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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片咔吱一聲,一半入嘴一半掉下沙發,剛好他表哥上藥使了大力,疼得他猛地跳起來,捂著舅媽的嘴巴:“可別漏出去!這讓我媽和舅舅聽見又要罵我了?!?/br> “你沒和那小混混睡一屋???”王子芥眼眸一沉。 小少爺一腳頂在他膝蓋上:“小點聲!” “我早就猜到了,客廳空調從小混混住進來起就鬧鬼了,也就你不知道省電,晚上開了也就算了,清早也不知道關了。被你媽知道你鋪張浪費,又要罰你零花錢?!?/br> 許子芩低頭,睡客廳這事他不認,但浪費電這事他認了。 舅媽插好花端起花瓶,看藝術品似的欣賞:“我倒是忘了,你不怕她罰你零花錢,反正你巴結著你表哥表姐也吃不了苦。這事我不管你!” 許子芩臉上露出喜色,「謝謝舅媽」四個字沒從嘴里蹦出來,對方就補充:“我先說好!這事你自己解決好!要是被你媽和舅舅發現,我也救不了你?!?/br> 秦鴛和秦鴦兄妹倆寵起人來,恨不得連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拱手作揖送人,發起火來誰也兜不住。 小少爺小學時頑皮做科學實驗差點燒了許家祖宅別墅,被這對兄妹倆男女混合雙打,還是外公外婆護著,再三保證不玩火才算完。 “他睡覺不老實,打鼾磨牙還夢游,我怕他打我?!毙∩贍敯T著嘴口若懸河一番,白降睡他屋后,晚上他都沒進去睡過覺,哪知道對方有沒有這些不良嗜好。但細細一想,小混混自然能沾點邊,“他還腳臭?!?/br> “這么夸張?”王子芥都聽出小少爺在胡侃,“那今兒晚上和他睡一屋試試能不能活著出來?” “別!”許子芩嘴里藏不住秘密,這個字蹦出來,小心思全見了光。 吃了飯,小少爺被表哥拉去樓下小花園散步,幫對面小區金老太遛柴犬。 人工湖邊,柴犬和泰迪狹路相逢,泰迪體型小但吠出了一米大金毛的氣勢,嚇得柴犬四處亂竄,溜到小區外頭。 柴犬出了小區眼珠子布靈布靈地放光,仿佛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又蹦又跳的。許子芩同樣心情大好,和他表哥買了雪糕邊吃邊鬧。 夜深時,雪又紛紛揚揚地下了段時間,給城市重新鑲了層白邊。 兩人吃了烤魷魚,喂完柴犬,王子芥才指了指對面灰暗的街面:“練練膽?去不去?” 順著目光過去,以銀行為界,三中路繁華如晝,黃北子路壓抑地如同鬼市,昏黃的路燈一閃一閃,伴著刺骨的陰風一號,刺激感瞬間拉滿。 “我記得,小混混家里住那片?”小少爺側頭看他。 目光相對,一拍即合。 兩人一狗達成戰術同盟,兩人佝僂著背,柴犬打前陣,在老街區里過街串巷。 黃北子街是市區規劃了五年還沒拆遷的地段,小少爺小學五年級那會就聽他表哥說要拆遷改建大型購物中心,現在連大型超市都見不著。 傳聞說這條街上盤踞著各路釘子戶,個個都覺得自己家的地是黃金。 一聲清脆的狗吠嚇得兩人一哆嗦,表哥忙從口袋里掏出兩顆黑糖話梅,一顆塞許子芩嘴里驅邪。 兩人在巷子里彎彎繞繞,筒子樓棚戶穿插交錯,乍一看別無二致。 小少爺本是不怕的,被他便宜表哥一驚一乍嚇得心臟突突都要越體而出。 突然,微弱的路燈下剪影拉長,一道黑影從墻邊一晃而過,瞬間沒了蹤跡。 小少爺牽著狗快步跑近,環視四周時,除了白雪就是荒涼破敗的蜘蛛網和私拉爛接的電線。 “你們跟著我干什么?”黑影閃過。 一道煞白的光直射過去,打在許子芩的臉上,緊接著手繩一松,柴犬和王子芥同時傾巢而出。 對著那黑影一通亂打,場面異?;鸨?,還是那人吼了一嗓子才被小少爺制止了,本想借著閃光燈一睹那人的廬山真面目,哪成想那人抄起顆石子往狗屁股上一砸。 一聲犬吠,沒牽繩的柴犬撒丫子跑。兩人慌了神,顧此失彼,等找到狗人早已沒了蹤跡。 “剛那人鬼鬼祟祟的趴在窗邊,八成是個見不得光的竊賊!這一片連監控壞了幾年了也沒人來修,這種事肯定多了去了?!?/br> 許子芩煞有介事地分析,“表哥,你剛瞧見那人的模樣了嗎?我看背影就是一副jian懶饞滑,為非作歹的混混骨相!和白降如出一轍!果然是草雞窩里出不了鳳凰!” “你還會看骨相呢?”他表哥這話堵得他沒了下文。 兩人并肩往外繞,雪就和他倆作對似的越下越大,全然沒有要停下來的陣仗,小少爺之前做的標記全被大雪一壓,沒了蹤跡。 誰也沒想到,屁大點的老街區,倆高中生竟然迷路了? 小少爺實在走不動,要歇會。表哥咬了牙:“表弟,表哥背你?!?/br> “不要?!痹S子芩小臉凍得通紅,絲毫不影響他屹立不倒的決心。 他剛蹲下拍了腿,就瞥見一戶人家把門敞開,熱氣騰騰的。小少爺瞬間眼珠子亮堂,指著那頭叫,“有人??!” 王子芥牽著表弟往開門的筒子樓小虎小跑,就連原本跑斷了腿般拉都拉不動的柴犬都兩眼發光,一骨碌沖進里屋,拉都沒拉住。 “那個問一下,你們這……”王子芥驟然變臉,指著那少年大吼,“小混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