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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以大理寺所給予的正義名義,懲罰兇手,用對方暗藏在深處的恐懼那一面擊破心防。 看人慌張、求饒、哭吟、嗔叫、瘋狂、絕望。 低頭望著地上蠕動的蝴蝶,季玉澤凸起來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 是死是生與他無關。 這是駐在他手背上的代價,有所求,必有舍,人和物皆一樣。 蕭老也曾說過,每人都會經歷從求到得,得到失,失再到求的階段,如此輪回。 不過季玉澤卻從來感受不到半分。 騙人。 一個時辰過去,扶月自個兒掀開白布,坐在原地適應了下,起身,推開梨花門。 只見小秦坐在梯墩陰涼處打瞌睡,嘴巴微張,雙眼緊閉,應是累極了。 想開口的念頭打消,扶月放輕腳步,往院子去。 得跟季玉澤打招呼再離開。 第22章 扶媛 扶月到院子時,季玉澤正在修剪花草,神情專注,銀色鏤空鑲邊的緞子衣袍在太陽底下,略有折光。 腰間束一條白玉長穗絳,身材挺秀高頎,面容如千年的古玉,無瑕、剔透。 單是站著,便能把經過的人的注意力全然吸了去。 偏生扶月瞧不太仔細,沒多大反應。 她沒有叫,而是走過去。 季玉澤微一側頭便能看到一抹衣角,停下手上動作,溫聲問:“扶二娘子,眼睛可還好?” 拆了白布,確實沒太大的問題,但尚未完全好,看事物略微模糊,真切不得。 睡一覺也許會好很多。 扶月這次沒拿他的手寫字,先是點了點頭,然后指了指墻外,示意要走了。 季玉澤了然,淡淡一笑:“扶二娘子小心些,我便不送了?!?/br> 她點頭。 走到一半,扶月忽地停下來,抬了抬腳,露出鞋底,低眸看被自己踩到的蝴蝶。 蝴蝶都踩扁了,尸身黏在鞋底上,看著有些惡心。 這蝴蝶怎地斷了翅?不然也不會被她不小心踩死了,搖搖頭,繼續走出去。 季玉澤看了一眼她離開的方向,收回視線,漂亮的手指落到翠綠的纖草上,細心地照料著。 這段日子,大理寺也放松不得。 扶正林還親自去大理寺慰問過大理寺卿,官位不及對方高,但好歹是朝廷命官,說的話多少有幾分中用。 是以,在扶正林走后,大理寺卿再次吩咐下去,得加緊辦案。 自從扶月與陸然說被賣入百鳳閣的小姑娘可能見到些東西,第二日,他便帶人去百鳳閣。 想仔細盤問一遍小姑娘。 可小姑娘顯然嚇得不輕,一點線索都不得。 不知是因看到什么,還是因在百鳳閣遭受了什么,她滿臉驚恐,半句話也說不完整。 總是結結巴巴的,整個人憔悴不已,本來就嬌小,這樣看著更加羸弱。 陸然只好暫時擱置此事,待她平復心情。 調查此案前,恰好是了結花季少女接繼被殺一案的時候,說來,他也覺著蹊蹺。 那屠戶徐彥青為人尚可,街坊鄰里對他可謂是贊不絕口,誰知忽然牽連進此案。 被抓后,未待審問便坦然地承認一切。 別的倒不肯多說,只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與旁人無關,甘愿受罪。 上面的人看重花季少女被殺一案,壓力過重,大理寺卿知曉有人認罪,便暗示他們這兩位少卿盡早結案。 陸然是不贊同的。 但又由于找不到別的線索,徐彥青認罪之心決絕,即便他不想就此結案,也不行。 陸然揉了揉太陽xue,忽覺有些喘不過氣。 倘若因此有人蒙冤枉死,真兇逍遙法外,繼續害人,那該如何是好。 林平抱著劍倚在一旁的門上,見他煩惱的模樣,不由得出言開解。 “凡事急不來,陸兄莫要自責?!?/br> 廊道的另一頭,一直視察著情況的老鴇搖著繡著牡丹的百葉扇,扭著臃腫的腰身朝陸然走來。 她捏著嗓子道:“陸大人、林大人,可還有別的事?” 這是趕人來了。 林平好歹在官場混跡了幾年,豈會聽不出言外之意,嗤笑一聲,直起身子。 他用劍柄敲了敲涂滿紅漆的圍欄:“若無事,我們自會離開,大理寺辦案,豈容得你問?” 老鴇活了幾十年,見過不少世面,自然沒被唬到:“喲,瞧林大人說的,怎敢啊?!?/br> 特地停頓一下。 她微笑道:“只是林大人莫要忘了,這百鳳閣后面有誰,這大理寺弄得那么大陣仗,倒是把我這百鳳閣的生意給攪和了不少?!?/br> 林平冷笑。 陸然皺眉,在林平開口前說話:“在案件尚未調查清楚前,希望她能安然無恙地休養一番?!?/br> 她是誰,在場的人都知道,無非是里屋年紀尚小的小姑娘。 其實小姑娘長相頗為清秀,才十二歲,有貴客喜歡玩年齡小的,老鴇早就安排好了。 人算不如天算,趕巧兒讓大理寺的摻一腳進來。 真是晦氣極了。 可明面兒上的面子總得給,得罪大理寺總歸是不好的,萬一給背后那位添麻煩便不好了。 思量再三,唯有暫且應下,老鴇嘆口氣,臉色不好。 “是,大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