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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笑笑,流杯曲沼間,好似醍醐灌頂,某些事上,他逐漸明晰了方向。 “舒云?!彼抉R光喚道。 這聲極輕,輕得叫張儒秀以為,那只是夾在推杯換盞之間的雜聲。 “怎么了?”張儒秀回道。 她的聲音也學著司馬光,輕薄卻又堅定。 “你可愿叫窗子開得大一點?”司馬光說道。 張儒秀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原來那扇小窗是緊關著的。而雅間又簾幔重重,這樣一看,倒是叫人覺著雅間的悶得慌。 張儒秀點點頭,說道:“開一些吧?!边@話之意,便是叫司馬光去開窗了。 “好?!彼抉R光說罷,便起身朝窗邊走去。 司馬光一站起來,衣襟便順勢而下鋪展開來,他的身姿走過去時擋住了透過來的光,影斜倚在張儒秀腳邊,無限延長。 張儒秀看過去,瞧見司馬光正解著鎖著窗的窗鏈,指節翻飛,幾下就解開來。衣袖一起一落間,窗子便被推開,對面的樓宇與榆柳便映入眼簾,不遠處的嬉笑聲也順勢飄了過來。 只是美景在前,張儒秀眼中卻充盈著司馬光那被衣袍遮住的腰身與修長的雙腿。外面的風吹了過來,衣袍隨意擺動了下,之后便沉寂下來。 張儒秀將景與美人盡收眼中,含笑盯著司馬光的背影。 作者有話說: PS:文中關于礬樓的部分描寫來自于百度百科與《東京夢華錄》。 第21章 乾元私會(下) “開了窗果然是更好一些?!睆埲逍闶樟朔讲诺乃季w,開口道。 司馬光聽到這話,點點頭,轉身坐到了位子上,有些局促。 “餓不餓?不然點些菜?”張儒秀說道。二人之間總是莫名陷入相對無言的境地,說白了還是彼此間不熟。聊的話題除了兩家爹娘便是國家大事,毫無曖昧可言。 “還好,方才幾盞熱茶下肚,暖了身子?!彼抉R光說道。說罷,驀地發覺這話不妥,便改了口,頗為試探地說道:“若是你餓了,那就上幾盤熱菜罷?!闭f罷,細想又覺不妥,便說:“咳咳,我的意思是,我腹中尚空,不妨要幾盤菜?!?/br> 張儒秀瞧見他這一番拉扯,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店里!”張儒秀朝雅間隔簾外叫道。 說罷,間外便走進來一位腰系青花布手巾,綰著危髻的婦人。 “娘子,是要斟酒茶還是要上菜???三樓自有一間炊房,菜馬上便好?!眿D人往里瞥了一眼,見有一官人站在里邊,桌上只擺著茶盞,便知這二人是來叫菜的。 婦人說罷,遞給張儒秀一方小簿子,上邊寫著的,都是菜名。 “你可有什么想吃的?”張儒秀朝里問道,一扭頭才發現司馬光早已走到了自己身后,二人僅半臂之距。 “都聽你的,你選便好,我不挑食?!彼抉R光說道。 “那就……”張儒秀聞言,低頭專心點菜。 “旋煎羊白腸、桔角兒、夏月麻腐雞皮、麻飲細粉,再來個四鮮丸子湯和疙瘩湯罷?!睆埲逍泓c完菜,把那小簿子還給那婦人。 “好嘞!娘子官人稍等,菜馬上就來!”婦人說罷,掀簾而去,又融入外邊的歡聲之中。 “你不愛吃辣么?”司馬光問道。方才他看張儒秀點菜時,手指每每摸過那帶“辣”的名兒,總是飛快縮回,點的菜品也避開了辣菜。 “對啊,我總是一吃辣身子便泛紅,無端生了些癢意?!睆埲逍阏f道。她沒想司馬光是怎么推測出她不愛吃辣的這事,故而也免生了些旁的心思。卻不知這些話早被司馬光記在心里。 “偏愛酸甜口么?”司馬光繼續問道。 “你怎么知道的?”張儒秀回問道。她方才點的菜也不是酸甜口,自己也從未同他說過,故而此刻聽到他問這話頗為驚訝。 “只是隨意猜測罷了,不曾想,還真猜了個準?!彼抉R光笑道。 實際上他能清楚張儒秀的口味,當然不是隨意猜測得來的。只是現今時機未到,他也只是隨意縐了句話,日后自然會告訴她。 張儒秀聽罷,不再多言,朝位子走去,坐下。 司馬光見她坐到了高凳上,自己也轉身坐了下來。 張儒秀側目,看看窗,看看吊竹,周遭環視一圈后,目光又落到了司馬光身上。司馬光也感受到了難堪,雙手放在案上,腰身挺直,緊盯著身前的酒壇。 難得有這樣的時機,叫張儒秀仔細觀摩司馬光的面相。眉峰流轉后,長眉便被勾勒而成。眼形中庸,只是眼眸清亮,看人時總是叫人不自覺地陷進去。 鼻梁高挺,恍如聳立著的高山叫人生羨。司馬光的唇生得極為好看,唇瓣飽和,唇色帶紅,較口脂為淺,卻又被今春含苞的花深。如今初春,尚為干燥,可他的唇卻如朝露般清潤。唇紋淺淡,恍如最為平整的汗衫般,叫人總想觸摸愛撫。 他面相溫和,甚至可以說是生得一副深情溫潤的模樣。這般面相,總叫人甘愿沉淪進去。 可張儒秀知道,司馬光是帶有鋒芒的人,他不是溫順的羊,而是韜光養晦的豹。 似是察覺到張儒秀在看他,司馬光咬起了下唇,低頭不知所措。 張儒秀看著他這動作,笑出聲來,說道:“你怎么總是不敢看我呢?你看看我,興許我便會同你說話的,我倆也不用再這兒看東看西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