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224節
以前他也沒咋覺得要感恩祖父,親祖孫有啥可感謝的??傉J為爺對他好,爺支撐起一個家之類的全是應當應分的。 此刻才知道,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才恍然明白,他能成為朱家人是幸運。 朱家即便不是大富之家,但是在征徭役真要交銀錢時,家里也是能拿出來的。 只憑這點,他們朱家小子就比好些人幸運。 旁邊挨著朱老二桌子的老爺子,突然激動的昏厥,只因對面的記錄員告知:“你孫兒還活著?!?/br> 那位老爺子有多激動,這面的朱老二,望著面前哭成淚人的老太太就有多不得勁兒。 一喜一悲,對比過于強烈。 他機械的說道: “留下你鎮你村你家頂梁柱的名字,你兒又是哪一年被征走的,過后會有官差到村里找到你家,給予補償。下一個?!?/br> 不是他心狠,是已經沒有希望就別磨蹭了,后來排隊的那么多。 今日又是要忙到深夜的一天。坐在外面記錄,手都要凍麻。 不過,他再咋地也比三弟強,聽說三弟守城門腳都凍了,甚至比堂弟朱興德都強。 他堂弟忙的,連口熱水都顧不上喝。 朱興德掀開醫館的門簾子,打算巡視一圈兒。 有被治療已經緩過勁兒的小子,指著朱興德對家人說:“爹,就是這位捕頭去營救的我?!?/br> “大人,你讓我磕個頭,就磕個頭?!崩蠞h攔在朱興德面前老淚縱橫,非要給跪磕一個。 朱興德急忙拉住老漢的兩只胳膊。 這一嗓子下來,醫館里好些家屬也跟著激動要跪下。 這些家屬來了城里后,早就聽說了,這位捕頭為藏下那鐵礦圖,曾被賊人報復偷了家,家里被偷的溜光,孩子孕婦都被熏的不行,家里有人受重傷被打了頭,且在青城山下也差些被害了命,家里有科舉的都差點兒沒來得及進考場。 而如若沒有那鐵礦圖,這些被梁賊人征走的徭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被找到,直到糊里糊涂的干活累死被扔進亂葬崗。 這份恩情,他們不知道該怎么還。 人家啥也不圖,那就跪下磕個頭。 朱興德一邊攙扶這些人起來,一邊說道:“大爺大娘快起來,我就是鄉下小子,今年我也差些被征走,你們不用謝我,為破案、保輿圖、救你們的家人,更是我職責所在?!?/br> 腦中是那個夢境,外婆擊鼓鳴冤,被打的血rou模糊,直到抬回去斷氣。 這些家屬和夢里的外婆一樣。 他就更不忍讓這些人說句感謝,全是被迫害的,大家都一樣。 接著,朱興德又擲地有聲地告訴大家,如若要謝,就該和他一樣,謝皇上為咱們做主,謝朝廷派來了兵快速剿匪,謝知縣大人,永甸縣的新青天大老爺。 躺在這里的傷員,所花的每一文藥錢,都是新任知縣大人在掏,是永甸縣縣衙在承擔。 包括已經遇害被活活累死的徭役,之后也會有補償。 所以說,沒有皇上、沒有朝廷派來的兵,沒有新任知縣大人頂住重重壓力,就沒有今天被救出幾百條人命重新團圓的局面,以及也能讓上千位死不瞑目的徭役閉眼。 差一點兒,今年又要征徭役了,如若沒有新任知縣敢于徹查此案,可能今年又要有好些農家小子白白被迫害。 這些數據,當朱興德說出來時,連一旁的郎中和藥童都沉默了。 而以上的一幕,不止發生在這一間醫館里。 朱興德所到之處,總是被人忽然撲上前要下跪。 他也會猶如上面一樣,說出一番心里話。 連續幾次后,這效果就出來了,還像是突然爆發一般。 新任知縣正在對賬,沒辦法,處處要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他邊查梁賊人家產,邊陰惻惻的笑,正在研究怎么花這份銀錢呢,還要琢磨梁家狗膽包天存的那些糧食。 墨竹臉上神情不同以往,能看出來腳下有些著急道:“少爺,前衙門口來了好些百姓?!?/br> “???” “少爺,他們是自發來的,最初三五一伙,后來越聚越多,非要見您,您快出去瞧瞧吧?!?/br> 新任知縣李景懷聽完,本來還有點兒莫名其妙呢,能從墨竹的臉上看出來,百姓們聚到縣衙門口不像是在鬧事兒。 那又是啥呢。 他用賬本抽打了下墨竹的腦袋,還敢給他賣關子,然后才帶著疑惑地表情趕到前衙。 “青天大老爺,草民們給您磕頭?!?/br> 一排又一排家屬,不用任何人喝令,根本不用提醒知縣大人到跪迎,他們就心甘情愿,滿臉感恩的跪下。 一個頭又一個頭的磕下。 能看出來,他們都不知道該怎么感謝好了。 李景懷哪里見過這個。 他在家里可是一直不學無術來著。 別人跪他,無非是他家的下人,或是礙于他家權威不得不跪的,再就是他強烈要求必須下跪的。 就連他第一天到達永甸縣,有許多人跪他,也是有求于他、想讓他做主,還有百姓們和他打照面,不敢不跪。 這是第一次,沒有他的命令、沒有官差組織提醒,百姓們就自發見到他彎下膝蓋。 更讓新任知縣李景懷動容的是,除這些家屬,還有那些被救的徭役也在其中。那都沒治好呢,身上還帶著傷布。 他抬眼望向遠處。 遠處的商鋪子,還有駐足看這一幕的百姓,好像看向他的眼神不一樣了,和他第一天露面時不一樣。 有膽大的百姓,甚至隱約在對他笑。 笑容里有敬畏、更有崇拜和相信。 墨竹滿臉驕傲地望著他家少爺,能看出少爺面露動容。這種表情以前在京城根本沒見過。 墨竹此刻很想激動地說:“少爺,百姓們不是在跪,是nongnong的感謝,更是在給您鼓勁,為您舞動雙手,相信您給他們做青天大老爺,一定會讓永甸縣變的越來越好?!?/br> 其實不用墨竹說,心里也有數。 李景懷笑了,他抬頭望天。 今日本來有塊烏云,在他抬頭時卻悄然飄走。天徹底的晴了。 梁賊人他們上路了,被押向京城。 朱興德卻出現在新知縣面前。 “你說什么?” 朱興德有些赧然道:“大人,我想卸任?!?/br> 第二百二十二章 回家的誘惑 或許是初次做官,就會很認真的對待下屬。 或許是用朱興德太順手,就會極為不舍朱興德這樣離開。 李景懷很不解。 年輕的知縣大人微皺眉頭,想了想,屬下要離職無非就是兩點。 要么是對現狀的不滿,不滿包括對俸祿或是對前景的不看好。 要么就是受委屈了。 他認為朱興德應是對前景的不看好。 當然了,如若朱興德是對俸祿或是在縣衙受委屈了,那些都好談。 那就談談最不好的前景吧。 李景懷仰頭看向站在面前的朱興德問道:“你不會是覺得只做捕頭,感覺委屈了吧?” 不等朱興德解釋,李景懷就擺擺手說道: “我才來,你也是才來縣衙,有些事,并不是著急的事兒。官場一直如此。就像我這次,上面知曉我到了永甸縣就干出功績,仍要耐心等待時機。年頭不到,著急沒用。我想和你說的是,同樣的,你也要等待?!?/br> 沒說出口的是,等待我再次升任你時,少些異議。 但眼下卻不行。 朱興德捕頭才干月余不到,總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又升遷了吧。到哪里都說不過去。也沒見過升遷那么快的。 更何況,朱興德做吏行,想做真正的官員等于是跨越階層。 畢竟有些事情,連自己都要承認。 就像自己不是科舉分配下來的,在很多人眼中,就是不如科舉做官來得正兒八經。往嚴重點兒形容,沒有參加過科舉的文官,猶如身上帶個污點似的。 而這是沒法躲避的事實。 要不然他父親也不會在氣急時罵他道,文不成武不就。 所以說,連他都要面對這種現實,就不用說朱興德了。 從吏到官,沒有科舉過,童生身都不是,甚至寫許多字還有難度就想升為縣尉,那就只能等待天時地利的時機。 而時機,他會給。 只要他能給的那一天,自然不會虧待一手拉拔起來的自己人。 為挽留朱興德,李景懷轉了轉手上的翡翠扳指,又繼續點了幾句。 朱興德聽懂了。 知縣大人就差明說,你等等的,我在永甸縣的政績擺在那里,三年后,如果順利,自然會朝上走,人往高處走,你好好干,會隨我走。我這官位一升,你就算只在我身邊做個不起眼的官職,身份也會跟著水漲船高。這么一過渡,幾年后哪怕尋機會再給你派到下面哪個縣,就不會只是捕頭了。如此,這樣的做法,才是對你跨階層最聰明迅速的辦法。 朱興德是真的心暖。 他來時,本還以為自己不知道斤兩,貿然提出不干了,會稍稍惹新知縣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