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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溪云順勢下跪,眸中卻閃過一抹異樣的光。 * “陛下,夜深了,歇歇吧……”大殿中的燈光漸漸有些昏暗,李公公進來點燈,見李淮南依舊在批閱奏折,一時間多嘴關心了句。 李淮南停下手中勾勒的動作,放下筆揉了揉眼睛,微嘆:“民生百態,各有其苦,平日過問的極少自然也不會知道原來我朝竟有這么多危機還未解決?!?/br> 李公公沒有說話,只是盡職盡責地把燈點上然后在一旁靜靜陪伴。 “何時了?” 李公公答:“回稟陛下,現已過寅時一刻?!?/br> 李淮南面色不變慢悠悠地“啊”了一聲,“都已經這個點了……”她的視線望向搖曳的燭火,念頭一轉,問道,“你覺得現在的天下是個什么樣的局面?” 李公公:“陛下是在問老奴?” “這里還有其他人嗎?”李淮南含笑看他。 “那老奴就斗膽多嘴幾句——現如今天下呈三足鼎立之勢,北宋、南夏還有西涼這三國為泱泱大國,其余周邊小國不足為懼。我國又國土富饒,兵強馬壯,其余兩國不免有覬覦之心。如今西涼與我國兵刃交接,南夏置身事外,不免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之意?!?/br>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李公公躬身道:“老奴才疏學淺,見識淺薄,在陛下面前獻丑了?!?/br> “不,你說得對?!崩罨茨象E然坐直身子,黑漆漆的眸中一片笑意,“只不過這誰是螳螂,誰又是黃雀……時機尚早,且看著吧?!?/br> 北宋戰神那個憑一己之力打的南夏讓出三座城池的驃騎大將軍沈去安,他可不是一個能忍氣吞聲當螳螂的人。 想到這里,李淮南又不免感慨了下父皇打下的天下。若是父皇還在,西涼此次被擊退沒個三年五載必然緩不過來,而等北宋在休養生息兩三年,彼時正兵強馬壯,那么一舉攻下南夏距一統天下也就不遠了。遺憾的是,父皇突然駕崩導致覬覦北宋的人蠢蠢欲動。 沒出手的原因是他們都在等著看,這個新上任的小皇帝能將她的國家折騰成什么樣子。 第二天一早上朝,李淮南就令李公公頒布昨日夜間擬定出來的圣旨。大約有兩個內容,一是先帝駕崩新帝登基特赦天下三年不收田稅,二是西涼趁先帝薨時卷土重來,她將舉國之力討伐西域。 人民百姓才是國家的根基。 打仗嘛那肯定是需要一個名頭。先帝因西涼而死不假,而李淮南下的這兩道圣旨,第一道免田稅就牢牢抓住了百姓們的心——你看這皇帝三年不收田稅,體諒咱們老百姓啊,那肯定是個好皇帝。那皇帝舉國之力討伐西涼還跟咱們老百姓解釋了原因,因為皇帝他老子被西涼那幫賊人們刺死了,這是什么?這可是大仇??! 既然是大仇,那一定就得報! 而且這還是為皇上報仇! 因此在圣旨頒布出去的那一刻,群情激奮。各個軍營都有不少青年學子前來報名請求參軍入伍為圣明的皇帝陛下報仇。不過這都是后話暫且不提。 朝事一過將近一夜沒睡的李淮南就迫不及待的向御書房走去,她本意是想在偏殿小憩一中午,但奈何天不遂人愿,剛到書房,就聽李太監通報,言相求見。 李淮南無奈嘆氣:“宣?!?/br> 那人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一進來就沖她行了個畢恭畢敬的禮,禮儀姿態也讓人挑不出什么問題。 李淮南高高坐在龍椅上,面色沉穩,漂亮的眉眼間卻夾雜著幾分疲倦,“言相找朕有何要事?” 言溪云垂眸微道:“陛下,今年科考是否因先帝葬禮而推遲?” 李淮南思付片刻,道:“如期舉行?!边@次科舉會試三年一考,若是因父皇靈體推遲下去,白白浪費了那些寒窗苦讀的學子們三年青春。即使是父皇也良心難安啊,而且她知道,比起身后這些瑣事,父皇同她一樣,更重視的是人才啊。 “希望今年能出那么幾個好苗子……”李淮南喃喃一句。 言溪云恍若沒有聽見,一雙黑潤的眸子趁她沒注意將李淮南上下打量了個遍,隨后他拱手行禮拂袖退下就好像真的是為了來匯報科考這件事。 冷淡雅致的人來得也快去的也快。被他這么一攪合,李淮南暫時沒有了休息的念頭,于是擺駕慈寧宮,看她今天剛封的母后去了。 黃琉璃瓦重檐歇山頂,正殿慈寧宮居中,前后出廊,院中有一顆柳樹,兩條細長的柳葉垂下,后疊有山石,甚是清幽雅靜。 慈寧宮前門庭若市,先帝之前的妃子們紛紛前來拜訪太后。因小皇帝尚才即位,年歲尚小,身邊又沒個女人服侍,因此并沒有要安置后宮的人,這也讓還沒有做好遷宮準備的前妃們紛紛松了一口氣。 見新帝前來拜見太后,妃子們行禮后紛紛告退,李淮南揮屏退侍從們,伏在太后膝上,感受到母親溫暖的手在自己頭上輕柔撫摸,低聲訴語:“今日朝堂上禮部那幾個人都說兒臣后宮無人,催我盡快定下來皇后之選。這讓我怎么選嘛,我畢竟不是真的男子,就算娶了她們又能如何?” “噓!”太后輕輕敲了敲李淮南的腦袋,目光微爍,望著女兒柔聲道,“阿離,又忘了母后以前是怎么跟你說的?” 李淮南撇了撇嘴,“兒臣記得?!?/br> “母后曾說,宮中女人都是為了平息各方勢力,兒臣可挑選幾個有用且老實的,放在宮中以堵悠悠眾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