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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一出百鳳閣就連忙拍了拍衣裳,怕沾上不干凈的東西,不屑地瞟了一眼里面。 他哼聲道:“不過區區一妓子,竟敢逾矩!” 陸然不對此評價,只道:“妓子也是人,還有,我們的職責是辦案,而不是對他人評頭論足?!?/br> 聽了,林平面色訕訕,意識不妥,不再接話。 * 長雀街的破落巷子頭有間上了鎖的小房子,傳聞吊死過人,晚間有鬼,陰魂不散。 窮人家也少來。 讓大樹遮掩著,陽光照射不得,里頭地面潮濕,蟲蟻四處爬。 扶媛倒在地上,雙腳雙手被綁著,眼蒙著黑布,一塊帶著些藥味的布子塞嘴巴里,說不出話。 紅色百煙衫此時沾滿灰塵,長發凌亂,也沾上不少污物。 散發著不太好聞的味道。 蟑螂順著裙擺縫隙爬進去,腿腳一陣發麻。 她胡亂地蹬了幾下,方蹬掉那可惡的蟑螂,眼淚濡濕睫毛,浸濕黑布。 如今落得如此田地,扶媛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怎會不知發生何事。 只是萬萬想不到,抓她的人竟會是那般人,倘若不是親眼所見,到底怕是不敢相信。 窗紙倒映出一個人影,緊接著開鎖的聲音響起。 咔吱,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扶媛本能地往后面挪了挪,心提起來,繃得緊緊的,生怕對方會即刻取自己性命。 眼睛一疼,黑布扯開了,她緩緩掀開眼兒,望向來人,一滴眼淚順頰而下。 拋開別的不說,單看扶媛那張臉,倒是有幾分梨花帶雨之感。 眼圈微紅,鼻尖一點粉,唇瓣蒼白而干裂。 柔弱之態迭生。 來人正是那安樂坊的執藥伙計,臉上的胎記在昏暗的環境下不僅不變得暗淡,反而更顯猙獰。 伙計屈膝蹲下,眼神沒波瀾地看著她。 他警告道:“我現在把你嘴里的布子拿出來,但你給我聽好了,一旦叫喊,我馬上殺了你?!?/br> 扶媛豈敢不從,忙點頭。 布子塞得腮幫子酸酸的,緩了幾息才緩過來,她看著伙計別在腰間的小刀,不敢輕舉妄動。 只,死也想死得瞑目,扶媛幽幽抬眼簾,直視著他:“你為何如此?” 伙計繃緊臉,有刀疤的地方微微變形,看得人心驚。 “吃你的飯,現在只是暫時不殺你罷了?!?/br> 話畢,托起放到鋪著蒲草的地面的碗,一筷子一筷子粗魯地將白米飯往她嘴里塞。 待她吃完,伙計端起碗便要出去。 扶媛啞著嗓子道:“求求你放了我吧?!?/br> 即使知道不太可能,她還是想為了自己盡力一試。 伙計頓了一瞬,握緊那只木碗,卻沒回頭看她,而是關好門離開。 * 季府里。季夫人側坐在大紅酸枝獨板扶手椅上,身后有兩丫鬟按摩著,聽著下人的稟告。 得知案情尚未有進展,她頭更疼了,舉手示意小廝退下,半睜著眼,凝著扶媛送給自己的手帕。 人是季府招待的,如今在外出了事,是脫不了干系的。 多少落個照顧不周的名聲。 大家之中注重的事項一向頗多,出了這事,不盡心不成,容易失了扶正林與季家多年的情分。 再且,萬一叫人逮住把柄挑撥離間,反倒落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 季夫人又怕扶媛失蹤一事弄得扶月惶恐,特意遣人邀她共食。 欲順便開導一下。 但扶月婉拒了,季夫人不好勉強,只多囑咐幾句顧好身子,莫要憂慮過度。 休息一晚上,扶月眼睛好得七七八八,視線不那么朦朧。 一回生,兩回熟,翻.墻出來容易了不少,不過到蘭竹院之時,院門只有小秦一人。 原是季玉澤體恤受傷,留口信道,他已外出,今日不用她陪同查案,回去好生歇息。 扶月聽后,一臉淡然向小秦道了聲謝,卻沒有回悅梨院,而是躲開別處下人,悄悄從后門出。 第23章 暈倒 人在繁鬧的大街上倘佯著。 百鳳閣綠瓦紅墻,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街道向兩側延伸,盛世繁華喧囂。 不少達官貴人倚靠在高樓之上,舉著酒杯,摟著美人,對京城事宜高談論闊。 扶月行走于街中,往百鳳閣去。 遲遲不見大理寺有動靜,她怕陸然從小姑娘那里得不到線索,想親自去一趟。 今兒扶月有備而來,出門所帶銀錢充足,亦是男裝,外加用不溶于水的特制脂粉修飾了一番臉型,外表看起來硬朗不少。 只要行事小心些,不讓別人發現自己是女子的真實身份應該無大礙。 忽然,有一人沖入扶月懷里,她下意識扶住,剎那間異香撲身。 事出突然,等扶月看清懷中女子樣貌,不由得屏住呼吸,眼里閃過驚艷,很美。 她一時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 女子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媚意渾然天成,白得似雪,五官輪廓深邃,青絲隨風舞動,身系軟煙羅白色的拖地長裙。 不失為一位上佳美人,是異族女子。 “你沒事吧?”扶月回過神,將她扶起來,“可有傷到的地方?” 如煙抽泣了下,堪堪站立起來:“無事,謝郎君相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