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然后,兩個人雙雙躺地。 朝妄哎呦一聲,翻了個身,伸手摸他,沒事吧?沒想到你這么病弱無力。 嵐遲伸手,捏著他的手腕,把人反手按在了地上,膝蓋壓著他,聲音很冷,怎么不摔死你。 他的力道并不輕,朝妄的手腕很快就紅了。 啊疼 朝妄真情實感地叫喚。 奈何往日脾氣不錯的嵐遲大人這次也真情實感地生氣了,哪怕這人叫的甚是可憐,也沒有松手,捏著他的臉,語氣甚是冷淡,朝妄大人不是什么都不怕嗎?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好生威風,還會怕疼? 朝妄委屈巴巴,家暴啊。 嵐遲按著他,手下幾乎給他捏出了紅印,一字一頓,冷著聲,那我就讓你看看,什么叫家暴。 第35章 白玉 朝妄坐在地上, 委屈巴巴地低著頭,不說話。 嵐遲握著他的手, 輕輕地揉著腕上的紅痕,還有哪里疼? 哪兒都疼。 嵐遲抬眸, 看了他一眼, 忽而皺眉,衣服脫了。 朝妄神情驚愕, 你要干嘛? 我看看情況, 嵐遲的手伸向他的腰間,猶豫了下, 轉向衣領, 扯開了領口,指尖泛著瑩白的光,觸碰上了這人的鎖骨。 朝妄側過臉,小聲嘀咕, 非禮。 嵐遲沒理會他的話, 素白的手指往下,更加拉開了衣領,眉頭緊鎖。 朝妄眉心一跳, 還真非禮啊。 他看了嵐遲一眼,這人顯然是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正專注地往他體內輸送妖力,而這妖力 朝妄心思轉了一下,突然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另一只手伸出,抱住了這人的腰,把人往懷里一帶。 嵐遲猝不及防被他抱入懷里,手被放在這人的腰上,聽見這人低聲說,只碰上面是不夠的。 朝妄把頭埋進他的頸窩里,繼續說,最好是都脫了,才能看得清楚。 嵐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人說了什么,他側過頭,想要避開這人灼熱的氣息,手下明明是衣料,但卻能隱約感受到里面緊韌溫熱的觸感,能透過衣料灼燙到他。 這人又是抱著他的腰,不讓離開,難得的強硬。 你松手。 這人身上氣息很清冽,朝妄微微瞇了下眸,完全沒有松開,反倒抱緊了些,就許你動手,不允許我抱你? 不帶這么霸道的。 我沒有,嵐遲剛起個頭,突然覺得很沒有底氣,雖然朝妄沒有攔你,但他確實也 那你剛才的動作是什么?我可沒逼你,朝妄湊到他耳旁,突然問了句,你是在哪長大的?身上涼涼的,有一點,冰雪的感覺。 嵐遲的身體完全僵住了,手無意識地緊了下,眉眼染上幾分無措,還有一抹緋色艷麗。 他感覺他應該推開這人,因為這人現在并不老實,正在吻著他的脖頸。 令人心亂如麻不可自裁。 直到肩頭掠過一絲涼意時,嵐遲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急急推開他,慌忙站了起來。 他側過身,低頭一看,衣領不知何時已是松散了些,就連腰帶也有些許松開的意思。 朝妄坐在地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整理衣服,慢悠悠地來了一句,舒服嗎? 他剛才絕對溫柔,要不是環境不對,估計嵐遲這會也沒反應過來,說不定再過一會,就被他吃了。 嵐遲手上的動作一頓,心緒倒是很快冷靜了下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挺會。 意思是,風月事經歷多了。 朝妄摸了下鼻子,承認與否認都說不上來,因為他壓根不記得,要真說這么多年沒碰過人,他自己都不太信。 不過看嵐遲這樣,九成是沒碰過人。 尤其是之前接吻的時候,生澀得要命,他這般自制力強大的,都差點沒忍住。 他笑了下,吃醋了? 嵐遲不想理他,理好了衣服,轉身就走了。 朝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晃晃悠悠地跟了過去,途中看見一溪流,過去洗手。 他洗完了手,順帶把臉也洗了,感覺清醒了不少,剛一轉身,就見嵐遲站在不遠處的樹叢旁,神情淡淡,卻像是在等他。 明明剛剛走的時候,一副再不想理會他的模樣,卻又在路上等他。 朝妄心里嘖了聲。 是真心軟。 對他動手的時候,也不會碰會傷到的地方,頂多是讓人覺得疼,其他都不會有影響。 明明都那么生氣了。 朝妄大人難得感慨一句,與這人外冷內軟的性子相比,他這人還真是冷血無情的代表。 無怪乎他人都畏他懼他。 他走了過去,沒再調戲這人。 反倒是嵐遲側過臉,叮囑他,這里的東西不要亂碰。 經年累月不曾有生人出入的懸崖之下,很容易會生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朝妄抬頭,看著四周,感慨一句,跳下來容易,上去好像不太容易。 嵐遲, 怎么什么事在這人眼里,都是輕描淡寫的小事一件。 以前沒這么狂妄自大吧。 不對,這人從小就這樣,不管什么困難,在他眼里,都能解決,頂多是麻煩了些。 而那時,他年幼無知,也從未覺得有任何不妥。 現在想想,這人做過的許多事,都是在他那個時候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嵐遲沉默了下,你到底什么來歷? 朝妄眨眼,我只告訴我媳婦。 嵐遲看著他,所以你記起來了? 一點點吧,朝妄手別在腦后,倒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 只是什么? 若有一天,我會帶他回家,走一趟。 嵐遲意識到,這個家,應該不是妖都的那個地方,而是,他真正的家? 現在想來,也許朝妄從未把那里當作家,因為他平時并不常住在那里,有時在督查司,要么在外,比如鳳息樓。 嵐遲想,原來他還有家。 小時候從未提過。 他還以為這人與他一般,地里長出來的。 嗯。 朝妄看他的側臉,神情淡淡的,伸手搭他的肩,調笑,怎么這般表情,要不什么時候我帶你去瞧瞧? 嵐遲瞥了他一眼,看你這樣,你家想必也不是普通人能去的。 朝妄笑了,你在夸我嗎。 他指著一個方向,我方才下來的時候,瞧見那有一個山洞,要不去看看? 嵐遲拿開他的手,不去。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你的話我不信。 哎?為什么不信啊。 因為你從來不會覺得有事。 朝妄聳肩,好吧,那我自己去。 說著轉身就走。 嵐遲皺眉,朝妄。 朝妄輕輕松松地翻身躍過一塊巨石,還有心情應了一聲,哎。 多氣人。 嵐遲看著他的身影很快就走遠了,有些氣悶,這人一天到晚天不怕地不怕,明知哪里有危險,還偏往那里湊。 朝妄正往一個方向前行,忽然間前方的樹木拔高了一大截,且一直在生長,樹木密集,枝葉繁茂,很快就要把這一片的天光給遮住了。 這樣一來,前方的路完全被堵死了。 他笑了聲,轉身。 嵐遲正站在不遠處,神情清淡地看著他,一身青衣,衣袂輕擺,風姿卓然。 朝妄從衣服里拿出一樣東西,手一松,指尖勾著黑色的細繩,帶有幾道細微裂縫的白玉在這人眼前晃了晃。 是那塊被嵐遲碎過,卻又還給他的白玉。 嵐遲臉色微微一變。 朝妄眼里帶著笑意,這玉里蘊含的妖力可真不少。 想來是嵐遲在拼湊的時候往里面灌輸了不少妖力,再還給朝妄,既是隨身之物,可以一直放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那時在對蒼無的時候,朝妄也是無意中碰到了白玉,才察覺到,也就不客氣地用了。 謝了。 說完,身影消失了。 其實朝妄沒什么狂妄自大的性子,也不會喜歡沒事找事,更不會哪兒有危險偏去送死。 之所以會來這個山洞,是因為下來的時候隨意一瞥,心頭一動,像是以前來過。 既然來過,過來看一看也無妨。 山洞里很暗,沒有光,洞口還長了不少野草。 朝妄踏過野草往里走的時候,手腕被一只手拉住了,這里沒什么,嵐遲平靜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回去吧。 既然沒什么,進去看一看也沒什么。 嵐遲嘆氣,你何時好奇心這么強了? 無聊唄。 朝妄往里走,嵐遲猶豫了下,沒有松開他,而是跟著走了進去。 前面光禿禿的,什么都沒有,連野草都沒有,空氣中都是灰塵。 走了沒多久,忽而走進一片花叢,一片生得很好的白色花,一簇簇,一團團,細小晶瑩,爛漫搖曳,暗香浮動。 嵐遲眼前忽而閃過一個畫面,一個算是非禮勿視的畫面,下意識松開了手。 朝妄回頭瞧了他一眼,怎么了? 沒什么。 朝妄俯身,摘了朵小花,花瓣是白色的,半透明狀,十分嬌嫩,而花蕊,是淺金色的,細小精致。 這是什么花? 不知道。 這不是你的同類嗎? 嵐遲不想理他了,這片花叢生得太過異常,雖然看上去無害,但地方不對,在這種陰暗不見天日的地方,怎么能長出花叢? 而且剛剛的記憶 他剛走了兩步,突然踩到了一樣東西,俯下身,伸手一摸,指尖觸及到一個微涼溫潤的東西。 你怎么來了? 嵐遲小心地打量了下山洞,里面雖然一片黑暗,但應該沒有東西,于是把身旁這人放下,別說話了,我用了千里追位符,他們應該找不過來。 他說著,看向靠著山壁的青年,渾身是血,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干凈的地方,傷得非常嚴重,心里頓時一抽,難怪他們那邊一個能打的除妖師都沒有。 原來,所有戰力都用來對付這個人了。 我幫你療傷。 朝妄勉強靠在那,面色極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渾身血腥味濃重刺鼻,單是坐在這,這一片地面就已經被血染紅了。 他語氣卻放得很輕松,還以為你不理我了。 我為何不理你? 不是嗎?你好段時間都不理我。 別說話了,省點力氣。 死不了,哎,你為什么不理我??? 嵐遲實在不想理他,一個傷得這么重的人還能開口聊天,也是服氣了。 你傷得太重,若是治不好,修為難進,怕是,也活不久了。 沒事。 嵐遲看著他身上的傷,外面的還好,能痊愈,主要是內傷,那些除妖師個個戰力不俗,又是專門針對他,這次全力一擊,目的就在于徹底擊殺這個人,又怎會留情,怕是所有手段都祭出了。 現在這人體內的妖力在不斷地流失消散,一直在持續,若是徹底消散沒了,怕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他拉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腕,湊到這人蒼白的唇邊,咬。 朝妄別過臉,苦。 都這個時候了,還嫌苦?! 嵐遲頭一次生出想把這人打一頓的念頭,但見人此時重傷模樣,壓下了火氣,指尖在自己脖側劃過,一道不淺的劃痕出現,艷麗的血液頓時流了出來,順著脖頸淌了下去。 朝妄皺眉,你干嘛自殘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嵐遲靠近他,按著他的后腦,按在了自己的頸窩里。 舔。 朝妄, 沒見過這么放血給別人喝的。 第36章 喜歡我嗎 但這血都淌出來了, 不喝浪費了。 朝妄歪了下頭,唇湊到傷口處。 嵐遲身體微不可查地顫了下, 手慢慢抬起,輕輕地放在了這人側腰沒有傷的地方。 他垂下眸, 斂了眸底神色。 為什么不理這人。 因為他忽然覺得, 這人身邊的很多人都很礙眼。 尤其是這人,對她們笑的時候, 笑得那么好看, 那么招眼。 他一笑,那些姑娘們就臉紅了。 不止一次, 聽到那些漂亮姑娘說, 將軍將軍,娶我吧,帶回家可以給你暖被窩哦。 他這時才意識到,朝妄已經不再是小時候的朝妄, 拉著他到處流浪的朝妄?,F在的朝妄, 是整個妖族的將軍,威名顯赫,受人敬仰, 眾妖歸他統率,幾乎所有女妖都歡喜他,想要與他在一起。 追著他送東西的從來不缺,甚至還有人,半夜爬他的床。 他想, 既然看著礙眼,便不看了,朝妄是他最好的朋友,總不能因這事與人發火吧。 何況這人也忙,事務繁多。 身負重傷的青年將軍這時出了個聲,苦。 嵐遲, 回去給你買糖。 他說著低頭想要看看這人的臉色,正巧朝妄抬起頭來 溫熱柔軟的觸感擦過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