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4節
到時,甭管德子去哪里借,哪怕是從公中借,那她也認。 認了別說讓老爺子去鎮上,就是趕車去縣城也中。 反正只要是借的,分家時,德子那一份就要先扣除這份借用的銀錢。 所以三堂嫂問的是:“德子,這銀錢是不是得你們這一房出?” 朱興德沒躲,應聲道:“是,我拿。大哥二哥,到廣藥堂提我名號先使藥,告訴那坐堂的,我一會兒就到?!?/br> 說完,不管其他人詫異怎就答應的如此痛快,哪來的銀錢? 朱興德看眼媳婦,沒和小稻說話,直接對院子的兄弟們呵道: “抄家伙?!?/br> 那六七位小子立馬尋摸趁手的鋤頭斧子。 其中一位小弟叫六子。 六子心話:從聽到信兒,咱哥幾個就憋著一口氣。 王賴子那地痞流氓,居然敢惡人先告狀,還趁德哥去莊子看守賭局的功夫,來了一個回手掏,直接掏到德哥家里鬧事。 不是敢上門訛五兩銀錢嗎? 哥幾個今兒非剁了王賴子一只手,不揍的王賴子哭爹喊娘不賠五十兩不算完。 正好拿那五十兩銀子給德哥祖父看病。 讓王賴子好好知曉知曉,雖然德哥不做大哥好多年,但是敢來德哥家里鬧事兒,那是碰了咱大伙的逆鱗。 啥叫窮橫窮橫的。 朱興德以及他帶的這幾位小弟就是。 沒錢沒背景,最初甚至連飽肚子的干糧都沒有就敢行走江湖,全靠大不了血債血償那口氣撐著,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朱興德大步走向灶房。 從里面再出來的時候,手里攥一把菜刀。 直到此時,看到菜刀,朱興德那一直沒吱聲的大伯母,以及幾位堂哥堂嫂才意識到,德子平日里在家偷懶的表現,或許算是對他們挺敬重的了。 小稻卻差些氣瘋。 明晃晃的菜刀,院里六子他們手中的鋤頭斧子,她男人這是要去干什么。 趕緊上前攔?。骸暗伦?,眼下帶爺去瞧病才是正經?!?/br> “爺那里有哥哥們,你聽話,我去去就回?!?/br> 左小稻急哭,就這樣拎菜刀去,那還能回了嘛,“夫君,殺人要償命的!” 朱興德一把推開小稻,“償命?那我也要先將五十兩討來押在廣德堂,再剁了那狗崽子?!?/br> “那我呢,你大不了償命,我和甜水呢?” 朱興德步子一頓,終于再次看向他從娶到家就極為稀罕的媳婦,“被抓又不會連累家人?!?/br> 這話里的意思就多了。 有哪怕砍頭也要出這一口惡氣的決心。 有別和他講道理為個無賴值不值得。 他不懂那些道理,他就知道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 敢欺負他祖父頭上,他朱興德就敢豁得出一身剮。 甚至,還有對妻子那未言明的:萬一真出事,你可以改嫁,不怪你。 外面六子催促,“嫂子,你別攔我哥,這趟咱幾個必須去。不出這口氣往后還怎么混,我哥他不要面子的嗎?” 真忍了,往后道上誰還能信著他們看賭局。 不找回面子,會被人說王賴子騎在他們脖子上拉屎的,德哥是縮頭烏龜。 小稻聽完六子那起哄架秧子的話,更是氣急敗壞。 都啥時候了,還面不面子的,真出事被官爺抓走,家破人亡就叫有面子? 簡直是一群混蛋。 尤其是朱興德最最混賬。 瞧她男人那眼神里未言明的改嫁之意。 家里又不是沒有銀錢,他是瘋了嗎?要為五十兩玩命。 爺還躺在騾車上,他咋就不知曉哪頭輕哪頭重,非要眼下去尋仇。 左小稻想都未想,掄圓胳膊,揚起手甩了朱興德一個大巴掌。 啪嚓一聲。 那動靜脆響的。 朱興德的大伯母,從公爹出事后一直沒怎么吭聲,始終讓三位兒媳婦打頭陣,最好鬧到趁此分家。此時卻再坐不住,騰的一下站起身。 在她看來,瘋的不是侄子朱興德,是德子那婆娘,敢打男人? 小稻的三位堂嫂也懵的不行。 自小到大,她們有一個算一個,只聽說過漢子打婆娘,從沒聽過女人家敢打爺們的。 而更讓大伙震驚的是,高高大大的朱興德,竟然被這一巴掌甩的哐當倒地,那手里還緊緊攥著菜刀呢。 幾位堂嫂驚的:“啊啊啊”,一頓跳腳,向后躲避驚叫。 大伯母看一眼侄兒,看一眼左小稻,艱澀的咽口吐沫。 三堂哥又是搖晃又是扒朱興德的眼皮,咋叫也不醒,僵著脖子仰頭看向弟妹。眼里充滿無法置信,似在說:“這是你干的?” 二堂哥瞪圓眼睛死死盯著左小稻的手。 弟妹不會是大力水手吧。 大堂哥上前檢查一番堂弟,吭哧了好一會兒,總結陳詞:“四弟妹,給四、四弟打的暈死過去啦?!?/br> 此時,行兇者小稻也懵得厲害。 她左手握住右手腕,右手還在顫抖。 腦里心里只剩一個念頭:如若倒下的不是她男人,她定會認為這是在訛人啊。 明明沒有多少力氣,怎么可能會打暈。 她男人那么大個子,咋一碰就倒? 白玉蘭就是在這時趕到的。 她從滿屋子人里擠進來,一眼看過去差些哭出聲。 大女婿咋也人事不省。 她幾位女婿這是咋的啦。 白玉蘭冰凍的心,顫抖的手,指著潑水都不醒的大姑爺,顫聲問大閨女:“你男人也掉過壕溝?” 朱興德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第五章 大夢一場的朱興德先生 朱興德猶如重啟。 在夢里,也是先發生了他爺這事兒。 起頭原因是,他堂妹蘭草和王賴子鉆苞米地。 平日里,真不知曉倆人有那種關系。 趕巧了,朱興德有場賭局需要他看守,地點定的挺遠。 他抄近路趕往小周莊時,聽見地里有動靜。 躡手躡腳過去一瞧,當即氣的鼻孔冒煙。 本來以為是別人家的熱鬧,或者是兩口子一邊掰苞米一邊打野戰,他心里還嘿嘿尋思,誰家的?玩的挺野啊,萬萬也沒想到,當事人是自個堂妹。 堂妹蘭草,那衣裳亂七八糟。 王賴子頂著一張麻子臉,壓在堂妹身上挺激動,一張臭嘴不住提醒,讓堂妹張嘴回應。 蘭草的夫君是小周莊的周福安,小兩口才成家沒兩年。 那王賴子又不是蘭草的夫君,倆人卻那樣,朱興德第一反應堂妹是被強迫的。 王賴子你個臭不要臉,地痞流氓敢流氓到他老朱家人頭上。 朱興德這人在家一向“裝孫子”,不為別的,為他爺。和家里人多一句少一句的當作吃虧是福。 但外面人,要是敢欺負他老朱家,整死你。 所以想也沒想,拽起王賴子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當即揍的王賴子鼻口穿血,牙齒干掉兩顆,屁滾尿流提褲子跑了。 可是打完,朱興德并沒有感到痛快,倒是更憋悶。 堂妹跪在他面前哭求,“四哥,求求你啦,別告訴別人。是我不檢點。我不該落單上山采蘑菇,讓王賴子趁此占了便宜。打那之后,我要是不應王賴子,他說會告訴我男人我身上的痦子,我男人定會休了我,我不想被休啊。到時娘家回不去,嫂子們也不會容我這種敗了名聲的棄婦,我還會連累侄女們?!?/br> 朱興德一聽,合著這回鉆苞米地還不是第一次。 聽那意思,堂妹自從被王賴子捏了把柄,倆人經常約著出來。 在夢里,朱興德又重復一遍勸堂妹的話。 比如,訓斥蘭草: “你個糊涂蟲,第一次出事就該和周福安坦白你是被強迫的,落單采蘑菇咋能是錯?周福安要是個真漢子,他該怨的不是你,而是去弄死王賴子?!?/br> 這話,堂妹根本聽不進去,就知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