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225節
你說咱是個啥,咱不就是萬千中的一個鄉下小子嘛。 卻不想,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他和新知縣才接觸這么短的日子,新知縣竟然能對他推心置腹說出這么一番話。 傳言,一般能得到上峰如此看重的人,都應該是任勞任怨跟在上峰后面干了好些年的人。 他何德何能。 說心里話,在進屋匯報前,朱興德還沒有對縣衙不舍的情緒,此時卻忽然有那么一絲不舍。 不舍離開新知縣。 不能再為新知縣鞍前馬后。 可以說,咱家能有今日又重新歸于平靜,也是眼前年輕的知縣大人成全了咱家。 朱興德的眼前,似浮現出他第一次攔住李景懷馬匹的場景。 那時,他跪著。 李景懷騎在馬上看他。 他將所有希望,寄托于只在夢里出現過的李景懷身上。 如若夢里是上輩子,他也要感謝眼前這位。 是眼前這位大人制止外婆挨打,一路回村命人給救治,徭役人頭稅從十五兩降到十二兩,等等。 朱興德開口時,再沒了任何心眼和算計。 少些套路,多了許多真長。 像嘮家常一般向李景懷解釋道: “大人,真的和那些無關。 不知大人是否知曉屬下家里的情況。 屬下老丈人家里沒有兒子,只有仨閨女。 屬下是家里的大女婿,就等于是大兒子。屬下也是那么做的。 將來,往后會一直以左家老大、大兒子的身份,來支起岳父家。 岳父岳母身體不好,二妹夫還沒有住處,過了這一冬要蓋房?!?/br> 說到這,朱興德的聲音里帶了笑意,繼續道: “有了大人判給屬下岳丈家的賠償銀錢,想必過了冬日更不缺蓋房的銀錢了,全家要搬家。老百姓有句話,叫破家值萬貫,屬下尋思得張羅張羅,還有好幾十頭豬出欄,家里養了不少豬羔子,等來年開春,備不住還要擴大養殖。 另外,還有俺小妹夫,大人也見過他。 別看他在公堂上說起話來,好像一套一套的,但實際上,才十八歲?!?/br> 李景懷擰眉望著朱興德,又來了,又來了,明明是姐夫,你明明也才二十啷當隨,這一臉老父親的模樣是為何。 耳邊聽著朱興德巴心巴肺剖析道: “他要是沒考上呢,屬下要是接著干捕頭,指定會很忙,哪里能顧得上開導他,哪里有空閑叮囑他繼續復讀,要越挫越勇啊。 屬下會很不放心。 他要是考上呢,那更是讓人cao心。 大人,您有所不知。 像這次科舉,即便沒有青城山劫匪的事兒,俺那小妹夫也轉向。他還長得俊,我聽話本子里講,總有那榜下捉婿的事兒,那哪行,只能考一步跟一步。 然后家里吧,不瞞大人,屬下覺得自己還真屬于是矬子里拔大個的,家里其他人要么沒有我腦子活,要么是歲數大也沒出去過的,就只能他再進一步,屬下必須跟著,要不然,屬下都怕他找不到考場在哪里?!?/br> 朱興德只在敘述羅峻熙的事情上,說的稍顯含糊。聽起來好像在找借口。 但他真沒騙新知縣。 小妹夫的事,真的很重要。 別忘了,羅峻熙考不上還行。 考上啦,還要打獵呢。 誰知曉下一個牲畜來的是啥。 哪有空干捕頭。 倒是要趁著還沒出結果前,回去趕緊拾掇拾掇,做好準備。 到時,野獸一來,搞不好又要帶著小妹夫他們,清晨就要離家去流浪,還要多打些武器吹著嗩吶,騎著馬兒翻山坡。 這回有錢了,買幾匹胖騾的哥哥胖馬,有馬代步,至少打不過還能跑為上策。 “另外,大人,屬下媳婦的外婆釀得一手好酒。不瞞大人說,家里沒出事前,屬下正一心二用,在府城一邊陪考,一邊開酒鋪子。 鋪子前期都張羅開了,剛要讓家里想招運去酒好好賣賣,多掙錢,讓家里人吃好穿好,爭取今年過個肥年。結果咣當一下,屬下的一位小兄弟在路上被偷,一路要飯找到城里對我說家里出事了,屬下就啥也顧不上了。 所以說,俺那年邁外婆的手藝不能丟,家里的酒鋪子更要繼續開,一堆事干了一半都在等著俺這個老大回家去張羅。 以上,才是屬下想要卸任的原因?!?/br> 李景懷聽懂了,就是家里離開你,要轉不開了是吧? 可是又不得不承認,朱興德還真沒吹牛皮。 念叨的那些事兒,朱興德只要回家就能通通給干的明明白白。 這叫啥? 這就是人才。 做捕頭,為老百姓忙乎能做好。 回家當頂梁柱,能帶領家人將日子越過越好。 這不就是他不舍得撒手的原因嘛。 但志不在此,該勸的該說的又已經講完,他雖為知縣也不能強人所難。 “好吧?!?/br> 朱興德笑了,再次對李景懷一拱手,且在臨卸任前鄭重道: “大人,就算屬下不再是捕頭,也永不會忘記曾做過您的手下。 屬下朱興德,隨時等待大人的拆遷,任何時候,都愿為大人效犬馬之勞,義不容辭?!?/br> 說完,別忙,還有禮物呢。 朱興德出去搬來四壇子酒。終于許諾多日兌現了。 這是純的,純神仙水勾兌的。 二妹夫滿山在押車出發前,特意回趟村。那還用問嗎?指定是和二妹子亂忙親出的神仙水,估計為弄這點兒神仙水,都沒有好好休息。 而外婆在村里那面聽說他要送禮,還是送給新任知縣酒,釀酒過程極為用心。之前釀的早被二妹夫拉到府城,這幾壇子全是新釀出來的。 “叫什么,竟然有名兒?” “花清釀?!?/br> 朱興德指著壇子上紅紙寫的字,還學了一遍花清釀名字的由來。 在講故事中,自然會帶出要夸自家外婆長的好看、心靈手巧,以及家里媳婦和兩個小妹好看的話,還琢磨,大人可別覺得咱在吹牛逼,可能會在心里想,一個鄉下婆娘能有多么好看。 李景懷卻只是端起酒盅,聞言嗅了嗅酒、挑了挑眉。 還是那句話,他沒認為朱興德在吹牛,因為他見過朱興德的岳父岳母和小姨子。 就朱興德的岳父,別看挺大歲數了,都長得周正。 這回,朱興德真的要離開了。 卻換作李景懷忽然出聲喊住他。 “朱興德?!?/br> 朱興德急忙轉回身看向李景懷。 只看這位年輕的新知縣先是無奈地嘆口氣,隨后才起身進了書房。 沒一會兒,從屏風后出來,手中有東西:“拿著,給你的?!?/br> 朱興德雙手接過一看,一看是縣城的鋪子上面寫著他的名字,嗖的一下抬頭看向李景懷:“大人,這不妥吧?!?/br> “我說妥就妥,墨竹?” 咱都不知道墨竹一直藏在哪里,所以說,左里正的孫兒還有的學。這全是學問和眼力見兒。 一聲墨竹,墨竹就亮相笑瞇瞇地出來送客了。 而朱興德也知道,像新知縣那種出身,不差錢兒,他要是在這里磨磨唧唧的,不停提那些金銀財寶和鋪子等俗物,很容易玷污大人這種謙謙君子。 也就咱吧,張嘴錢閉嘴錢,張嘴就是大實話。 朱興德及時調整表情,裝作一臉為難的表情,被迫被墨竹給“請”了出去。 又在簾子掀起前,最后看新知縣一眼。 眼中有不再隱藏的不舍和感謝。 外面。 和墨竹這種就能提錢兒啦。 墨竹也沒拿朱興德當外人,他心知他家少爺能快速接受這位“草民”,有一起辦案共赴難關的情意,有他家少爺做官,朱興德是他家少爺用的第一干將。 凡事都是如此。 第一次,初次總是那么讓人難忘。 所以墨竹勸朱興德:“少爺讓你拿的,就說明早就想好了,你就拿著。你要是推托,倒是會讓少爺不高興。還有朱捕頭,雖然你出了這縣衙就不再是捕頭了,但是墨竹覺得,你要是有什么難處,還可以來。你那不是城里的鋪子嗎?隨時到后門尋我就成?!?/br> 其實墨竹覺得,或許他家少爺就會在近期再尋朱興德。 可有些話不能說滿。 朱興德大大方方高興的應了,感覺懷里縣城鋪子的地契正在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