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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梓童不由得將心提起,仔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就見那女子將大門敞開的稍大一些,讓外面的光照進來,然后走到一垛糧袋子前,伸手摸了摸,像是在測試干爽度,然后拿個小本子記了下來。 那女子正埋頭寫著,突然外面就有另一個女子沒好氣兒的跟進來,走到她面前看了一眼,然后毫不客氣的詰問:“你是什么人?誰讓你到這兒來做這些的?” ? 第61章 認出[V] 躲在糧袋子后面看著這幕的溫梓童不免有些疑惑,心道她們明明穿的是同樣規制的下人衣裳,難不成彼此之間并不認得? 接著便見那抱小本的丫鬟挺直了腰板兒,昂著頭,氣勢上不輸半分的說道:“我是前日剛隨伍欽差來此的,既然你們刺史已被削官,府衙便由欽差大人暫時接管,日后這些差事也都由我們的人來接手?!?/br> 聽了這話,后來的那丫鬟卻依舊不肯退讓:“我不管你是哪位大人帶來的,但只要朝廷一日未指派新的刺史大人來此,這刺史府就還是由我們原本的人來管!統計糧倉的差事一直是由我負責,我不管你是哪兒來的鑰匙,但今日必須給我交出來!” 說罷,這丫鬟便上前去搶!抱小本子的丫鬟并未料到她如此暴躁,不設防之下,鑰匙很快被她給強奪了去。 “你!”抱小本子的丫鬟氣的說不出話來,只抬手指著對方,覺對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主子都下大牢了,下人卻還如此猖狂。不過看了看對方的架勢,她感覺若再爭執下去保不齊會動手腳,于是氣呼呼的將手放下,胡亂撂了句狠話,便轉身跑出去了。 大獲全勝的丫鬟握緊搶回來的鑰匙,面上卻沒有得意,反倒有些慶幸與后怕。她快步走到之前溫梓童爬出來的那個密道出口處看了看,見并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又調頭回去將鐵門關了。 外頭的光線頓時被隔絕在鐵門之外,糧倉重新陷入一片黯淡。溫梓童知道那丫鬟并未離開,卻因光線驟然變暗而看不清她人在何處。只聽著腳步聲,是走遠了些。 通過剛才那一出,溫梓童又搞清了兩件事。 一是這密道的存在,只有刺史府的老人知道,伍經義的人并不知道。不然這刺史府的丫鬟不會如此緊張,冒著開罪欽差大人的危險,也要將他的人趕出去,怕的便是被他們發現其中有貓膩。 可是宿州刺史都已被押入大牢了,下面的人苦苦守著這秘密何必呢?要是供出來非但無罪,反倒有檢舉之功。溫梓童想了想,八成是這刺史府里另有個掌權的人,一直cao控著公糧私販之事,故而即便刺史不在了,下人還依舊為這人守著秘密。 溫梓童斷定,此人現在定是夜夜睡不安穩,擔心被欽差大人發現這些年做下的勾當,而拿他作筏子。那么若是能找到這個人,以這個做要挾,逼他先行開倉賑濟災民,倒是可行。 不過若想找出此人,溫梓童就得設法留在刺史府暗中觀察。 二是刺史府內少說有兩股勢力交雜,且各懷鬼胎,各打各的算盤。伍經義做為欽差新到此地,帶來了自己的心腹和下人,而這些人和刺史府的人相互不認識,這樣便給了她漏洞可鉆…… 這樣想著,溫梓童將視線落下,落至腳前的木基底上。 糧倉的糧袋子并不會貼著地面存放,而是用胳膊粗的木棍子在下面搭成個簡易的基臺,再往上疊放糧袋。如此做主要是為了防止糧食受潮,也能抵擋大雨天的浸水。 溫梓童慢慢蹲下,握住一根出頭的木棍,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之抽了出來!她拿在手里掂了掂,雖說棍子長些,不過倒還算趁手。手里有了家伙,她便輕步往外走去。 此時眼睛又習慣回糧倉的黯淡,故而她能看清那個丫鬟此時就在距她十數步遠的地方,蹲在地上,拿一根木棒在桶子里攪和著什么。 溫梓童邊小心謹慎的靠近,邊吸了下鼻子聞了聞,她大致能判斷出那是桐油和石灰的味道。 這么說,這丫鬟今日是奉主子的命來糊上密道口的。溫梓童想通這點時,人已停在了那個丫鬟的背后。她抬起手中木棍,提了口氣,然后略用力的朝著那丫鬟的后脖頸打了下去! 那丫鬟連叫都沒來及叫一聲,便應著敲擊聲倒地。 溫梓童嚇得后退了兩步,手一松勁兒,手里的棍子也落在了地上,發出“彭咚”一聲,接著便轆轆滾開。 這還是她頭一回親自出手傷人,雖說只是將人敲暈,但還是有些于心不忍。不過她也只怔忡了一會兒,便意識到已沒時間給她來虛擲,于是趕忙伸手拉住那丫鬟的兩條胳膊,將人拖去不顯眼的地方。 她動手去解那人的衣裙,下手時忽地又想起自己是扮做男子的,于是聲音微顫著解釋道:“姑娘別怕,我也是女兒身,沒有輕薄的意思,只是想和你換身衣裳穿……” 邊念叨著,邊麻利下手,不多會兒便將二人身上的衣裳給調換過來。溫梓童站起,拿她原本衣裳上的寬帶將那姑娘綁了,又拖去密道里。 離開前,她有些不落忍的回頭看那姑娘,然后又嘟囔了句求個心理安慰:“姑娘你暫且先委屈一會兒,這都是為了宿州的百姓?!?/br> 頓了頓,才又小聲補上一句私心:“當然,也是為了我們平陽侯府?!?/br> 片刻后,已作刺史府丫鬟裝扮的溫梓童便出了糧倉,將鐵門鎖上后,四下張望一圈兒。一來是看看有沒有人看到她,二來也確實不熟悉這里的地型,甚至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一時不知自己該往哪個方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