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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看到她脖頸下似乎壓著一抹潤澤。百里溪停頓一瞬,伸出手指將東西勾出來。 是塊玉佩,還是塊對他而言很熟悉的玉佩,只是刻痕里那點臟污沒了,變得和從前一樣干凈。 他的玉佩,怎會落到她手中?百里溪不用多想,也能猜到大概,果然,一回頭便在妝匣附近找到了收據。 一萬七千兩白銀,恐怕要用上她全部身家,她也是真舍得。這么貴的男子佩玉,總不會是送給傅通的,她又不認識別的男人,是給誰的不言而喻,百里溪握著手中的玉反復看,揚起的唇角始終沒有放下。 越來越多的光亮透過窗子將寢房照亮,傅知寧沐浴在大好的陽光中,雖然還未睡夠,但還是不情不愿地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屋內只有她一個人,玉佩也在枕邊好好放著。 ……所以他昨晚沒來?傅知寧嘆了聲氣,心想她就是想快刀斬個亂麻,怎么就這么難。 根據以往的經驗,百里溪若哪個初一十五沒來,之后三日內肯定還是會來的,所以她只需繼續等著就好。 提心吊膽的時間又增加了,傅知寧都替自己累得慌,起床洗漱更衣之后,將蓮兒叫來為她梳發髻,聽說她早上去趕集了,便問一句外頭的情況。 “盜賊?”蓮兒想了想,“奴婢也不知道,但街上已經沒人搜查了,不過嘛……好像城門那兒還在排查,許多來城里賣菜的百姓都沒趕上早集,這會兒還在外頭做生意呢?!?/br> 城門還在排查,那便是還沒找到。傅知寧略微松了口氣,梳完發髻便去用膳了。 當天晚上,百里溪依然沒有來。 傅知寧連續等了兩天,逐漸開始焦灼,仿佛頭頂懸了一把早晚會掉下來的刀,一開始還有過能晚一會兒是一會兒的逃避想法,可時間久了就不行了,連夢里都會驚醒。 轉眼又是一晚,傅知寧空等一夜,終于忍不住去找傅通打探消息了。 “近來國泰民安,我有什么好忙的?!备低此谎?,似乎覺得她有點奇怪。 傅知寧眨了眨眼睛:“那……圣上忙嗎?” “你問這個做什么?”傅通皺眉。 傅知寧咳了一聲:“我就是有點好奇宮里的事?!?/br> “宮里的事有什么可好奇的,難不成你想通了,又想嫁去皇室?”傅通知道圣上答應會給她賜婚的事,聞言當即上心了。 傅知寧只是想旁敲側擊一下百里溪最近忙不忙,結果被傅通反將一軍,趕緊表示沒有。 傅通頓時失望,呵斥的話張口就來:“你今年就二十一了,看京城貴女有哪個二十一了還沒成親生子的!與其整天瞎cao心,不如想想自己的婚姻大事……” 傅知寧見他叨叨個不停,趕緊轉身就跑,一直到回到寢房才猛松一口氣。 “小姐,您怎么這么著急?”蓮兒不解地看向她。 傅知寧輕咳一聲,看到她換了身新衣裳,頓時有些好奇:“沒什么,你要出門?” 蓮兒有些不好意思:“奴婢與王婆子約好了,今日去郊外踏青?!?/br> 傅知寧頓了頓:“城門不是還在排查嗎?” “今早還查著呢,晌午便不查了,據說是已經抓到了盜賊?!鄙弮夯卮?。 傅知寧心里咯噔一下:“抓到了?” “是呀,傳家寶也找到了,吳老夫人這回總能放心了,”蓮兒說完,簡單收拾了東西,這才行了一禮,“小姐,奴婢這便走了,等回來的時候給您帶好吃的?!?/br> 傅知寧回神,勉強笑了笑。 司禮監內,服侍的小太監大氣都不敢出,畢恭畢敬地躬著身子。 百里溪垂著眼眸,安靜無聲地看奏折。 劉福三進屋后掃了一眼旁邊伺候的人,眾人頓時魚貫而出,從外面將門關上了。 “掌印,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將城門處的人撤了,抓到人的消息也散了出去?!眲⒏H?。 百里溪淡淡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么。 劉福三見狀,忍不住問:“掌印,奴才愚鈍,實在不知為何要這么做,咱們已經找了兩日都沒找到人,如今又將城門口的人都撤了,豈不是更找不到?” 雖然城門外還是有人暗中排查,可暗中查和明處查,顯然不是一種力度。 “若是不撤,才找不到?!卑倮锵痪o不慢地說。 劉福三更加不解。 百里溪掃他一眼,將手中奏折放下:“這兩日,你都查了什么地方?” “回掌印,酒樓、客棧、所有能住人的地兒都查了,”劉福三說完,自己就先皺了眉,“卻半點蹤跡都沒查到,如今京都雖然回春,可夜間還是冷得厲害,吳芳兒又是大家小姐,總不會露宿街頭吧?” “所以有人將她藏了起來?!卑倮锵従彽?。 劉福三一驚:“原來如此……那奴才直接帶人查與她交好的人就是,為何要撤走城門守衛?” “吳閣老是一品大員,一家清貴,吳芳兒能接觸到的人,又豈是尋常之輩,”百里溪指尖敲著桌子,眼底是看不透的深意,“此事又需保密,你貿然去查,就不怕惹人疑心?” 劉福三愣了愣,倒是沒想到這一層。 “更何況朝中權貴慣會趨利避害,若真知道吳芳兒在自己家中,只怕早就交給吳家了,所以就算有交好的朋友藏她,也不敢藏在自己家里,必然會藏在外面某處,如此一來,就不能時刻相見了,”百里溪垂下眼眸,再次拿起朱筆,“眼下抓到人的消息一放出,藏人者定然心急如焚,要去藏匿處一探究竟,你派人暗處監視,不出半日便會有人獨自出門,跟著他,就能找到吳芳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