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5節
也是,要是真有那勇氣,不會被王賴子威脅過好幾次。 朱興德只能勸蘭草不要糊涂到底: “我是你哥,我不可能讓你和王賴子這么胡混下去,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等我忙完再去收拾他一頓,一頓不行就兩頓。你記得,從今往后,王賴子哪怕坐在你家炕頭威脅暗示你出去,你都不準再去?!?/br> 以上,就是朱興德他爺那事的起因。 讓朱興德沒想到的是,回頭王賴子被揍后頂著一腦袋包,帶人敢向朱老爺子要五兩賠償錢,說是被他揍的,不給又要找里正又要報官。 說白了,無非是拿捏住朱興德的性情,猜到別人問為啥要揍人時,朱興德不會告知原因,甚至還會為堂妹、為朱家的名聲吃下這個啞巴虧。 要說,王賴子為啥鬧哄哄上門只要五兩銀,鬧這么大,真就為那點兒錢往死里得罪人嗎? 朱興德在夢里都清楚得很,王賴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就要說到朱興德平日里干的活計。 以前,鎮上有賭場,前幾年發生命案被知縣收拾沒了。 賭場閻老大,自此后就碼人在各個偏僻莊子村子開設賭局。 機緣巧合下,朱興德帶小弟們無意間幫過閻老大。 打那起,朱興德負責帶小弟們看守賭局,局子進行中不能使詐,以及村頭、門前門后望風。 依據賭資多少,看一場給一兩或二兩銀錢不等。 朱興德收到錢,再給手下弟兄們分。 而王賴子其人,干的是那個賭場收賬的活計。 有人賭紅眼會拿家里房子、田地、女娃子抵押,王賴子那一攤就是負責將這些抵押的兌現。 其實這個更為有油水的活,閻老大最初是想甩給朱興德的,但他沒接。 咱就是莊戶人,普普通通的泥腿子。 朱興德認為,自個做不到硬下心腸去收房收田看別人家破人亡,更干不得拽過女娃子串成串送到縣城發賣兌現。 他和媳婦小稻,第一個孩子就是閨女。 見不得那些,朱興德寧可掙望風那份錢少的活。 可是王賴子隨著“兌現”的越來越多,賣田賣丫頭掙中間差價,還有閻老大單獨給的跑腿費,手底下的弟兄們倒是越來越多。 心大了,王賴子想將朱興德那份望風錢也收攏手中,由他自己人來干。 所以,如若這次去朱家能要來五兩賠款,能騎在朱興德脖子上拉屎,朱興德還屁都不敢放,連原因也不敢說就會掏錢,那王賴子將會名聲更勝,閻老大也會覺得朱興德只外表看起來能頂事,實際上內里是個窩囊貨。 劇情在繼續。 朱興德繼續做夢,這回夢到的是之后發生的事。 夢里,祖父被送到鎮上治病,他被媳婦甩了一個巴掌后,仍帶著六子他們去尋王賴子。 王賴子被他用菜刀卡住脖子的駭人樣嚇住,真就從火墻和炕洞里湊出四十七兩碎銀,哭著求饒,差的那三兩,包括欺負蘭草那事,可以讓他婆娘陪朱興德玩一回出氣,只求德哥菜刀拿穩些,放過一條狗命。 朱興德不屑和這種無賴廢話,砍掉王賴子一只小手指喂了院子里的大黃狗,掉頭就走,直奔鎮上。 祖父經過及時針灸,除口齒不清、半邊身子不能動外,清醒不少。 郎中說,萬幸你們家舍出銀錢醫治,換作不舍得看病的人家,不出一兩個月就準備后事吧。 朱興德在夢里攥緊拳頭,再之后發生的事,像走馬觀花一般。 朱家趁著老爺子在鎮上治病,搖頭點頭都表達不清楚時,火速分家。 大伯母找來里正,提出按人頭分,還提出由他們大房供養老爺子,誰供養誰更應該多得家產。 里正說,禍事是他惹的,他爺確實不能讓他養,哪怕不要家產只要老爺子也不成,以免將來惹禍再給老爺子氣死。 大房幾位哥哥就不一樣了,比他持重,適合給老人養老。 朱興德最終分得很少的田地,爺還不歸他。 即便大伯母和幾位堂哥在分家一事上表現出不地道,朱興德仍然牙口風沒漏過堂妹的事。 夢里的朱興德憋屈啊,又想去找王賴子出氣。 媳婦小稻咋勸也勸不住,只能更加用心照顧癱在炕上的祖父。 雖然祖父不歸他家,但是小稻卻一天跑八趟,殺雞煮粥雞蛋湯,換樣端到大房那里喂給爺。 只求老爺子能快些好起來說出話,表達出想和他們這一房過日子的意思。 這樣的話,為的是能解除他最大的心結,他就不會總惦記去打殺王賴子惹禍。 就這么伺候著,有一日出事了。 小稻沒扶住老爺子,自己還摔倒在炕下,血當即順著大腿向下流。把脈才知,已經一個多月快倆月的身子,在他們兩口子還不知曉的情況下,沒了。 又半個多月后,被剁掉小手指的王賴子去趟縣城,找到給縣城主簿做小妾的妹子。這小妾還挺得寵。 沒兩天,村里來了官差說要征徭役。 以往,不明文規定,村里殷實農戶要想逃脫徭役三年,可以給征徭役的遞點兒孝敬銀,再掏十五兩白銀頂一個名額。 人家拿著這錢,再去找愿意被征徭役的窮苦人頂替。 可是,朱興德在夢里怎么遞孝敬銀,對方都不接。 還有朱家大房也有一個徭役名額,誰讓分家了呢,也是東拼西湊想交銀錢抵消徭役,人家也不接受。 以及他手下小弟六子。 他老丈人、他二姨子的獵戶男人楊滿山,全在被征行列。 就在朱興德被押走服徭役時,就在朱興德想看看他老丈人是不是也在隊伍里,想知道小姨子的男人羅峻熙有沒有給老丈人運作出去時,他的夢,忽然斷了。 …… 朱興德感覺自己是做了個夢中夢,他還沒夢夠。 可現實中,他在親人們看到的,他昏迷了一天一宿。 連朱老爺子都醒了,被一巴掌打倒的朱興德卻沒醒,問郎中,郎中也很懵。 這不嘛,大堂哥朱興昌作為家屬代表,正試探著和小稻商量: “四、四弟妹,德子不能再睡下去啦。我、我尋思著,解鈴不如系鈴人,要不你再給他一巴掌?” 左小稻被一群人期待,漲紅臉給了朱興德一巴掌。 打完,沒醒。 大堂哥又及時冒出來,這回說話痛快:“不中,你那哪是扇,要使些勁兒?!?/br> 啪嚓一聲,朱興德激靈一下坐了起來,唬的大伙齊齊倒退半步。 第六章 神啊救救我吧 “我怎么了?!?/br> 大堂哥朱興昌,有些害怕攥緊菜刀剛醒的堂弟,急忙上前半步告訴:“你又挨一巴掌,是你媳婦打的?!?/br> 回答完畢,又將上前那半步退回。 “大哥,你……” 左小稻氣壞了。 大哥,你之前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你說,萬一要是能給德子打醒,咱不告訴他。咱全家人合伙不告訴他。 結果德子還沒有說出啥呢,你就出賣人。 朱興德聽完大堂哥的解釋,眼睛直勾勾盯著小稻,長腿一跨,下床。 他拎著菜刀向前走,他媳婦小稻眼神躲避著向后退,退到退無可退,再轉身掀開簾子就能鉆出去了。 朱興德這才開口。 說實話,此時此刻,朱興德心態有些崩。 夢里的那些景象,你說它是假的,一幕幕卻看起來那么真實,那么符合他的性情。 可要說它是真的,他莫非得了癔癥,怎能將一個夢當真。 畢竟誰沒做過夢,誰做夢起床,也不可能將夢里的事當作現實。 朱興德瞇眼:“去叫郎中,給我媳婦把脈?!?/br> 左小稻疑惑:啥,她沒聽錯吧,要給她把脈? 甭管左小稻如何抗拒,仍然被朱興德命令伸出手腕,讓小稻老實些。 結果不言而喻。 如夢中一樣,在他們兩口子不知道的情況下,小稻被摸出喜脈。 只月份太小,李郎中說,要是不放心,下個月可以村里找會看的再重新摸摸。 朱興德的幾位堂哥,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整懵了。 他們很是納悶。 堂弟醒來為啥要讓弟妹摸脈,瞧堂弟那樣又好像提前知曉似的。 一個個嘴上卻很及時,干巴巴敷衍道: “恭喜啊?!?/br> “又有了?!?/br> “是啊,挺好?!?/br> 堂哥們實在感覺不到歡喜。 祖父流著哈喇子在瞇覺。 郎中的銀錢還沒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