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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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宛如突然覺得,前世歷經磨難看清了所有里只有相識,相知,相愛李少懷,是她做的最正確的事。 幾日后,東京城西。 從萬勝門入城,禁軍持刀于街道兩旁驅趕人群開道。 街道右邊一家臨街的茶坊二樓處,小火煮沸茶水,霧氣環繞,一只極為漂亮的深色茶盞靜靜躺在窗邊桌子上。 這是哪家王侯出行,陣仗這般大?按著記憶算,李少懷這是第二次來東京。 對于一些富貴人家的大排場出行她都是不屑一顧的,今日這出行比她以往見過都要壯觀。 擁擠的道路一下變得安靜無聲,四匹駿馬拉著一架富麗堂皇的馬車,穩穩的行駛在街道中央,趙宛如拿起茶盞走到李少懷身旁,撇了一眼樓下騎馬走在最前的人。 隨口道:天子駕六,諸侯駕四,天子子嗣與諸侯同列,出行能讓殿前副都指揮使親自接送的自然只有大宋的長公主。 大宋的長公主,天子的meimei,萬壽長公主趙衿,先帝最寵愛的小女兒。 李少懷挑著眉頭,望著騎在馬上的人穿一身朱色圓領公服,殿前指揮使... 怎么,你對他... 不是,李少懷否定的極快,我看著他的年歲與我相差無幾,這般年輕就身居要職...應當頗有些本事。 趙宛如對這個道貌岸然的小人認之,熟之,也恨之,她如今知道他內心丑陋的一切。 眼前這個春風得意的人,因為父親的舉薦入了三衙,但是只在步兵后營,而后遼國侵宋才得機會隨官家親征,在戰爭中驍勇善戰,屢立戰功被官家賞識,后又因為劉皇后的推舉受封殿前副都指揮使,晉忠武將軍。 父親丁謂因巧渡黃河,機智退敵而被提拔為右相,可謂父子同封。 在此之前,百官不得入大內后苑,而趙宛如深居簡出,他們是沒有見過的所以上一世趙宛如對他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確實有本事,而且... 秋風從汴河吹來,卷起車內的珠簾,恰好馬車內的趙衿斜靠在左邊車廂,遠遠望去對面的樓上有個極為熟悉的人影。 恰好一眼對視。 茶盞落在桌上,碗底繞著桌面轉了一個圈,顫停在桌上。趙宛如俯下身撲在李少懷的懷中。 你...女子身上的清香撲鼻而來。 噓!趙宛如在嘴邊比劃著手勢。 李少懷喉間滾動了一番,雙鬢后的耳朵紅透,側看過樓下。 原來樓下賞心悅目,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玉女額前畫著一瓣花,頸下對襟蜀錦上也繡著花。 停車!馬車內趙衿柔聲道。 丁邵文夾了夾馬肚子調頭,公主? 趙衿掀起右邊的車簾探出,抬著頭,丁紹文扯著韁繩后退,將視線讓開,側轉身子與她一同看向茶館二樓。 趙衿再次對上的,是李少懷溫柔的雙眸與淺笑,熟悉的人影變成了一個溫潤如玉的道長,眉目如畫,于是顫眸道:這個道長,真是如山似玉一般俊秀~ 李少懷眼前這人,是殺害他仇人之女,但是這女子看著怎么樣都是溫柔的,一顰一笑,似花也似水,仔細看著眉目間好像與元貞有點像? 不過面容是不一樣的,李少懷知道,身下懷中的人身子單薄瘦弱,而馬車內的人 李少懷淡唇輕起,云想衣裳花想容。趙衿聽不見她的聲音,但是從口勢中估摸出了這句李太白言楊貴妃的詩。 見長公主如此這般夸一個道士,丁紹文心中凝神的看著李少懷,揣摩著心思后準備喚李少懷下來。 還從未有人敢這般輕浮的言她,于是趙衿羞澀的放下車簾躲回了車內,走吧。 丁邵文橫了一眼樓上,驅使著馬,揮手。 馬車上女子的反應讓李少懷會心一笑,見馬車后面跟著的禁軍走遠后,輕聲道:這話,我不是言給你聽的。 轉低頭就見著抬頭的趙宛如瞪著她,那你是說給誰聽的? 額自然是說給阿貞聽的。遂伸手挑起了她的下顎,名花傾國兩相歡。 趙宛如聽著臉上浮現一抹羞澀,撇開頭道:你不要臉!于是起身走開。 李少懷手中一空,將手放下后注視著趙宛如的側身,輕聲一笑,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趙宛如轉過身子正對著她,你何時學會了這些油嘴滑舌的東西? 李少懷愣住,旋即冤枉道,這哪兒是油嘴滑舌,這李太白言楊貴妃的清平調一共三首,我覺得,每一首都適合阿貞。 阿懷這般言我,是想做唐明皇嗎? 哎~李少懷抬手,少懷可比不得締造了開元盛世的唐明皇,倒是元貞你這名字開元,貞觀。李少懷想來元貞的父親應該也是個雄途大略之人。 如何比不得,在其位謀其政,天下非君一人之天下,無賢臣何來明君?并非只有做天子才可造就盛世。 趙宛如的話讓李少懷聽得震驚,元貞的見解...李少懷凝著她,少懷指的不是唐明皇的治國。 那是什么? 任他如何的寵愛楊貴妃,可最后還是負了。 若非國將不國,朝臣勸阻,我想唐明皇是絕不會要殺她的。 李少懷冷笑一聲,對那些將亡國之由推到女子身上的人不屑,我從不信女子能夠左右君王,迷惑君王,若非是他最后居功自傲,貪圖享樂,私欲心起,何來安史之亂,何至于身為皇帝連個女子都護不住。 我不要做唐明皇,你也不是楊貴妃,在我眼里,你比那楊玉環可要好看多了。這才是李少懷真正的意思,我不要江山,我只要你! 趙宛如笑著,你就不怕她從土里爬出來將你害了? 李少懷哈哈一笑,我不怕,因為我知道,元貞是不會讓她害我的! 是啊,我不會讓任何人害你,趙宛如心中默念。 外城萬勝門到梁門內城,再到大內的西華門,馬車止步于大內,丁邵文也就能交差了,于是在西華門前下馬。 躬身道:臣家中還有些瑣事。 按制從外地回京的公主都要先回大內拜見長輩,先帝早逝,長兄如父。 宮人攙扶趙衿穩步下車,雖為公主,但是身上穿著的只是最普通的蜀錦,這一路麻煩將軍了。 公主客氣了,能替公主與官家辦事,是臣下的榮幸。 趙衿點著頭,從西華門出來一干內侍省的宦官宮女將她簇擁著回了宮。 丁邵文上馬帶著禁軍奔回丁府。 朱色公服打眼,而馬后跟著小跑的禁軍更是增其威風。 大宋的京官不給分配官舍,留任的京官多自己買房買地居住,官多房少,所以內城地價房價極高。即使任以高官,兩袖空空的官員也不少,于是就出現了租房。也有不少官員買房在外城,甚至是郊外。每次早朝前摸著黑就要起來趕赴內城。 許國公府離大相國寺不遠,附近也是貿易區,有夜市。趙宛如帶著面紗坐馬車沿著內城城墻到了朱雀門,過汴河時聽見酒肆里有人在言論。 一茶客朝著禁軍奔離的背影問道:剛剛那個紅衣小將軍是誰? 那個馬上的? 茶客點頭。 那可是參知政事的長子,官家的新貴。 是那個年紀輕輕就中了進士,沒有因此入仕而是去參軍了,結果立了大功的忠武將軍? 回他的人給著眼神點頭。 茶客驚訝,怪不得,這么威風! 爹是剛剛被提拔為副相的參知政事,而他自己又作戰驍勇頗有將才,官家能不器重嘛,才二十出頭呢,就授了殿前副都指揮使。 知曉更深的另一個茶客淺淺的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道:丁家四子,就數這個長子最厲害,不僅長得端莊而且是文武雙全的奇才。 眾人點頭,十分羨慕道:這般天之驕子,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夠配得上。 茶客放下茶盞,這還用說嘛,一定是咱們圣上最寵愛的惠寧公主,二人郎才女貌,實乃天作之合呀! 他們再次點頭。 趙宛如從馬車上下來,張慶下馬過來躬身道:要不屬下去將那些擾人的蒼蠅打發了? 酒肆朱門里的談論左右都是一些內房趣事,閑著無事做的人便喜歡坐下來談論這家未婚公子適配哪家姑娘,哪家姑娘到了適婚年齡還沒出嫁。 更閑的人則是打起了做媒人的注意,給自家的未婚的兄妹留意物色,省的交那不必要的罰錢。 趙宛如搖搖頭,既然你都說是蒼蠅了,那我們何必為這些不討人的東西起干戈。 是。 許國公府就在前面,皇帝御筆親書的牌匾高掛在大門口。 第16章 古來非嫡長不立 參見惠寧公主。呂蒙正拖著病體親迎趙宛如,看向趙靜姝時滿布皺紋的老臉滯了一下,這是,三公主? 三公主趙靜姝穿著一身淺青色襦裙,竟然將惠寧公主給比下去了,呂蒙正感嘆,當年那個在他褪邊追問個不停的小丫頭如今都長成大姑娘了。 趙靜姝側身道:志沖拜見呂伯伯~ 呂蒙正撐著身子就想拜下,使不得,二位公主折煞老臣了。君臣父子,他是骨子里的?;逝?。 呂公是肱骨之臣,朝之棟梁,又是長輩,理應如此。趙宛如過去托扶,關心道:伯父在病中,應當好好修養才是,宛如給您添麻煩了。 一聲聲伯父喊道當真感動著這個三朝元老了,連忙拱手,臣不敢,二位公主能夠來我這國公府,國公府蓬蓽生輝。 長廊盡頭有一座別致的小苑,是呂蒙正親自安排的居所,公主前些時候傳給臣的信? 還請伯父幫忙。 公主此行回來,官家不知道嗎? 不瞞伯父,宛如暫時還不想回大內。趙宛如說的有些難為情,意在想讓呂蒙正幫著隱瞞。 不過不是她不想回就不用回的,她還不知道小姑姑到底有沒有瞧見她。小姑姑與父親兩兄妹關系一向好,自己又是父親的掌上明珠,難保小姑姑不會告訴父親。 東京城向來權貴居多,公主還是小心些為好。出于長輩對后輩的關心,公主若是想出去散心,吩咐一聲即可,帶些府上的下人。 有張慶在,還請伯父放心,只是這幾日要多多勞煩您了。 呂蒙正是看著趙宛如長大的,如今她南游一遭,像是變了一個人,那股桀驁不見了,相反的是成熟穩重了許多,摸了摸白長須道:既是公主所托,臣定然盡心力。 多謝伯父。 外城,汴河從西水門入城,過內城流向東南,東京城西水門的汴河上游地是鬧市區,酒肆,瓦舍。 李少懷選了一家離鬧市不遠又臨汴河的旅舍入住。 臨河的窗子打開,一眼便可以望盡汴河風光,金梁橋寬大卻還是擠滿了行人和車輛,望著只有欄板的驢車上高聳的遮塵布,李少懷好奇,他們運的是什么? 打掃房間的伙計順著望去,嗨,如今已經是秋日了,秋收冬藏,都忙著儲藏冬菜唄。 李少懷似乎不太理解,伙計抽回白毛巾,聽真人洛陽正音里帶的口音,是江南一帶的人吧,江南可是好地方,冬暖夏涼。 大宋延續前朝,以洛陽正音為官話。 某,生于金陵。 伙計愣了一下,沒有感到尷尬反而笑了笑,至今秦淮見,禮樂秀群英,可見金陵也是個好地方。而杜牧作《泊秦淮》一詩更使得淮河名盛于天下...只不過鄙人倒是聽不出真人有半分金陵的口音。 李少懷轉過頭頗有些驚訝,你倒是懂的不少。 伙計摸了摸腦袋,憨笑,小的幼時也喜詩詞,讀過兩年書,后因家貧,實在沒法才出來討生計。 李少懷感慨,東京城的繁華今日他算是見識了,連個雜役仆人都能念些詩詞出來,金陵雅言我自是會的,只是常年呆在江南。 聽道士的意思大概是第一次來東京,真人是不知道,東京城上至官員下至百姓都會在秋日里儲藏過冬的蔬菜。鬧市區的北邊,真人可要好好去游玩。 有什么不同之處? 那可是夜市,不禁宵夜。 李少懷搖搖頭,就著他剛擦好的椅子坐下,對于鬧市她不是厭,只是沒有興趣。 入夜,萬家燈火,東京城內亮如白晝。 汴河流入內城穿過第一甜水巷,丁府的大門敞開,幾架馬車陸陸續續從巷子里駛離。 封爻司陳堯叟的家就在舊曹門內的界北巷中,馬車直走一段大街道右拐便到了,前不久下去江南探親的次子陳陸陽也回來了。 家主,丁參知的四位郎君到了。 翰林學士錢懷演的家在外城以西的金水河北岸。 學士府的后院今日熱鬧,錢懷演之妻四十壽設宴水席招待各路官員家眷,一直到入了夜,宴席散后新任參知的四個公子才匆忙趕來。 錢懷演不但未生氣且更加熱情的招待入座。 大戶人家的廳堂內一般都設有珠簾或是鏤空的屏風。有些大的廳子還有兩層,二樓中間挖空,兩邊設廊道擺下珠簾,以供主人家觀賓客選人才或選婿。 錢希蕓比劃著堂上那幾個年輕公子。 那個帶玉冠的... 那是右相府的長子丁紹文,雖不是嫡出,卻深得官家器重。 丁紹文相貌堂堂,在眾兄弟里才貌最為出眾,又是長子,錢希蕓平淡的眸子里有了些閃動,不過也只是閃動,還不如我師弟呢,我師弟比他有才,又比他好看。 ... 錢希蕓走了幾步看向第二個座位。 那是次子丁紹武,是正妻所出的嫡子,去年在武試中拔得頭籌,這次退遼有功,授寧遠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