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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初心不甘情不愿喝完藥,臉已經皺成了苦瓜臉。 他手覆在她頭頂,揉揉發絲。 “張嘴?!?/br> 納蘭初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一股甜甜的味道蕩開,慢慢沖淡了苦意。圓滾滾的,果核已經被去掉了,一咬即散,是蜜餞。 嘗嘗味道,似乎還是城東那家果子鋪的。從城西到城東要跨越大半個都城,難怪今天他這么晚才回來。 況且,現在正是雪融的時候,天氣更冷。 路上結冰,車馬不能行,也就是說,他是走著去的...... - 下雪的時候,天總是黑得格外早。 祁敘起身點上屋中的燈燭,轉身在書案旁坐下,拿起一張折子看了起來。 “祁敘......” “嗯?” “謝謝你?!?/br> 他微微抬頭,燈火暈染在眉眼之上,纖長的眼睫掛上點點輝光,清冷的面容添了幾抹不同于往常的溫和。 像是微風拂過初融的湖面,寒冰之下,卻是春意蘊藉的脆響。 屋中暖融融的,耳邊能聽到融水滴到窗檐上的聲音。 冬夜實在太過漫長。 納蘭初托著臉看他,見他低頭寫了許久,忍不住好奇走過去瞅了眼。 “咦,我什么時候寫過這個?”她湊近了繼續看,這筆跡乍看上去同她的確實是一模一樣,但只要仔細看才能辨別出來,這篇字筆法遒勁,鋒芒畢露,是她寫不來的。 兩人的距離格外得近,屬于女子的氣息撲面而來,像是冬日的第一抔初雪,透著幾分梅花的香氣。 青絲垂落下來,露出的耳垂泛著粉色,連微翹的唇顯出幾分瑩潤可愛。 祁敘微微斂下眼,手攥著袖袍。 有點想親...... 納蘭初視線微偏,看見了他擱在硯臺上還滴著墨的毛筆。 “為何你的字,同我的如此相像?!?/br> “阿初不知道么?” 她訝然抬頭,卻撞進了他帶著幾分笑意的眼中。 “阿初忘了?有個成語叫言傳身教?!?/br> “我何時教你......”話音未落,她恍然想起當年離開的時候留給祁敘的那一疊紙。 眸光微恍,眼前浮現出當年那個坐在窗邊一復一日抄書的小姑娘。 言傳身教……原來是指這個…… “煎餅呢?”納蘭初突然想起那個濕淋淋跳進她懷里的小貓。 “在陳溢之那,明天他會送過來?!?/br> 納蘭初點點頭。 不知道煎餅現在如何了,身上的傷應該沒有大礙了吧。 在她想著的空當,祁敘提起筆繼續寫奏折。 “你在寫什么?” “奏章?!逼顢⒚P在硯臺上舐了下,“救你爹娘出來?!?/br> “我爹娘,真能救出來么......” 她神色茫然悵惘,還有揮之不去的擔憂。 在爹娘被抓進牢里的這些天,她求過無數以前和衛國公府交好的世家,要不就是避而遠之,要不就是冷眼旁觀,甚至還有人想把她捆起來交給朝廷的。 就是沒一個人,肯伸出手來救她。 “我在,就能?!?/br> 他聲音淺淡,卻無端讓她信服。 她眉眼舒展開,瑩瑩一笑。 她信。 ? 第61章 第二天,陳溢之果然把煎餅帶了過來。 煎餅一見她就撲了過來,跳到她懷里,親昵地蹭蹭。 “嘿,你這小東西,我好吃好喝供著你,你卻連個好臉色都不給我看,連摸都不讓我摸?!?/br> 煎餅轉過身朝他齜了齜牙,轉頭又埋進納蘭初懷里。 納蘭初掂掂份量,撫著它油亮可鑒的絨毛,琢磨著祁敘給他吃的伙食確實不錯,單看這體型就大了一倍有余。 煎餅不停翻滾,還把肚皮露出來讓她撓撓,看得陳溢之面上郁卒不已。 把毛在她身上蹭完了,它又翹著尾巴跳到祁敘懷里躺著,像個老大爺。 祁敘早就習慣了它粘人的性子,摟住它的肚子放在案邊,似乎并不打算理它。煎餅在地上轉了幾圈,又跳進了納蘭初懷里。似乎怕她生氣,伸出粉粉的小舌頭舔舔她。 納蘭初撓撓它腦袋,有些哭笑不得。 - 祁敘:“有消息?” “當然有,也不看看我是誰?!标愐缰畯奶统鰩追庑湃釉谧郎?,“喏,這是李舍銓與狄人勾結的證據,還蓋著私印呢,我看他找什么法子抵賴?!?/br> 說完,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又道:“這李舍銓也是厲害,又給皇帝當探子,又給狄人當耳目,他這是鉚足勁兒兩邊薅呢?!?/br> 祁敘打開一封信翻看著,掃了一眼后合上,又問:“高蹈的呢?” “害,這就更簡單了,他的事情都不用我親自出馬,大理寺都原原本本存著?!闭f著,他從袖子里拿出另外一封鼓鼓囊囊的信來,推到祁敘面前。 “您瞅瞅?” 祁敘眼中晦暗不明:“你去大理寺偷的?” 陳溢之像被踩了尾巴似的,頓時跳腳:“你把話說得那么難聽作甚,我這不是偷,是借,是借你懂不懂!” 納蘭初不知道祁敘懂沒懂,反正她沒懂。 迷??粗麄儌z你來我往打啞謎,一頭霧水。 陳溢之同她解釋:“我們是為衛國公,也就是你爹娘的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