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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容既害怕又有些難為情的回頭看魏大夫,關切道:“你沒事吧?” 前一刻魏大夫還緊皺著眉頭苦著一張臉,可被素容這一問,他便強自鎮定下來,舒展開眉頭,扯了扯嘴角,硬是擠出個難看的笑容來,“在下無礙,倒是素容姑娘可有哪兒受傷?” 素容飛快的搖搖頭,然后從他身上下來。這時才恍然想起墻頭上剛剛有人說話,顯然是那黑衣人的同伙,于是抬頭往墻頭看去。 今晚月色雖皎潔,可那人背對著月亮,讓人隱約看出個輪廓,卻是看不清楚臉龐。直至他輕輕一躍跳進院子里來,素容才終于看清了他的臉。與此同時,她的一雙眼也大大的瞪起,仿若銅鈴! “四殿下……” * 這已是溫梓童被抓入牢中的第二個夜晚。 長史也好,伍經義也罷,他們好似忘記了她的存在一般,既不來審,也不命人來送飯。只是沒有吃的倒還好說,可沒有水,她卻是有些挨不住。 溫梓童記得自己曾在哪里聽過,人若不喝水,頂多只能撐三日。 今日已是第二日了。從晌午起,她便覺嘴唇干涸,不斷的用舌頭舔。到現在,她連舔嘴唇的力氣也沒有了,像個病入膏肓的人一樣,神情懨懨的蜷縮在牢房一角的稻草席上。 她堅持睜著眼,始終看著鐵柵門外的路,此刻她倒巴不得有個人來審她兩句,然而沒有。 她心里明白,他們并非是真的不在意她,而是有心與她熬精力、熬時間。就如她之前對待刺史府的那個小丫鬟一樣,不打她不罵她。 ? 第67章 [V] 只將她扔在密道里煎熬著她,等她精氣神兒熬沒了,自然也就不再嘴硬了。 溫梓童自是難熬得不行,可她此時卻更記掛椒紅。想著昨晚在客棧時她還飲了兩杯茶,而椒紅卻是滴水未沾。她不知在密道里的椒紅,此時又會是什么光景? 想著想著,便有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在有些臟污的臉蛋兒上留下兩道丑陋的痕跡。溫梓童越想越是絕望,畢竟到了她真撐不住的時候,伍經義和長史都不會真的讓她死,那時定會命人救她,逼她拿出花名冊來??墒墙芳t呢?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知道椒紅被封在密道里,若她出不去,椒紅豈不是必死無疑? “來人……來人??!”溫梓童終于不愿再蜷縮在角落里枯等,便是她撐得住,椒紅也撐不住。她啞著嗓子邊喊,邊爬到鐵柵門前,雙手抓著鐵欞子用力搖晃! “告訴你們大人,只要放我出去……我就告訴他名冊在何處!”她竭盡全力的嘶喊,聲音雖啞,卻在黑夜里格外清楚。然而她重復喊了幾遍,沒有半個聲音回應她。 等喊得累了,再也喊不動了,溫梓童便認了,知道自己再怎樣那些人也只會無動于衷??礃I不將她靠至生死邊緣,那些人是不會往上報的。 認清這點后,溫梓童便又爬了回去,她重新縮在稻草席上,將自己抱得更緊。入了秋后,天便一日涼過一日,夜里更是風涼如水,令人寒顫。加之兩日未進粒米,剛剛一通折騰又消耗掉不少力氣,此時的溫梓童已開始瑟瑟發抖。 她將身下的稻草往身上蓋了一些,覺得稍暖一點后,她便闔上雙眼,不再做無畏的等待。睡吧,睡著了就不知道餓,不知道渴,也不知道冷了。 也不知自己這樣睡了多久,等再睜開眼時,溫梓童覺得自己的眼皮足有千金重。她迷糊著將眼睜開一條縫兒,眼前的鐵欞子虛虛晃晃的,鐵柵外依舊暗沉沉的,空無一人。 她感覺自己格外疲累,睡了這一覺卻還不如睡之前。她閉上眼,頓覺眼皮guntang。 她這是病了?溫梓童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然后吃力的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guntangguntang的。她空咽了一口,只覺喉嚨辣疼。 昏昏沉沉間,她開始求救:“救命……救命……告訴你們長史我生病了……若是我死了,他的官也做到頭了……”她盡力讓自己聲量高些,可任憑她如何努力,那低啞的聲音也好似穿不過面前的鐵柵門,送不到獄卒的耳中。 喊了兩遍,溫梓童委實是沒力氣了,她閉著眼,又要陷入沉睡??缮裰抢锏淖詈笠唤z清明卻告訴她,若這樣睡下去,她很有可能再也睜不開眼了。于是她又努力的將眼皮掀開。 碰巧這時,有個男人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姑娘,你喝不喝酒?” 起初溫梓童還疑心自己是出現幻聽了,這牢里關押的都是重犯,犯人手里怎會有酒?不過那聲音很快又響起,“酒能暖身,也能解渴,對你的病沒壞處?!?/br> 這回溫梓童確定不是幻覺了,她艱難的支起腦袋,看向腳所朝著的西墻。她倒是知道隔壁關著個犯人,白日獄卒給那人送了兩回飯,只是想不到竟還有酒。 不管這酒是怎么來的,既然能救自己的命,溫梓童自然渴求!她打起精氣神來挪到西墻下,然后扒著凹凸不平的墻面站起,踮腳通過上方的一個小窗子往隔壁看去。 那人醉羅漢一般側臥在草席上,手支著腦袋也正往她這處看??吹剿?,便抬手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蘆。那葫蘆發出酒水咣當的動靜。此時在溫梓童的耳中,沒有什么是比這個聲音更動聽,更令人心馳神往的! 她緊緊扒著窗戶,將手伸過鐵欞子,哀求道:“給我一口……給我一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