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唐清若一拍桌子“你!” “我怎樣,本世子是你未來的夫婿,你逃婚我都可以不計前嫌,還親自前來請你回去,你難道不該感恩戴德?” 舒嫽看二人的氣氛越發劍拔弩張,想要出聲調和,卻覺得袖子一沉,便被崔紹拉了出去。 她一面回頭去看里面的動靜一面對崔紹道:“你做什么,沒有人勸著,他們倆一會兒打起來了怎么辦?” 崔紹笑道:“舒相此時不出來,豈不是壞人家姻緣?” “姻緣?”舒嫽皺眉“怕不是孽緣?!?/br> 崔紹接著向她解釋“郡主不是說想要自己去找如意郎君嗎?我看小侯爺一表人才,何不讓他們二人多多接觸一下,看他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只怕不是旁人能勸動的?!?/br> 見她還是一臉放心不下的樣子,他無奈的搖搖頭:“綠琴還在里面,不會讓她家小姐吃虧的?!?/br> 舒嫽想了又想,終于道:“好吧?!笨偹闶强想S他回去了。 淡淡月色下,二人并肩同行,崔紹感慨道:“舒相和郡主居住鄰里,家世相似,年齡相仿,性情卻是天差地別?!?/br> 舒嫽笑了一下:“本相小的時候,家中管的甚嚴,若真似她一般,只怕早就被我爹打死了?!?/br> 她爹娘只得了她這么一個獨女,老相爺卻不因為她是個女孩而只一心想著讓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反而自幼對這個女兒寄予厚望,一心想讓她繼承自己的衣缽,詩書經典,舒嫽自幼習讀,她娘還特意給她請了先生入府,端的是用心良苦。 所幸舒嫽也不負所望,少年登科,之后在朝中也微有政績。 本朝選官任官,除了科舉,亦重門閥,這也是為何老相爺死后,舒嫽能夠繼承她爹位置的原因。 崔紹一直將她送回家中,二人方才作別。 直到第二日王爺和王妃親自登門道謝,舒嫽才知道昨天深夜小侯爺將郡主送回了府,見這兩夫妻滿口的感謝,舒嫽忙道:“這是舒嫽分內之事,王爺王妃不必客氣?!?/br> 信遠王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色道:“俗話說三歲看老,如今看來舒相果然沒有辜負老相爺的教導,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本王幫忙的,盡管開口,本王必定不會坐視不理?!?/br> 舒嫽拱手做禮:“舒嫽記住了?!庇謱ν蹂溃骸爸皇遣恢ぶ鞔藭r如何了?” 王妃雖然做出一臉的慍怒之色,神情間卻少了那份擔憂,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這個丫頭,左右我和王爺是管不了她了,早早的辦了婚事,讓夫家去管教罷?!?/br> 舒嫽笑笑:“昨日亦曾見過小侯爺,與郡主十分般配,也算是一樁良緣?!?/br> 這樁搞的整個京城雞飛狗跳數日的案子就此了結,沒過幾日便有圣旨,言道崔紹頗具斷案之才,擢為從四品大理寺少卿,刑部他人亦有嘉獎。 這日舒嫽正在處理公文,管家來回她說東街的宅子尋到了租客,是個讀書人家,價格比預想的多出了許多,舒嫽‘唔’了一聲,道“管家勞心了?!?/br> “只是有一件事,那租客說要請您過去,有些細節要商討一下?!?/br> 她從堆積的公文中抬起頭來:“有什么事你同他去說不就好了,為何非要我去?” 管家道:“我也不知,只是對方堅持要見小姐,小姐便過去一趟吧?!?/br> 舒嫽無奈答應:“好吧,不過今日不行,改天再說吧?!?/br> 正趕上三日后,她將公文早早的看完,便坐了轎子前往。 在宅前下了轎,便有這府中的管家前來相迎,將她一直引到庭院之中,只聽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一個更為熟悉的面容出現在眼前:“舒相來了,下官有失遠迎,萬望恕罪?!?/br> 來人正是崔紹。 他穿一件家常的天青色長衫,烏發用玉簪束起,此時正含笑望著她,也不知怎的,如此日常的裝扮,反而顯得此人眉眼秀美,風姿綽綽。 舒嫽瞪大了眼睛“你就是租客?” 崔紹道:“正是下官?!?/br> 見她在原地站著不動,崔紹笑著讓道:“東家請坐?!?/br> 舒嫽想說些什么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好順從的坐在了一旁的石桌前。 石桌上籠罩著綠樹濃陰,頭上便是一顆高大的杏樹,此時杏花早已經謝了,累累的果子掛滿枝頭,似乎能嗅到若有若無的清香。 對面的崔紹抬手替她倒茶,碧色的茶壺,碧色的瓷杯,襯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分外的好看,一杯泛著熱氣的茶放到了她的面前“舒相請用茶?!?/br> 放在唇邊淺啜一口,舒嫽的語氣有些懷疑:“你哪兒來的這么多銀子?” 五品官的俸祿雖算不上微薄可也絕對不是很多,何況這里管家仆人一應俱全,怎么看也是好大一筆開銷。 崔紹亦捧了茶杯在手,放在鼻尖淺淺的嗅著:“舒相可能對我們崔家有什么誤會,我們崔家,”他頓了一頓:“有的是錢?!?/br> 舒嫽見他那明明口出狂言還一臉溫潤無害的樣子,暗自咬牙:怎樣,了不起么? 正這樣想著,只覺一個什么東西從上方落下正正砸中自己后腦,舒嫽吃痛的捂住頭,低頭一看,一顆渾圓飽滿的杏子滾落在地上。 崔紹眼角眉梢俱是笑意,走過來伸出手替她揉著被砸到的地方:“未得杏花吹滿面,卻被這杏子砸了頭,舒相不枉是這宅子的主人,連這杏子也只砸你而不砸下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