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朝妄捏著她的手腕,把人拉開,面不改色,除了這。 步月眼波流轉,人家就惦記著你的身子,這么多年,你讓我嘗一口都不肯,哪還會有其他的。 她想了想,要不你親我一下也行。 朝妄轉身,走了。 哎!步月哎呀一聲,剛好摔到男人身上,身姿軟軟地抱著朝妄,你扶我一把。 朝妄拉開她的胳膊,裝得太假。 步月抬頭的時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話你可以不說。讓人幫忙還不說點好話,真是 她突然臉色一變,眨眼間的功夫,笑眼盈盈,柔情似水,又嬌又媚,伸手挑逗似的點了下朝妄的唇,那我等著你哦。 說完,美人拿起石桌上的長琴,抱著琴,款步姍姍地離開了,在與嵐遲擦肩而過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沒想到你這么清心寡欲。 依她的料想,都這么多天了,好歹應該睡過了吧,但沒想到,兩人眉眼都這么干凈 這就讓步月心情復雜了。 這兩個還是男人嗎。 嵐遲, 沒想到步月最關心的是這種事。 他同步月關系并不親近,但也聽聞過一二,狐族修習魅術歷來是有一道題,得一人真心相許,可得滿分。 而步月,現任狐族家主,妖界赫赫有名的大美人,那道題卻是,零分。 因為倒霉催的,看中了朝妄大人,挑了個史詩級難度。 眾妖們紛紛感慨,這不怪步月大人,只能說是運氣差,挑了個石頭心,??菔癄€也捂不熱啊。 朝妄走到他面前,在想什么? 嵐遲沉吟,她是真心喜歡你嗎? 他一直在疑惑這件事,若說喜歡,這么多年確實不曾改變,誰都看得出她的心思,沒有作假,對于這么一個大美人來說,真的夠執著了。 但她身邊也出現過其他男子。 這在妖界里不算什么,因為活得夠久,誰能保證身邊永遠只會有一人,誰能保證矢志不渝,癡心不變,對于妖怪們來說,自然是及時行樂,方為合適。 但嵐遲一直都不太能接受這種觀念,就比如他始終不能理解,不喜歡的人為何能睡在一起。 她想睡我。 嵐遲, 其實能看得出來,關于這點,步月也從未掩飾,而且修習魅術的,從未有清心寡欲的,魚水之歡是必要的。 朝妄拉了下他的手,你不來,我可就從了。 嵐遲松開他的手,轉身就走,聲音淡淡,那你從了吧。 他剛來的時候,可是看到這兩人拉拉扯扯,步月抱著這人的腰,還碰他的唇。 想必他不來,這人真從了。 畢竟這么一個識情識趣的大美人主動投懷送抱。 哦?吃醋了? 朝妄饒有興致地想。 其實剛才要想推開步月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一個人陪他作戲,他自然是順水推舟。 你要是不喜歡,可以對我說。 嵐遲走在前面,并不回頭,沒什么不喜歡的。 當真沒關系? 嗯。 那你怎么不回頭看我? 嵐遲停下腳步,保持心平氣和,看向他,你喜歡就好。 他實在不想讓這人覺得束縛,病身累累,肩負太多,若再活得不痛快,不提朝妄如何,他自己就難以忍受。 所以哪怕他心里不舒服,也沒必要說出來讓朝妄跟著心情不好。 朝妄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并不是說笑,也沒有其他意思,他沉默了下來,半晌,才開口。 我沒什么喜歡的。 他已經太久沒喜歡什么了。 他也應該,沒喜歡過誰。 像他這樣的人,也不像是喜歡過誰。 所以嵐遲的這句話,朝妄第一反應是,茫然。 過后才恍然,這人應該是不喜歡他。 所以才能這樣,能說出這句話。 他也可以對他的小貓小狗說,你喜歡做什么都可以,去找一堆小貓小狗交往都可以,只要別礙著我。 一樣的性質。 不過也沒什么。 他從沒指望過誰會喜歡他。 朝妄大人并非是覺得缺愛就會怎樣的人。 從他生在那種地方,再到這些年來,不一樣是這樣過來了。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無人能管教,哪怕是違逆天意。 這么看來,老天想必也偏心了,突然不舍得對他下手了。 所以,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活蹦亂跳地站在這。 想到這,朝妄甚至笑了聲,神色輕松,走了。 馬車就等在路旁。 四個人,他們,桃央,還有清枕,也就是那個少年,還有一只頭頂羽毛的白貓。 說到清枕,以前就是朝妄的貼身屬下,主要負責他的日常生活,出入安排,兼任廚師,保鏢,錢包等。 少年的武器是劍,這在妖怪里算是少見的了,而且一手凌厲劍法,說是朝妄親手教的。 哇!真的嗎?朝妄大人好厲害??! 桃央捧著臉崇拜地看著朝妄,說著又扭頭看向清枕,眼神好奇,可以讓我看看嗎? 清枕抱著他的劍,站在一旁,表情平靜,會把馬車弄壞。 活脫脫一個少年劍客。 哎桃央面露失望。 朝妄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快到正午,天光一片晴好,路邊的風景也不錯,他恢復本體的時間快到了,要不找個地方停一下,不急著趕路。 兩位大人對視一眼。 嵐遲自然沒什么說的,之所以找這人出來,本意就是出來走走,而且效果好像不錯,朝妄確實心情不錯,還能跟兩個小孩聊得這么開。 馬車的速度并不算快,所以剛剛離開妖都沒多久。 停在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附近是樹林,道路上沒有行人。 桃央一下車就央著清枕使給她看,這小姑娘倒是一點都不見外,性子活潑大膽,聲音清脆,央著人的時候也不會讓人覺得煩。 是個很討喜的小姑娘。 清枕見自家大人在一旁,瞇著眼在曬太陽,并未說什么,也就不好開口拒絕。 那我獻丑了。 少年身形單薄修長,眉眼雖俊秀,卻仍有幾分青澀,但手下的劍卻格外的凌厲,劍氣凜然。 嵐遲坐在朝妄身旁,看著日光下手持長劍的少年,竟隱隱覺得有幾分眼熟。 甚至少年接下來的一招一式,他心里都能接下去。 恍惚間,聽見有人笑了聲,君子佩劍,你使著倒挺相襯,風雅純正。 劍法不錯,劍卻不行,趕明,我給你找一把好劍。 嵐遲側臉,看朝妄,這人坐在日光下,懶懶地曬著太陽,渾身沒骨頭似的歪在那。 朝妄眼睫動了動,看我做什么? 這劍法很眼熟。 朝妄抬眼,看了兩眼,是以前的吧,招式挺漂亮。 屬于一招能弄死一人的那種。 一看就是他喜歡的風格。 他起身,進了馬車,是感覺時間要到了。 朝妄大人特別省事地往床上一躺,接下來就準備躺尸。 那只貓這幾天也特別有默契,見他上床,也跳了上來,窩在他旁邊,縮成了一團,等著跟他一塊睡覺。 嵐遲看著這一人一貓,頗有幾分無奈,要不給你備點吃的? 不用。 朝妄睡了一小會,再睜開眼的時候,身體已經變小了,白貓已經快要蹭到他臉邊了,也不叫,特別乖。 而旁邊,坐著一個人,一身素淡青衣,正在看書,神色平和。 朝妄往被窩里縮了縮,怎么不出去看? 這是特意隔出來的房間,光線昏沉,比較適合睡覺,一看就是給朝妄準備的。 除了他,這里也沒哪個妖怪需要時常休息。 我在這陪你。 秋高氣爽,外面風景確實不錯。 嵐遲看著他,等你好了,出去走走。 帶酒了嗎? 帶了。 你府里的酒都是你釀的? 嗯,他頓了頓,或許是想著,會有人來。 他也不知他那時在想什么,終日待在家里,不曾出門半步,那時候身邊沒有其他人,諾大的嵐府,只有他一人,無人說話。 有一日,他突然想釀酒了,于是釀了很多,埋于樹下。 后來他也不曾動那些酒,任其被土掩埋,沉寂自知。 朝妄捏著軟軟的貓毛,你以前身邊應該有過人。 想來是很重要,那人心思不明,但多半在保護這人,若不然以嵐遲這般容色,還能心思干凈柔軟,是非常不容易的。 也說不定,人家是當媳婦養了。 而嵐遲,應該是有幾分懵懂心思。 朝妄合上眼,語氣沒什么情緒,我睡了。 他睡著了之后,嵐遲放下書,走到床邊,俯身給他整理了下被子,看著朝妄的睡顏,猶豫了下,伸手似要觸碰他的臉。 但就將要觸碰到的時候,停頓了下,還是收了回去。 長廊下。 坐著一白衣男子,長發如墨披散在身后,月華靜靜地落在他身上,恍若仙人,眉目清淡,容色卻稍顯蒼白。 他已在那坐了許久,不知多少個月明星稀,星辰幾許變幻,日夜無聲更替。 久到他靠在廊柱旁快要睡去。 不知從哪飄來一片落葉,落在他肩上。 白衣男子緩緩醒來,低喃一句,已備好酒,你想吃什么。 說著,回頭看身后。 空蕩蕩無一人。 只有一地寂寂月華。 恍惚間聽到的腳步聲,也根本是他的錯覺。 嵐遲撐著柱子,緩慢地起身,神色是難得的茫然。 我在說什么。 第30章 非禮 桃央震驚地發現, 朝妄大人變成小孩子了 媽耶居然還這么可愛~~~ 嗷!好想捏捏他的臉~ 桃央憋得臉都紅了,尤其是看著黑衣男孩坐在床邊打著哈欠, 眼角泛紅,身上的衣服松散, 想必是剛醒來沒穿好衣服。 她倒是非常想過來幫忙整理衣服, 但無奈,這活計已經被她家大人攬過去了。 朝妄發現嵐遲說不定有強迫癥, 自己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的, 一層又一層,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也就算了, 連他也不放過, 不對,是不放過他的幼年體。 成年的時候倒是沒有亂碰,連拉個手都不會。 他感覺骨子都是軟的,一點都不想動, 熱。 面前這人開口, 減一件? 朝妄懶懶地點了下頭。 見狀,桃央連忙出去了。 于是,又開始脫衣服。 朝妄倒在床上, 翻了個身,懨懨的,不穿了,我不下床了。 嵐遲捏著他的小手,怎么了? 朝妄的臉埋在被窩里, 傳出來的聲音悶悶的,沒事。 嵐遲溫聲問,是不是不舒服? 朝妄不動,突然說,我不想理你。 這話真像一個小孩子。 聲音軟軟的,帶著幾分不經意的委屈。 就像一個小孩子在鬧脾氣。 嵐遲好奇地問,為什么不想理我? 朝妄沒說話。 嵐遲湊近他,低聲又問了一遍,為什么不想理我? 朝妄把頭扭過去,非常傲嬌,一句話都不說。 嵐遲見人這般模樣,輕輕地推了下他的肩,朝妄 他低低喊了幾聲,發現這人是真不準備理他,看來是真生氣了。 可他根本不知道是因為什么。 難道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不想說話? 嵐遲給人翻個身,想睡也不要趴著睡。 朝妄被迫翻了個身,看著眼前的嵐遲,青衣淡雅,眉目清潤,神色始終是非常溫和。 他又翻了個身,你出去吧。 嵐遲便是再遲鈍也看出來了,朝妄現在不待見他,這么些時日以來,頭一次這么明顯。 他準備出去,但想了想,沒有出去。 而是俯身抱住朝妄,在他耳旁低聲問,我做錯了什么? 朝妄整個人都在他懷里,這人氣息溫涼,身上帶著幾分若有似無的苦意,聲音清冷,手放在他的腰間,動作溫和。 他感覺耳朵有點癢,偏了偏腦袋,沒有。 嵐遲低眸瞧著他的側臉,眼尾微挑,臉頰白嫩嫩的,尤其是耳朵,白玉似的,團團圓圓的,十分可愛。 他心頭一動,似是無意地湊近了幾分,唇瓣幾乎貼在這人的耳朵上,那為何不理我? 朝妄無比清晰地感受到這人吐出的氣息,心說,你沒覺得這樣很曖昧嗎,是個小孩子就可以胡來? 沒錯,可以。 朝妄大人一點都沒有戳破眼前這種氛圍的打算,繼續維持著他的人設,十分傲嬌,不想理就是不想理。 他并不回頭看嵐遲,無需多少情緒,聲音自然而然的就會讓人不自覺心軟。 但他說的這話,卻是讓嵐遲忍不住介意。 為何不想理他。 而且連看他一眼都不愿看。 嵐遲心里有點堵,無意識地抱緊了他,唇貼在這人的耳尖上,輕聲說,你看看我。 朝妄心頭一跳,沒想到嵐遲對小孩子能這么親近,還能這么主動。 嘴里卻說,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