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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嫽有些別扭的避開了他的手“本,本相自己來,不用麻煩崔大人?!?/br> 又道:“你找我來,到底所為何事?” 崔紹見她如此直接,也不去繞彎子,笑道:“下官近日人逢喜事,升任大理寺少卿,又賃得良宅,只是下官到京中日淺,也無甚親朋好友,既是同僚,難道舒相都不愿為我賀一賀這升官喬遷之喜么?” 舒嫽在心中搖搖頭,原本崔紹升官,自己為了避嫌連賀禮都沒有送,這下倒好,人家直接將她哄到了家中,此時也只好認命的道:“那要看看崔大人有沒有好酒好菜等著本相了?!?/br> 沒過幾日德云郡主出嫁,舒嫽亦受邀參加婚宴,從前心疼禮金,現在卻覺得哪怕花上多一倍的禮金也要趕快將這丫頭送出去。 信遠王爺和寧國侯結親,場面自然是盛大無比,十里紅妝耀人眼目,喜堂之中,司儀高聲唱和,夫妻對拜,滿堂喝彩。 只是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新娘子偷偷踩了新郎一腳,而新郎一扯手中紅綢,新娘便不受控制的倒入了他懷中,惹得在座賓客哄然大笑。 舒嫽也跟著輕笑,倒真是一對冤家。 回到家中,細羅端上一個琉璃碗來放到案前,說是那邊的租客差人送來的,琉璃碗里裝的,正是一顆顆水嫩誘人的杏子,舒嫽拿起一個放到唇邊,輕輕一咬,只覺唇齒留香,心想,今年未能去賞杏花,嘗到了杏子倒也不錯。 第11章 崔紹入朝不過數月,先后調任升官,朝中謠言愈發甚囂塵上。 皇上并不把此事放在眼里,崔紹的官兒是他升的,是看中了他的本事,至于舒嫽,更是巴不得她早日嫁出去的好,然而越是如此,越是引人非議。 萬幸當朝的御史大夫是從小看她長大的老崔大人,替她壓下去不少,這才沒有讓彈劾她的折子滿天飛。 然而裴大人亦曾在上朝的路上言語間提點過她,言道老相爺一輩子鞠躬盡瘁,攢下一世清白聲名和舒家的門楣,萬萬不可因為一己之私就壞了家譽,這是從來關照她的長輩絕對不會盼她不好,舒嫽不能反駁,只有垂首聽訓的份兒。 茶已經換過三杯,這第四杯也眼看著涼了,舒嫽還埋頭案首,不住的揉著額頭,細羅在一旁看了道:“小姐是不是太過勞累了,左右這些公文并不著緊,不妨先歇歇吧,我看今日天氣甚好,要不去街上走走散散心?!?/br> 舒嫽放下手中公務,脖子已經僵硬得轉不過來,她扶著酸痛的脖頸嘆了口氣:“也罷,準備一下,你和我同去?!?/br> 主仆二人換上了便裝,便上了街。 外面果然如細羅說的一般,陽光耀眼,天空澄藍如洗,街上行人如織,小攤販的叫賣聲和行人的交談聲不絕于耳。 當今圣上是個英明君主,即位以來勵精圖治,功績歷歷,天子腳下,哪有不繁華的道理。 細羅在一旁恭維她:“其實說來,如此的清平盛世,也不能說沒有老爺和小姐你的功勞?!?/br> 舒嫽笑笑:“是陛下圣明,父親也就罷了,我么,愧不敢當?!?/br> 她父親是一代賢相,死時曾得圣上下詔陪葬皇陵,與當今圣上也算君臣相得,可惜去的早了些,讀書人,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她的父親,也算是一代典范。 而自己……朝堂內外對她的評價,多是以‘平庸’二字概括,她也不覺得冤屈,舒嫽無意像她爹一般青史留名,在其位而謀其政,只要不負先父所托,能養活全家老小,有朝一日掛冠歸隱,便是善始善終了。 越是如此想,便越是小心謹慎,越是不敢行差踏錯啊…… 正這樣想著,突然一個清脆的嗓音鉆進了她的耳朵:“探花郎?你是探花郎?” 舒嫽回身,只見一個穿著鵝黃衫子,扎著雙髻還綁了彩色發帶的小姑娘站在那里,一手拿著一支淺黃的花,一手拉著崔紹的衣擺,仰著頭問他。 還真是,巧了…… 舒嫽想,自己與此人初識,便是街頭偶遇,而后的的交往,卻是不該有的多。 崔紹顯然是沒想到在街上也能遇見自己的擁躉者,還是這么個小姑娘,有那么一剎那的愣怔,然后笑道:“姑娘你何以見得???” 小姑娘手死死牽著他的衣擺,十足認真的道:“前些日子我阿娘抱我上街,我見過你的?!?/br> 崔紹的語氣很是溫柔:“姑娘怕是認錯人了,真是幾個月前見了一面,姑娘只怕早就忘了在下長得是何等樣子了,你說呢?” 那姑娘登時就有些不服氣,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腮幫子鼓鼓的,一本正經的宣告:“你長得好看!我不會忘的!” 這時崔紹已經看見她轉過身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她一眼,舒嫽啞然失笑。 那個小姑娘將手里拿著的花枝遞給他:“這個送給你。探花郎怎么可以不佩花呢?” 崔紹只好接過花枝,插到腰間,作了個揖:“在下多謝姑娘?!?/br> 這時候一個老伯急匆匆趕了上來,拉過那個小姑娘,對著崔紹連連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在下一時疏忽沒有看住小姐,打擾公子了?!?/br> 崔紹笑說“無妨,小姐很可愛?!崩喜B連作揖,便抱著她家不情不愿的小姐走了,那小姑娘趴在老伯肩上,眼睛猶自死死盯著崔紹, 一旁的細羅捂嘴偷笑,而崔紹好不容易脫身,一邊沖她走過來,一邊無奈搖頭:“小姐天真爛漫,倒是讓在下不知該如何是好,舒公子見笑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