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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還未說上幾句話,十幾名小廝便將兩人團團圍住,李忠林搖著竹扇慢慢走來,一看便知來者不善。 如煙受驚,躲到扶月身后,小手楸緊衣衫,瘦弱的雙肩一顫一顫的。 而扶月慌得一批,本想低調行事,這回低調不成,只好硬抗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問道:“你是何人?” 李忠林嗤笑,不把小白臉放眼里:“我乃御史大夫之嫡子,躲在你后邊的人是我要納的妾,識相的就給我滾開,否則有你好看的?!?/br> 扶月聞言看向如煙,似在問是否屬實,若是旁人家事,確實不好插手。 她哭著搖頭:“我是從西域來的,前段日子才到京城,不識得他?!?/br> 不少老百姓見有熱鬧看都圍了過來,議論紛紛,卻無一人上前解圍,要知道李忠林算得上是這一帶的小霸王。 扶月閱書頗多,豈會猜不出事情的原委。 大概是這御史大夫之子好色,見人家姑娘從西域來到京城,無依無靠,便欲強搶回去當自己的妾。 左右沒人敢多嘴,御史大夫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旁人豈會惹火燒身。 扶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百鳳閣,有些糾結。 一旦摻進這件事,今日鐵定少不得一番糾纏,倘若鬧得嚴重,怕還會驚動官府。 如煙見她有所松動,兩行清淚適時落下:“求郎君搭救小女子?!?/br> 美人落淚,惹得李忠林蹂.躪之心驟起,口出穢言:“小美人,怎哭得如此可憐,好歹留些晚上回去哭啊?!?/br> 扶月問:“如何證明她是你的人?” 李忠林一聽,笑得更歡了,從懷里套出一張賣身契,往她跟前揚了揚。 “你瞧,這可是白紙黑字寫著,如煙如今是我李府的人,還有她的手印呢,抵賴不得?!?/br> 如煙憤恨地瞪著他:“我不會字,這是你誆騙我印下的?!?/br> 事已至此,扶月壓根沒辦法,有了賣身契,即便是官府也干涉不得。 更別提她這般沒權沒勢。 李忠林看她臉色,便知事情成了,抬起手示意兩小廝過去把如煙抓回去。 如煙死死地拽住扶月,不肯走:“郎君,求求你了,救救我吧?!?/br> 扶月張了張嘴:“對不住,我……” 我救不了你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如煙突然伸手捂住扶月的唇,以手掌為掩,把一樣東西塞進去,她吃驚之余,吞了下去。 在外人看來,只是如煙過于懼怕被抓走,情急之下,手腳亂動,并未看出有何不妥。 唯有扶月知曉她干了些什么:“慢著!你給我吃了什么?” 小廝遲一步上前,方將如煙拉開。 李忠林得到想要之物,自然不再理會旁人,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扶月快步跑過去:“給我站住,你到底給我吃了什么?” 如煙縮了縮脖子,不語。 誘魂蠱只對未開過葷的人有用,這是如煙為什么無法對李忠林下蠱的原因,他可是流連花叢多年的男子,怎還會是完身? 李府的下人地位太低,而且不一定是完身,即便中蠱,極大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李忠林的meimei李如卿厭惡她這種下等人,平日里見到便繞著走。 尤其在得知如煙名字跟自己相似后,反應更甚,李如卿連如煙在的院子都不踏足,生怕染上晦氣。 所以,如煙接近不得李如卿,提不上下蠱。 還有,這其實并不是如煙第一次逃跑,在此之前逃了幾次,又被抓了回去,期間沒一人曾伸出過援手。 而扶月卻是如煙在逃跑路上遇到的唯一一個愿意為了她去質問李忠林的人。 雖說對方在得知李忠林有賣身契后,不欲再干涉,但如煙很自私,不愿意放棄任何一個能離開狼窩的機會,即便使出卑鄙手段。 更別提扶月衣著貴氣、氣質秉然,應是身份不凡之人,或許能與李忠林對抗呢? 所以,如煙孤注一擲,把蠱下給她。 李忠林見扶月不依不撓,不耐煩了,充耳不聞道:“亂說什么呢,再不滾,小心我叫人把你抓進官府!” 言罷,他示意小廝攔住扶月,自己則摟著如煙悠哉悠哉地離開。 扶月氣結,卻沒法子,對方人多勢眾,暫時斗不過。她握緊拳頭,趕緊繞進最近的藥坊看大夫。 但大夫把脈把了一會兒,認真地說:“并無大礙,放心罷?!?/br> 她不信:“確定?大夫,要不你再把一下?我剛才被人喂了一樣東西,現在在我體內,不會有傷害罷?” 大夫皺眉,不滿道:“我做大夫幾十年了,說無大礙便無大礙,不信,你找別人看?!?/br> 扶月撇了撇嘴,從藥坊里出來。 出到外面,她忽然有點兒想吐,跑到街一側的墻角處,顧不得形象,干嘔了幾下。 余光瞧見有一人慢慢走來,她緩緩抬起頭,撞上季玉澤探究的神色。 倒有幾分緣分,這還能在大街上遇見,一開始扶月不知他去哪兒,小秦也不肯透露半點風聲。 “扶二娘子?你不是在府中嗎?”季玉澤停著不動,保持距離。 “我?!眲傁胝f話,扶月肚子一疼。 待一陣疼痛過去,她直起腰,眼神無神地邁開腳,眼看著就要越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