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嵐遲眼睫低垂,實在不知說什么好,但都靠這么近,抱都抱了,親都親了,再做一步也沒什么。 他抬手捏著朝妄帶著軟rou的下巴,聲色輕緩,我可要生氣了。 朝妄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生氣?好啊。 生氣就生氣,關我什么事。 嵐遲捏著他的下巴,輕緩卻不容反駁地別過他的臉,直視著他漂亮的眼睛,怎么不關你的事。 朝妄敷衍地看了他一眼,敷衍地哦了一聲。 閉眼了,非常不想理他的模樣。 嵐遲原本清潤的眸色,一點點沉了下去,一絲微不可查的危險意味自眸底深處暗生,他的動作卻很輕柔,指腹輕輕地撫摸著這人的后頸。 然后低下頭,唇慢慢地落在這人光潔的額頭上,非常溫和,向下移,鼻尖,一觸及離。 嵐遲細密纖長的睫毛不易察覺地顫了下,而后。 輕輕地貼上了這人的唇瓣,溫熱而柔軟的觸感。 朝妄頓時睜開了眼。 眼里盡是驚愕。 絕對不是演的。 然后,那一雙大大的黑色眼眸上漸漸蒙了一層水霧,霧氣朦朧的,眼尾卻是泛著緋紅,就像是快要哭了似的。 說不出的可憐。 嵐遲心里一抽,說不出的苦澀,正準備松開他的時候,唇卻被輕輕咬了一下。 他頓了頓,卻是閉上了眼,按著這人的后腦,溫柔卻生澀地開始吻這人。 他不會接吻,更多時候只是單純的貼著,但這種,已經讓他覺得有點無措,無所適從。 而這人,卻咬著他的唇,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叼著一塊吃的。 嵐遲始終閉著眼,什么都沒看,沒松開這人,什么也沒去想。 朝妄一直沒變回本體,一來是今日已經不方便了,二來是嵐遲對他的幼年體容忍度特別高,都肯主動親,要是他的本體來,說不定早推開了。 但他也沒做什么,不過是非禮了下,啃了唇,咬了耳垂,衣領松散了。 尖尖的小虎牙咬著喉結時,非常清晰地聽到這人凌亂的喘息。 嵐遲閉著眼,始終容忍著這人亂七八糟的動作,眼角處卻暈染出一抹靡麗的緋紅,就連這人何時扯開了他的衣領都沒注意到。 直到肩頭傳來一陣疼痛,方才睜開眼。 疼是不怎么疼,但已經出血了。 朝妄舔了舔傷口,把溢出的血都舔盡了,評價了句,苦。 是真苦,他眉頭都皺了下。 嵐遲抱著他,雖然身子小小的,軟軟的,但整個人就在他懷里。 他心里突然踏實了不少。 他側過身,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衣衫不整,長發披散,淡唇紅腫,玉白的肩在衣袍里半遮半掩的撩人姿容,凝視著朝妄,低低地喚他。 朝妄 朝妄看了他一眼,而后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太撩人。 就連平素不戀美色的朝妄大人也有點扛不住。 嵐遲本來想對他笑一笑,卻眼睜睜地看著這人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唇角的弧度凝在了一半,臉色白了一分。 他低下眸,把朝妄擁入懷里,在他耳旁低聲說,看我一眼吧。 朝妄:不不,你把衣服穿上。 感覺這人沒動,嵐遲黯然,我就這么難看? 他說著,吻了下這人的臉頰,然后一愣,這人臉上的溫度很高,不知道還以為是發燒了。 他抬手,手心貼了貼朝妄的側臉,怎么了?怎么這么燙? 朝妄: 他別過臉,沒事。 嵐遲摸了下他的小手,溫度遠遠比不上臉上的溫度,怎么會沒事。 他又換手背,貼在朝妄臉上,給他降溫,低喃,臉怎么會這么熱。 朝妄確定了,他肯定沒臉紅。 但是這人這都沒反應過來,給個調戲的機會都抓不到,也是 朝妄大人心里大大的嘆了口氣。 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臉被扭過去,這人捧著他的小臉,輕輕地貼上他的唇,特別溫柔且含蓄地吮吸了一下,然后松開了他。 朝妄大人剛剛準備說的話頓時沒影了。 他要說什么來著。 見這人終于看他,嵐遲眉眼彎了下,指腹撫摸著這人的臉,疑惑,怎么越來越燙了? 嵐遲眨了眨眼,心里這才冒出一個念頭,一個幾乎是不可能的念頭。 你害羞了? 朝妄, 他現在不想承認了! 沒有。 嵐遲湊近他,鼻尖親昵地蹭了下,聲音帶著笑意,明明就有。 朝妄絕對不承認。 是太熱了。 嵐遲似有所悟,真的很熱? 嗯。 嵐遲的手指搭在朝妄的腰上,那衣服再脫兩件吧。 朝妄:本來就兩件。 他按著嵐遲的手,面露羞恥,不用。 嵐遲唇角帶笑,非常溫和,就脫一件,不然你熱壞了怎么辦。 朝妄搖頭,不要。 但他力道微弱,眼見著嵐遲的手指輕而易舉地勾落了腰帶,不可置信地看向這人,張嘴就來,非禮 嵐遲早有準備,及時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邊低語,再喊真非禮你了。 朝妄心說,不要客氣。 于是,他掙扎的更像話了。 看在嵐遲眼里,那叫一個不情愿。 嵐遲本來就是逗逗他,沒想到這人真這么不情愿,于是不自覺地假戲真做,半溫柔半強硬地脫了他一件衣服。 期間雖然盡量避免,但還是碰到了幾次這人的肌膚。 觸感非常好,柔滑細膩。 嵐遲一個失神的功夫,就聽到這人趴在他肩上,小小地吸了下鼻子。 他抿了下唇,對不起。 朝妄:真哭不出來,只能這樣了。 現在好弱。 嵐遲拍了拍他的背,沒事的,有我。 背上有點癢。 哪里? 朝妄指著一個地方,屬于短胳膊根本夠不到的地方。 嵐遲猶豫了下,輕輕地拉下他身上最后一件衣服。 這人背上一片光潔,但蝴蝶骨處卻有一個印記,金色的,小小的葉子狀。 與他的葉子一般無二,只不過這人身上的一片,太小,只有拇指那么大。 嵐遲呼吸輕了幾分,指尖慢慢地撫摸上這片印記,這里? 嗯。 朝妄隨口說的,哪知道是哪。 不過他怎么感覺嵐遲情緒不對。 嵐遲? 嵐遲把他的衣服拉上,眸里盡是溫柔的笑意,嗯? 什么事這么高興? 沒什么。 朝妄捉了一縷他的發絲,本來想說什么,但見人這般高興,想了想,把話咽了下去。 來日方長。 第31章 你還小 杜郎俊賞, 算而今、重到須驚,一道婉轉空靈的聲音慢悠悠地唱著歌, 那人似是自不遠處而來,邊走邊唱, 聽著好不悠閑。 桃央掀起車簾, 正是黃昏時刻,一道婀娜倩影自前方走過來, 那女子撐著傘, 傘下是一張清麗卻蒼白的臉。 察覺到這邊的視線,女子看向這邊, 對桃央微微一笑。 桃央下意識抖了一抖, 其實女子沒什么,歌也沒什么,只是那把傘,卻是血紅色的, 紅得瘆人, 就像是,被血染紅的。 這時一只手把她拉了進去,清枕探出身, 擋住女子的視線,面無表情,讓道。 女子笑,奴家可并沒有攔你們的路呀。 清枕不與她廢話,拿起自己的劍, 一劍揮過去。 只見白光一閃,女子狼狽地坐在地上,神色微微不悅,小郎君甚是不講理,怎得一言不發就動手。 這時,旁邊傳來腳步聲,一道清冷卻溫和的聲音,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邊的人看了過去,只見一青衣男子手里拿著幾個沾著水滴的青色果子,而他身旁,是一個黑衣男孩,正在啃著果子。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 那撐傘女子一眼瞧見青衣男子時,眼神一亮,心道,這荒郊野嶺居然還會有這般美男子,難道是她今日走桃花運了? 但再一看向他旁邊那個,瞳孔驟然微縮,臉色僵住了。 桃花運不知道,死劫就站在眼前。 朝妄啃著剛剛從樹上摘的野果,眸光打量了一番,落在了那正站起來的女子身上。 女子之前悠然自得的姿態全無,此時面露恭敬畏懼,訕笑,尋了個理由,小女子還有事,就,不打擾幾位了。 她倒是想說完就走,但那人在看著她,心底潛藏的恐懼讓她幾乎動彈不得,漸漸雙腿發軟,快要站立不穩。 看著姿態甚是楚楚可憐。 但現場的幾位,清枕拿著劍,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順帶擋住了桃央往外看的視線,而嵐遲,則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對這般姿態全無反應,只有朝妄在看著那女子。 只是,他越看,那女子愈發恐懼。 朝妄收回了視線,在女子下意識松了口氣的同時,砸過去一句話,讓后面的都讓路。 見人肯放她走,女子連連點頭,是。 然后趕緊有多遠跑多遠。 嵐遲看了眼逃也似的女子背影,若有所思,沒想到連這些荒郊野嶺的孤魂野鬼也怕朝妄,甚至怕到了這種程度。 他們上了車。 剛剛的小插曲就這么翻篇了,因為里面開始吃晚餐。 拜朝妄大人所賜,另外的三人也開始正常飲食作息。 清枕是完全跟著自家大人的習性,早就與大人一般了,甚至對朝妄喜愛的口味與偏好了若指掌。 所以他也老早準備了一堆吃的。 搬了個小桌子,剛好夠四人坐,飯菜碗筷都擺好。 朝妄現在變小了,吃相也含蓄了不少,當然不含蓄不行,嘴變小了,能啃到的到底有限。 他面前放了不少rou食,鹵味,烤rou,香氣撲鼻。 三個男的只有嵐遲不怎么吃rou,而桃央,抱著一根胡蘿卜能啃半天。 吃了一會,桃央實在是沒忍住,問清枕,剛才那個女的是什么妖??? 清枕答,攔路鬼,經常在黃昏時刻出現,向路人索要東西。 桃央眨眼,那她會要什么? 看中什么要什么。 有時候會是一枝花,一個小玩意,有時候也可能是一顆心,一個人,是很隨心所欲的鬼。 桃央點頭,然后放下半根胡蘿卜,掏出她的小本本記了下來。 這邊,嵐遲拿過紙巾,給朝妄擦了擦手上的油,別總吃rou,偶爾也吃點素菜。 坐在他對面正在啃燒雞的清枕動作頓了頓,眼珠子往旁邊移了下,見自家大人臉上沒什么表情,但也沒有不耐,心里默默嘀咕。 結親了這種事也需要管嗎? 而且,以前嵐遲大人不是挺不耐他們大人的嗎,現在居然能這么溫柔? 果真是美人計! 大人奮起!反擊過去!不能讓對方占據上風! 朝妄拿起勺子,舀了一個rou丸子,遞到嵐遲唇邊,嘗嘗。 嵐遲一怔,就著他的手,吃了下去。 怎么樣? 味道不錯。 所以rou也是不錯的。 嵐遲無奈一笑,好吧。 正巧桃央記好了筆記,一抬頭,就看到這兩人對視的美好畫面。 內心直蹦跶:嗷!兩位大人在一起好好??! 尤其是她們大人,雖然沒說,但今天的笑真的很多哎,特別的溫柔,看著心情真的非常好。 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難得,能見到大人這么高興的時候。 桃央托腮,傻笑,感覺好幸福呀。 旁邊的清枕看過來一眼。 這傻兔子笑什么。 他實在是有點不明白,嵐遲大人也是個大人物,手段實力都不缺,名聲還不低,為什么隨身會跟著一只只會記筆記的兔子。 不能打,跑得還不快,反過來還得讓人保護,完全是拖后腿的存在。 但想了想,算了,也不是每位大人都能像他們大人這樣英明神武,智勇雙全。 清枕默默點頭。 內心:大人加油!壓倒嵐遲大人!哎?好像有哪點不對?算了不管了,壓倒!屬下永遠支持你! 朝妄摸了摸鼻子,有點想打噴嚏,但忍住了,他繼續吃著飯,偶爾嵐遲給他夾菜。 快要吃完的時候,一人捧著一碗甜湯喝。 湯里的果rou燉得并不爛,酸酸甜甜的,十分爽口。 吃過飯,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喂馬的喂馬。 朝妄掀開簾子看了眼外面,天色已然暗了下來,蟲鳴聲起,這個地方很偏,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夜里出來活動的妖鬼肯定不少。 走還是停? 隨你。 朝妄回頭,我可是跟你出來的,什么都隨我? 嵐遲笑了下,那停吧,讓馬休息一夜。 他往外走,我布置一下。 在馬車上貼了一樣東西,長眼睛的妖怪就知道這是不喜打擾,若是驚擾,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且一般都是你死我活的下場。 所以不惹事或者惜命的妖怪在看到這種標志后,都會默默走開。 嵐遲站在馬車旁邊的時候,才發現,馬車上面不知何時停留了一只黑羽雀。 督查司的傳訊鳥。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收回視線,見朝妄站在窗邊,正在啃著一個青果子,另一只手拿起一個,隨手拋給他,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