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8)
無論要花多久,她都會等到球球出來。 等著把球球接回家的那天。 . 晚上洗貓的時候,付沉忽然又想起這件事,于是笑著問道:哥,你當初是怎么和三怪說的,他怎么就忽然同意了放我 付云乖乖蹲在凳子上,任由他幫著打滿一身泡泡,揉成一團胖乎乎的雪白。尾巴隨心晃動著,逮準一個時機,不動聲色將尾巴甩上去,濺了付沉一臉泡沫水。 付沉一抹臉,哥! 付云咧著嘴,吭哧笑了幾下,被付沉掬了捧水洗臉,糊得眼睛都睜不開,于是稍稍消停。 貓咪捏了他鼻子一把,問你話呢。 (老辦法,寫的軍令狀,發毒誓,說付沉不是好人我倒立爬回總局。)白色的大貓抖了抖毛。 付沉沖掉他滿身的泡泡,又牽起一只爪子來清洗,蒙我呢,三怪沒那么容易糊弄過去。你到底用什么辦法了 (你都見到了,還問我干什么。)付云避重就輕,從小凳子上下來,坐到一邊去給自己舔毛。為貓兩個月,他熟練地掌握了舔毛這項技能。 (就是從前那兩枚小鋼炮,能直接送你走的那個。我和三怪擔保,如果我控制不住你,就一起處理。沒騙你,確實是軍令狀。) 他蹲在角落的大毛巾上,抻出后爪撓了撓耳朵后面,又抖抖毛,一臉淡定,似在說一件極平常的事。付沉洗完貓后將噴頭掛起來,開始洗自己。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不會是只壞貓呢? 浴室里水汽氤氳,熱氣陣陣升騰。變成貓后雖然能看得清夜晚的事物,但近處的光景卻是不大瞧得清晰。眼睛被動地給他小麥色的身軀前打上一層霧面,本就在朦朧得若隱若現的矯健身形,愈發變得捉摸不清起來。 付云瞇著眼睛,瞧著眼前晃動的光影,心情頗好。 半晌,他才慢悠悠開口道:(我就是知道。) . 晚上要睡覺的時候,碩大的雪豹被趕到床鋪的一角,瑟瑟發抖。 付沉十分委屈:哥,就一次,也不行么? 付云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滾!憑什么每次都是我受罪??。?/br> 付沉蜷起身子,長尾巴將自己圈了起來,半張豹臉露在尾巴后面,笑意吟吟,尾巴尖兒緩慢而小幅度地拍打著,看起來輕佻又風流。 可是你不夠高,怎么辦嘛 哥變成雪里拖槍,跟只小母豹似的,腿長腰細,怎么看都是個大美人。 只可惜這大美人脾氣著實不好。 付云聽了他這話,登時氣得嗷叫起來,付沉委屈地用爪子遮住眼睛,佯裝鴕鳥,避免跟他對視。 他也就嚎了一會兒,便扒拉起被子,準備要睡覺,不打算理睬這只壞貓。付沉透過爪子間的縫隙,瞧見他正好背對著自己,于是如潛獵一般,悄悄靠過去。 下一瞬間,雪豹悄無聲息地輕躍而起,從背后撲住付云,精準無誤地咬住他的后頸。 付云立刻扭轉過腰,后爪踢在雪豹軟軟的腹部,威脅地低吼著,企圖將雪豹踹掉。 付沉厚著臉皮,一邊舔他的面頰,四爪在床上立定,憑借著體型的優勢,將付云牢牢鎖住。 又不是第一次了嘛,好哥哥,今晚就一次,行不行? 半是強迫半是撒嬌般,付沉輕輕蹭著他的下巴。依照他以往的經驗,只要他稍微表現得乖巧些,動作溫柔些,付云就不會拒絕他的請求。 貓咪對此已經十分得心應手,喉嚨里滾出輕輕的嗚聲,仿佛帶著絲委屈,付云很快敗下陣來。 付沉一邊暗地里偷笑,一邊愉悅地按著自己的意思來。 哥最聽不得這種有些示弱的聲音。以退為進,才是上策。 正忙活著,眼看就要開上高速公路,付沉忽然感覺身下一輕,猝不及防往下一墜。 付沉:哎? 付云:嗯? 昏暗的房間里,付云一頭如瀑白發蓬亂鋪灑下來,尖尖的貓耳朵輕微抖動,耳朵里絨絨的白毛隨著動作輕顫。一雙燦金貓瞳在夜色中恍若夜游的妖精,勾魂奪魄,嫵媚輕佻。 此刻,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卻因突如其來的意外而帶上一絲迷茫神色,看起來卻似勾.引一般。付沉定定看著那雙在黑夜中熠熠生輝的眸子,愣成了一只木貓。 付云活動活動手指,又微蹙著眉,將手舉起來看了看。人類的小臂堅實有力,肌rou緊實線條流暢,一看便知道飽經鍛煉,極其自律。 變回來了?付云有些吃驚。 這就變回來了? 也變得太是時候了! 付沉還未反應過來,下一瞬間便被付云掀翻在床上。白發金瞳的妖精將他雙手按牢,湊近他耳邊,低聲笑道:玩得還挺開心啊咱們這些日子的賬,是不是該算算了? 包括那天你把我脖子后邊咬出血。 他面上的笑容因著這略顯妖冶的五官,竟有絲邪意,張狂而不羈,修長五指撫上小貓的面頰,帶著些侵略和霸占的意味,作鉗制住脖頸之勢。 有的小貓咪勞苦功高,該好好獎勵。 他熟練地摸到雪豹那條毛茸茸的豹尾巴,拽出來,毫不留情在尾根處使了點勁兒,掐上去。 那雙燦金的眸子邪魅深沉,笑意吟吟下是繾綣的溫柔。 付沉尾巴上的毛頓時全豎了起來。 . 冬天萬物蕭瑟,街道仿佛籠罩著一層迷蒙的灰白,屬于冬天的顏色。 一切都沉了下來,無論是整個世界的顏色,還是人的心情。早晨十點的光穿透云層,悄悄灑落在大地上,顯得有些蒼白。光柱之間,塵埃如星芒,靜靜旋舞。 一整年的假期早已過完,重歸于工作和學習中的人們日漸忙碌,日復一日重復著機械的生活,波瀾無驚,在平淡的生活中汲取些微溫暖。 吉茜在年底之前便搬去了分部,走的那一天,猙組全員到大門口去送她。 姑娘來的時候甚至連衣服也沒有,走的時候卻帶了滿滿當當三個大箱子。其中大部分都不是她自己的。 除了徐偲曾經的東西,組里的漢子們細心準備了小禮物送給她,祝愿這位小姑娘在新的環境里,能慢慢好起來。 趙漢東戀戀不舍,十分擔心卻又無可奈何。吉茜看起來就如他meimei一般大,小妹天性恣意暢快,他覺得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們就該哭該笑,活潑熱愛,充滿著蓬勃的朝氣。 妹子,到了那邊,要是有哪個不識好歹的,一個電話,哥就過去。他拍了拍吉茜肩膀,看起來十分仗義。 杜賓默不作聲地將三只箱子都搬到車后箱,小心碼放好,隨后拉下后箱的門,安靜站在眾人后邊。他想了一肚子道別的話,最終還是習慣性地保持了沉默。 吉茜瘦了許多,臉上已可清晰看出顴骨的輪廓,面頰微微凹陷,眼底是長期失眠而生出的大片烏青。 棕褐色的蓬松長卷隨意披散,小臉有大半都埋進了圍巾里,愈發襯得瘦下來的臉嬌小無比?,F下不出任務,只一身鄰家少女的隨意打扮,才令人想起她并非如執行任務途中那般凌厲果斷。 這個善良的女孩,今后要學著獨自前行了。 付沉幫她關上車門,一手扶著車頂,友好地微笑道:以后?;貋砜纯窗?,朋友們都在這里。 嗯。她看了一圈真摯的戰友們,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我會想念大家。 祝福各位。 . 送走了組里唯一的小姑娘,在下班之前,付云還要去一趟甲區。 沈球球同志以快過年為由,申請多一次探視的機會,局里同意了這個要求。 沈醫生進入到熟悉的探視間里時,搖晃著尾巴的哈士奇已經等待多時。漸灰的尾巴快搖成一陣小旋風,球球兩只爪子興奮地在桌面上拍擊,揚聲吠叫。 行啦,乖球球。沈玥笑著在椅子上坐定。 球球前爪一使勁,跳上桌子,將脖子上的鋼鏈抻得筆直,愣是擠到了沈玥那邊。 鋼鏈是特控局特制的鋼鏈,項圈卻是球球自己的項圈。負責對接球球的三怪似乎十分懂得球球的心理,總之項圈套上脖子,球球就沒再使勁掙扎過,甚至將項圈扯壞。 沈玥把手指伸進球球的項圈里,幫他松了松被項圈勒得有些癢痛的脖子。球球吐著鮮紅的舌頭,一臉溫順愜意。 她拍了拍桌子,球球立刻聽話地坐下,跺跺腳爪。沈玥從門口借來紙筆,伏在桌面上寫寫畫畫。 球球好奇地將頭湊過去。 今天我們給球球取個大名,響亮的大名。等以后可以出來了,再給球球弄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沈玥躊躇滿志。 球球興奮地汪了一聲,表示贊同。 一人一狗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語言不通,卻能理解對方的意思。 這個不行,劃掉,太復雜了球球不會寫這個太簡單了這個,這個說不上來哪里不好,但也說不出哪里好,還是劃掉吧。 紙上剩下最后一個名字,沈玥托著腮思考了一會兒,將紙舉給球球看,一臉談論正事的嚴肅,這個可以么? 沈元,元通圓,jiejie希望球球未來的生活能圓圓滿滿。沈玥又憶起什么,笑了笑,jiejie遇上球球的第二天,正好是元旦。 球球高興地汪了一聲,表示贊同。 新的名字,新的一年,帶著過去貫穿至今的希望。 . 正趴在監控室里,將監控看得津津有味的付沉忽然轉過頭來問付云,哥,我為什么叫付沉? 因為你的眼睛。 付云抱著手臂,神態慵懶似貓,悠悠道:因為太重了,特沉,還壓斷過我的手。 立在電腦前的雪豹趴下來,蹲坐在他面前,一臉難以置信的委屈。 付沉:QAQ 原來自己的名字取得這么隨便啊,沈玥給沈球取名字,寫了好幾張紙呢。雖然自己的名字也很好聽,但一想到哥取名毫不用心,就很難受啊。 不行,他要減肥。 就從今晚做起。 監控畫面上,干員已將沈玥請出了房間,球球被重新帶回房間。付云在記錄上瀟灑簽下自己的名字,順手用力揉揉貓咪的腦袋。 今晚請貓咪吃四川火鍋,油辣鍋涮羊rou,吃不吃? 吃。 還是明天再減吧。 付云從椅子上取過大衣穿好,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大步踏出門外,如許多年里的動作一般。 只是多了頭聒噪的雪豹,一直緊緊跟在身邊,步伐速率與他如出一轍。 交談的聲音隨著一人一豹背影漸遠,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哥,你給我取名字,真的這么隨便嘛?我不信。 真的,原本想直接叫付一算了,聽得過去,還方便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