什么,他撫弄著她手腕,心中漫不經心地想,該如何把度量掌握在最精妙。 這個貪心的女孩兒,口口聲聲說喜歡,那語氣跟喜歡一塊糕點沒什么區別。被輕易嘗盡的糕,還有什么值得惦念的? 雖然他自認能讓她吃盡后依然惦念,但事關重大,他幾乎不敢自信。 他是展現了全部底牌的賭徒,即使處在垂死的境地里,也想掙扎試圖博取最后的果實。 江琮一下一下撫摸著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用的對方最愛的力道和角度,他像個精于此道的工匠,潛默無形中,已經對她喜好爛熟于心。 果然,不出一刻,耳后呼吸便變得綿長遲緩,少女開始犯困了。 江琮也閉上眼。 山中夜靜,連夜鴉都少鳴,就在這萬籟俱寂的安然時刻—— 他安撫著的那只手,忽然毫無征兆地往下滑。 江琮身體一僵,耳邊傳來泠瑯含含糊糊的夢囈,她好像在質疑。 “怎么是這樣的?” “跟白天不一樣啊?!?/br> 還反復確認了幾下,她才索然無味地收手,翻了個身,自己沉沉睡去。 于是這一夜,除了驚慌失措的阿落、被一腳踢醒的寂生,又多出一個遲遲無法安寐的人。 那個人當然不是泠瑯,她睡得很好,醒得很早,醒來看到沉默著注視她的江琮,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妙。 她想像往常一樣湊上去,對方卻微咳一聲,避開了。 “夫人不是說今天要做大事?”青年輕聲,“一切小心?!?/br> 泠瑯覺得他有點怪,她點點頭:“怎么眼下泛青,沒睡好嗎?” 江琮微笑道:“是有一點?!?/br> 泠瑯跳下榻,開始自顧自地穿衣服,熹微晨光透過窗欞,落在少女流暢美好的腰背上。 肩后一雙薄薄的蝴蝶骨,隨著抬臂的動作顯現又下落,好似真有一只蝴蝶棲息于上,讓人忍不住想輕輕捉在手心。 江琮將臉轉到一邊。 泠瑯換好衣服,回頭說了聲“那今日好好休息”,便兩步邁出門,晨間古怪被她全數拋之腦后。 她先去找阿落,對方比起平日還要更蒼白孱弱一些,縱使如此,仍舊需要上山采集東西,去獻給阿部。 哪里長著野果,哪種草藥堪用,泠瑯已經對周邊一切都很熟,她讓阿落歇著,自己替她去。 即使對方百般拒絕推脫,她還是花了兩個時辰往返,帶回了一筐滿當當的菌菇。 摘東西可以代勞,送東西卻不行。阿落背著菌子,一邊說自己沒事,一邊順著石子路,往阿部的房子去了。 在她離開后,泠瑯也出了門,去的卻是另一個方向。 棚屋青灰,茅檐低小。在檐與檐之間的路上,她再次和藍古不期而遇。 藍古沒有再那么魯莽地上前,他神情怪異地站在原處,甚至帶著幾分謹慎地打量著少女。 泠瑯找的就是他,她停住腳步:“怎么?” 藍古說:“狡猾的漢人?!?/br> 泠瑯覺得好笑,她故意說:“我只是個柔弱的女人,怎么會狡猾?” 藍古果然又躊躇起來,他過了片刻才說:“那就是你的丈夫,那個人非常狡猾?!?/br> “他也只是個瘸子罷了?!?/br> “瘸子?不要以為澤布人沒有見識,他一定也會武功,不然我怎么現在胸口還在難受?!?/br> 泠瑯不動聲色:“也?” 藍古警告道:“給我老實點,無論你們從哪里來,在澤布只能聽阿部的話……” 泠瑯打斷他:“你剛剛說的‘也’,是什么意思?” 藍古眼珠一轉,那可稱愚蠢遲鈍的面容上竟然也有若有所思的時刻,他問:“你想知道?” 泠瑯沒有說話。 藍古又興奮起來:“那是幾年前,一個漢人遭受了洪水,澤布收容了他?!?/br> “澤布收了我們的金子和狼皮才肯敞開大門,你說的這個人,他憑什么留下?” “因為他會武功,教給了阿部和一些村人,借此換取機會?!?/br> 怪不得阿部有那樣的身手,如果是常羅山親自傳授,倒還說得過去。 泠瑯問出了最想問的話:“那他現在在哪里?” 藍古卻忽然閉口不言。 泠瑯換了個問題:“他叫什么名字?” 藍古只用眼睛上下打量她。 泠瑯耐心道:“他是不是和阿落一起來的?” 藍古笑了:“你想知道的太多了?!?/br> 泠瑯也笑:“我覺得這里很好,想多了解一點,不可以嗎?” 藍古先是一愣,隨即傲然道:“澤布當然好,我們……” 泠瑯不想聽他廢話,她早就發現,這個人的腦子簡單到令人發指,她隨便編個什么他都會相信。 尤其,當他用那種黏著濃稠的目光上上下下看她的時候。他們太輕視女人,導致缺少應有的防備。 真是太可笑了。 泠瑯微笑道:“你也看到了,我的丈夫是個不中用的殘廢,但你們這里的男人身強力壯,我覺得很好?!?/br> 藍古簡直喜從天降:“他確實……我們……” 泠瑯柔聲道:“但我不知道如果留在這里,該住在哪里呢?我幾乎沒在村子里見過別的女人?!?/br> 藍古迫不及待道:“她們都住在一起,一個特定的地方?!?/br> “哦?” “平時不能見到她們,但我可以帶你去外面看看,那個房子很大、很安全……” “什么時候?” “明天?!?/br> “現在吧,”泠瑯懶懶地說,“我已經迫不及待,要甩掉我那個丈夫了?!?/br> 藍古暈頭轉向地轉身帶路,泠瑯跟在后面,走過一幢又一幢棚屋,他好像在特意繞開人多的地方,一路上,幾乎沒有被其他村人發覺。 澤布的村寨其實很大,因為處處都是叫人不適的視線,泠瑯還沒怎么轉悠過,她打量著四周,一眼看見了某幢木質的兩層樓。 它佇立在一眾低矮棚屋中,十分顯眼。 泠瑯問:“那里嗎?” 藍古看了一眼:“那是阿部的房子?!?/br> 泠瑯暗暗記下,同時腳步不停,繼續穿梭過一條又一條巷道。 終于,藍古在一道灰墻外止步,他隔著墻,指著里面辨認不清的建筑:“就是這,這是澤布最安全的地方,即使狗熊闖入,都無法攻破?!?/br> 泠瑯點點頭:“不能進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