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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你放棄一切,我們將來像民間的平民夫妻一樣,過普通而平凡的日子,我們相濡以沫,相守一生,你愿意嗎?” 戚戎反握緊她的手,他掌心里guntang的溫度灼了下她的掌心,戚戎閉了閉眼睛,低聲道:“到了這種時候,阿柔,我不會說謊話來騙你,我的答案是——我不愿意,也不會答應?!?/br> “我并不會為了喜歡的人放棄自己的追求?!?/br> “我戚戎從不貪生怕死?!?/br> “比起波瀾壯闊生死一線,我更討厭平庸平淡的活著?!?/br> 戚戎看著她的眼睛,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你要我過平凡普通的日子,那我寧愿戰死沙場?!?/br> “就算我戚戎死了,也該在那史書上留下功過一筆?!?/br> 說完后,戚戎繼續看向她,陳柔與他對視,她看見房間里跳動的燭火映在他的瞳仁中,像是大漠中的落日,遼闊雄渾,壯美無比。 這是與江南煙雨截然不同的東西。 “巧了?!标惾嵬蝗恍α艘宦?,而后道:“我這種金銀玉石堆里嬌養出來的世家貴女,最是過不了普通的平凡日子?!?/br> 陳柔感覺到握著自己的那只手更加用了力。 于是她也挑眉看向他:“你以為女子她就沒有野心,不愿手握權勢嗎?” “如果我只是甘愿做一個在房里苦苦等待丈夫,日日祈求他一點垂憐的哀婦,那我就不配當你的妻子,因為那只是一個遲早年老色衰,招人厭棄的賤妾?!?/br> “你要在史書上留下功過一筆,那我的名字必須寫在你的身側?!?/br> “比起三媒六聘,八抬大轎,我更愿與你青史有名,千載同冊?!?/br> “美名也好,罵名也罷,我與你一起?!?/br> 陳柔想起那夢中,她不知道后世的人如何去評述陳太后與定北王的一段故事,但他們兩人的名字,必須是在一起的。 她嫣然一笑,抬眸間看見他眼中的落日云霞映著她的嬌美容顏,只見那星眸晃映,當真像是天際燒起的一片火云。 燈花一閃,身旁的燭火跳動,戚戎的眸光也跟著閃動,他問她:“怕嗎?” “我不懼生死,卻怕累了你?!?/br> 陳柔笑著搖頭:“我自小病弱,時常徘徊在生死之間,我又何懼生死?!?/br> “長安城里的人都說,陳家七姑娘是長安城第一美人?!?/br> “有道是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br> “究竟是誰先走誰累誰,現在說還為時過早——” “錯了?!逼萑殖雎暣驍嗔怂?,他定定地看著她的眼,嚴肅道:“陳小七,你該有三愿?!?/br> 陳柔問他:“哪三愿?” 他道:“一愿郎君千歲?!?/br> 她錯愣了下,接口道:“二愿妾身常健?!?/br> “三愿如同梁上燕,年年歲歲常相見?!?/br> 第四十章 ◎你及笄,我加冠?!?/br> 第二日, 客房里住著的戚戎天還沒亮就被人陳家父兄轟出府了,陳柔醒來時原本想去見他,卻發現他已經不在府中。 興許是過了明路, 哪怕被轟出了陳府, 隨后戚戎卻叫人抬了十幾個大木箱子送去陳柔的竹園。 一打開,全是各種金銀玉器珊瑚瑪瑙琉璃等等物件,南方上供的絲綢貢品, 南洋來的稀世物件, 西域府來的香料…… 以前他還是打著她兄長的名義給她送東西,這會兒卻是堂而皇之的給她送。 她陳柔之所以在陳府中的一應吃穿用度超出其他的姑娘, 很大原因在于有人在后面偷偷花了錢。 這人就喜歡給她送東西。 陳柔笑笑,把箱子全都打開看過之后, 叫人一一整理收進庫房里, 她看著這些個玩意,想著自己何苦努力賺錢,一年到頭收他的東西,用不了多久她都快成長安城第一首富了。 昨夜兩人交心之后, 陳柔才知道戚戎在長安城里經營的勢力范圍有多廣闊,更在各地兼有無數商團做買賣,何止是日入斗金,當真是金銀做梁玉為床。 除了商團, 他還埋了不少文武官員中的眼線勢力, 陳柔可總算知道為什么在夢中五皇子李瀚能繼位當上皇帝, 而她能那么順暢當上太后了。 戚戎這家伙, 還真是個當亂臣賊子的一把好手。 也罷, 亂臣賊子就亂臣賊子唄, 他當亂臣賊子, 那她也當亂臣賊子。 何大夫給她治病的時候,總說陳柔的心思太重了,說她思慮過多,總是端著放不下來,說她胡亂擔心的事太多,做人不灑脫。 活得不夠恣意。 “你究竟在怕些什么呢?你有什么好怕的?活在這個世上,還怕世人的眼光?……” 陳柔仔細想想何大夫的話,覺得她說得挺對,她以前活得太過于束手束腳,愛鉆牛角尖,也不太懂得自己主動去爭取,硬要人把所有的東西都捧到自己的面前,別人不捧來,她也不主動要。 就像夢里的她一樣,活得太累。 昨夜從客房中離開,陳柔回去后做了另外一個夢。她夢見自己二十三歲當上了太后,二十五歲不顧朝臣阻撓,強行將戚戎封作了攝政王,二十七歲以太后之身給他生了一個男孩,等到三十二歲,她把小皇帝給廢了,扶自己的親兒子當皇帝,肚子里又懷上了一個女兒,一家人在御花園里賞花……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罵她穢亂宮廷,反正那些人從來不敢當著她面前說什么,也不敢說一句攝政王的壞話,他們一家三口……即將變成四口過得無比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