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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br> 劉福三答應一聲轉身離開,快走到門口時想起什么,于是又折回去問:“掌印,那個侍衛還留嗎?” 百里溪憶起吳老夫人的請求,眼底一片淡色:“殺?!?/br> “是?!?/br> “還有,”百里溪若有所思,“將吳芳兒藏起來的人,必然已經知道她私奔之事,我答應吳閣老要嚴防死守,將此事保密到底?!?/br> 劉福三了然:“掌印放心,奴才不會留下后患?!?/br> 百里溪沒有說話,朱筆上的朱砂滴落,在奏折上暈開一抹鮮紅。 劉福三從司禮監退出去,便叫了平日負責監視吳家的下屬,要他寫下所有與吳芳兒交好的名單。 下屬應了一聲便開始寫,劉福三思索一番,又道:“不止吳芳兒,還有吳老夫人和吳夫人的?!?/br> “是!” 劉福三吩咐完,便開始慢悠悠地喝茶,一杯茶沒有喝完,下屬就已經列出一份長長的名單。 劉福三從第一行開始看,當看到傅知寧的名字時停頓一瞬,這才繼續往下看。一份名單看完,他抬頭看向下屬:“吩咐下去,按照這份名單去暗中監視,若有人單獨出門就跟過去,找到吳芳兒后立刻通知我,記住了,別的活口一個不留?!?/br> “是?!?/br> 屬下轉身離開,劉福三再次看向手中名單,視線在‘傅知寧’三個字上打量許久,眉頭微微蹙了蹙。 另一邊,傅家。 傅知寧來回踱步,一邊擔心吳芳兒在自己的私宅被抓,自己會被吳家報復,一邊又覺得吳芳兒他們不會這么容易被抓……可若沒被抓,怎會這么容易放棄城門排查?要知道京都繁華,每日進出城門者無數,若不一一排查,就算在外面設了埋伏,也很容易將人漏走。 傅知寧越想越心慌,終于忍不住戴上帷帽,獨自一人出了府。 去私宅的路上,傅知寧越想越覺得不對—— 吳芳兒并非不知輕重之人,既然躲進了宅子,便不可能再出來,而吳家先前一直在街上找人,如何能找到躲在宅子里的她呢? 只怕其中有詐,放出所謂的已經找到的風聲,只是為了引蛇出洞,要么是為了麻痹吳芳兒,騙她逃去城門,要么是為了引出藏匿她的人……想到這里,傅知寧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下一瞬便直覺身后有人跟蹤。 她下意識想回頭看,卻強迫自己忍住了,隨意走到一個首飾攤前,拿起一塊鏡子仔細看。 “這鏡子上頭嵌的可是最好的羊脂玉,可遇不可求呢!”攤主大肆夸贊。 傅知寧笑笑,借著鏡子反光瞧見一道身影從后方一閃而過,她咽了下口水,默默放下鏡子又走向別處。 原本要去私宅的她就此在街上逛了起來,買了一些胭脂水粉后,又去買了包糖炒栗子,這才轉身回家。 她盡可能淡定,步伐從容仿佛只是來逛街,跟蹤的人從一開始疑心,到漸漸放下疑心,最后重新回到不起眼的角落蹲守。 傅知寧回到寢房后,只覺得腿腳發軟,心中更加急躁。 眼下已經可以確定吳芳兒還沒被抓了,可看目前的陣仗,若吳芳兒二人想不到這一層,只怕被抓也是早晚的事。 ……那她要如何,想辦法報信嗎?傅知寧想也不想地否定了,畢竟不去報信這二人說不定自己能想通,真要去報信了,他們仨都要被抓了。 傅知寧長嘆一聲,終于意識到自己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麻煩。 轉眼便是兩天,距離百里溪與吳閣老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日。 連續兩天一無所獲,劉福三又急又惱,拍著桌子叫嚷:“若是叫老子知道是誰藏的人,老子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話音未落,百里溪從外頭走了進來,劉福三連忙迎上去:“掌印?!?/br> “急什么?!卑倮锵獟吡怂谎?。 劉福三叫苦:“眼看著就到最后期限了,京中卻遲遲沒有動靜,奴才怕他們已經趁城門口守衛松動逃走了?!?/br> “城外十條大小道都設了埋伏,若是逃走,我等不會不知,”百里溪慢條斯理地到桌邊坐下,“他們還在城內?!?/br> “可、可就算在城內,他們若一直這樣不出面,咱們也不能大肆搜捕,如何能找到他們?”劉福三嘆氣。 百里溪神色淡定,片刻之后緩緩開口:“藏他們的人,很聰明?!?/br> 劉福三嘴角抽了抽,心想這是必然,明知吳芳兒一旦被抓,他就難逃干系,卻在聽到風言風語后都能忍住不去找她,可不就是個聰明人。 “不知吳芳兒二人,是否也這么聰明?!卑倮锵f著,從筆架上挑了一支竹節筆。 劉福三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百里溪簡單寫下幾個字,劉福三看完立刻去執行了。 東廠的速度一向可觀,不過一日的功夫,便就吳家抓賊的事傳出了新消息—— 盜賊是某官宦之家的主子,眼下已經將人秘密拿下了,三日內會交由官府審理。 流言傳得沸沸揚揚,傅知寧很快就聽到了消息,頓時快急瘋了。 這明晃晃的暗示與威脅,擺明了是沖著吳芳兒二人去的,只要他們聽說了,不管他們信不信,恐怕都會來傅家找她,看一看她是否無恙。 而眼下傅家已被監視,一旦他們來了,便如同甕中捉鱉,三人一起倒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