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是在分享人類的煉金技術了?！?/br>
    “或許？”克萊爾無所謂似的聳聳肩，“反正教會也不會管這些的，他們不在乎，因為光輝之神是現世最強大的神明，祂會永遠地庇護祂的信徒?！?/br>
    西奧里歐用一只手撐著臉，甜蜜地注視他的愛人：“這是個完整的位面，它不缺乏保護自己的手段，衰亡位面則已步入末路，是否擁有或者曾經擁有類似的技術都不重要，但一些半位面或許會需要它們，好讓它能直面人類的槍口，是不是？”

    克萊爾像是沒想這么多似的，聽他說完，才恍然大悟一般地說：“你說得有道理，西奧里歐，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救世主?！?/br>
    西奧里歐露出很淡的微笑。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門。

    是萊娜。

    “有人找您，女士?！彼f，措辭優雅得像是個上流人，“他說他叫威爾洛斯，是選擇教會的負責人?！?/br>
    “她被挾持了——萊娜可不會這么彬彬有禮，她是個直爽的姑娘?！笨巳R爾放下了手里的清單和一同送來的羊皮紙契約，“我們的新朋友來者不善呢?！?/br>
    不等西奧里歐回答什么，她隨手一揮，房門就自動打開了。

    門外站著的正是萊娜，她以一個略顯別扭的姿勢站在那兒，接著直直地向前倒了下去。

    她的背后空無一人。

    “哦，看來是個老朋友?！笨巳R爾看見幾只昏黃的眼睛從萊娜的影子里鼓起、睜開，露出了然的微笑，“‘完美生命’？”

    西奧里歐深情地注視著她的側臉。

    老天，他的伴侶專注的樣子也太有魅力了，不管是思索間皺起的眉宇、挺翹的鼻尖還是無意識輕點桌面的手指，西奧里歐感覺自己的心尖兒也被她的手指敲動了，不然它怎么會跳得這么快呢？

    “啊——沒錯兒?！币粋€聲音從影子里傳了出來，堆疊在一起的眼球咕嚕嚕地轉向了克萊爾的方向，克萊爾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什么黏糊糊的東西轉動的聲音，“沒想到我們還是老熟人，美麗的女士?！?/br>
    “我想我并不符合你們的審美?！笨巳R爾笑了笑，“我是個人類?！?/br>
    “哪有又什么關系呢？進化之路上眾生平等?！蹦莻€聲音——或許我們可以把它稱呼為“威爾洛斯”，就像它借著萊娜之口介紹的自己那樣——同樣笑了起來，“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我為你帶來了一件禮物，人類女士?！?/br>
    克萊爾挑了挑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影子在門口向兩側拉長，接著蠕動起來，緩緩從影子里擠出一個血rou模糊的東西——是一顆腦袋。它維持著驚恐又難以置信的神情，不難讓看見它的人想象出它的主人臨死之前一定經歷了非?？植赖氖虑?。

    “讓我想想，別人管他叫什么？‘杰恩·斯派克’？”威爾洛斯舉起這顆腦袋，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戰利品，“他是一個信仰白銀之神的異端，想要把你，以及這座城市里的每一個人類與精靈都獻祭給白銀之神，好在我和我的同胞及時挫敗了他的陰謀?！?/br>
    *

    與此同時。

    “合作愉快?！辟Z莉爾與安東尼握手，“如果你不是人類的話，你一定也是一名出色的進化者?！?/br>
    “當然?！卑矕|尼咧嘴一笑，“不過，你知道的，如果一個人的舌頭不能分辨啤酒和摻水雜酒的區別的話，那他的生活簡直是太無趣了?！?/br>
    枯萎圓環

    杰恩·斯派克死了？

    哪怕是克萊爾，她也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在場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就是西奧里歐，他正沉浸在自己甜絲絲的愛情幻想里，眼里只容納下克萊爾一個人。

    “白銀之神號稱能幫助人類進化，但這只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蓖柭逅拐f，他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卻帶著在封閉空間里講話一樣的回音，“祂想與光輝之神作對……哈，這可真是不自量力，不是么？”

    克萊爾沒有表態。

    她沒有弄懂這個不請自來的訪客的用意，你說他態度友好吧，他又是以挾持萊娜的方式敲門拜訪的，你說他來者不善吧，他到現在也只是和和氣氣地說著話，甚至透露了不少消息。

    矛盾。

    這是克萊爾最直觀的感受。

    或許這就是完美生物的不完美之處？

    威爾洛斯好像并不在意自己正在被人揣摩，自顧自地說：“我們已行走至黃昏，愿所有生命都得以通過最后的選擇——向您致敬，黃昏帷幕之主的代行者?！?/br>
    聽到一個計劃之外的熟悉名詞，克萊爾立刻扭頭看向了一旁的西奧里歐。

    西奧里歐后知后覺似的笑了起來。

    “我從別人手里搶來的小禮物?！彼碇睔鈮训卣f。

    反正被搶的也是他自己——他的本體——不過就他所知，本體已經沉睡很久了，眾神為了確保權柄被自身牢牢霸占，把塵世眾生的信仰與之連接太深，哪怕是本體也沒辦法毫無后顧之憂地消化權柄，他可不想變成被信仰束縛早神座上的蠢貨。

    “你不喜歡嗎？”他眨了眨眼，湖綠色的眼睛透著迷人的光。

    克萊爾忍不住捏了捏鼻梁。

    “我只是——有些意料之外?！彼裏o奈地說，“我本來以為……這是你對自己邪惡的小心思的補償嗎？”

    “或許如此，克萊爾?！蔽鲓W里歐向前傾身，撫上克萊爾搭在桌面上的手，溫和地說，“如果你愿意的話，你可以從別的地方了解我。歸根結底，我也只是‘我’的一部分，就算我有著尤忒彌的記憶，我們也是不同的——當然，我是說，我可不像人魚那樣木訥，精靈永遠是最貼心的伴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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