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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自己過得暢快,別的都不是事。 陳柔從這個夢里清醒的時候,猶帶悵然,她摸著自己的小腹,當真期望她跟戚戎將來能有一對可愛的兒女。 最好一個像他,一個像她。 “哥哥,你明日叫小侯爺來咱家下棋?” 陳徴瞪她:“你想氣死你兄長嗎?” “戚將軍明日便要抵達長安?!?/br> 陳徴口中的戚將軍是戚戎的父親戚隋,這些年鎮守邊關,如今身上舊傷復發,回到長安養病,戚將軍這一趟回來,還帶回來了續弦的妻子和跟著妻子而來的女兒,同時,他們在路上碰見了云安郡主。 戚將軍一家回來后,長年待在侯府的戚戎難得回了一趟將軍府。 他只是順帶回了一趟將軍府,只因為將軍府與陳府挨得近,他先去陳府看了陳柔,又給她送了些新鮮玩意,從陳府出去,拐彎進了將軍府。 見到戚隋,父子倆沒什么話可說的,戚隋想教訓他兩句,又被繼母攔著,一旁的繼姐戚嬰則在一旁看熱鬧。 這個繼姐并不是戚隋的親女兒,是跟著繼母來的,原本叫賈嬰,她母親改嫁后,她也跟著改了自己的名字,叫戚嬰。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定親成婚了?!?/br> 戚隋想讓戚戎與云安郡主定親,“只要你娶了云安郡主,云安舊部都會歸屬于你?!?/br> 戚戎搖頭,只說:“不可能?!?/br> “我不會為了利益去娶一個女人?!?/br> “我若不愛她,我寧死也絕不會娶她?!?/br> “你若是關心我的婚事,倒不如替我去陳家提親?!?/br> “我母親交代我這一生一世要好好對待阿柔?!?/br> “我要回侯府了?!?/br> 自從華陽長公主去世后,戚家父子兩人的關系早就降至冰點,戚戎單方面與他老死不相往來,在外面也從來不會稱呼這個父親。 戚隋對他還有幾分嚴父的風范,但他根本就管不了這個獨子。 屁股還沒坐熱,戚戎離開了將軍府,戚將軍一家只好跟云安郡主道歉。 這一路來長安,云安郡主與戚將軍一家處得極好,戚將軍夫妻倆原本已將她當作兒媳婦看待,卻沒想到,一回到長安,戚戎根本不答應這場婚事。 他更是不把戚隋這個父親放在眼里。 云安郡主知道自己失策了。 她不該把希望寄托在戚家人身上。 陳府在將軍府隔壁,她去陳家見陳七姑娘。 陳柔接見了云安郡主。 這位云安郡主打小喜歡戚戎,她是個干練颯爽的將門虎女,從小喜歡舞刀弄槍,愛好穿一襲紅衣,是個艷如驕陽的女子。 她站在陳柔的面前,背著手,倨傲無雙道:“我曾聽說京中戚小侯爺最討厭柔弱不堪的女子?!?/br> “你這樣嬌柔的女人不配站在他的身邊?!?/br> “我曾以為他喜歡的是‘寧可枝頭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風中’卻沒想到他竟然會甘心娶你這樣的‘玉手折花嬌無力,花枝斜掛銀絲長’?!?/br> 陳柔神情淡淡地看著她,“郡主嘴里東一句我曾聽說,西一句我曾以為,我聽著卻是知道郡主恐怕從來沒跟小侯爺說過幾句話,都是些道聽途說罷了?!?/br> “他喜歡什么樣的人,想娶什么樣的人,全憑小侯爺自己的主意?!?/br> 云安郡主瞪著她:“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嗎?不過是遵從母親遺命罷了?!?/br> “你得多感謝華陽長公主的功勞?!?/br> 陳柔搖搖頭,“云安郡主,看來你是真不明白戚戎的為人?!?/br> “沒有人能逼他做不想做的事,也沒有人能逼他娶不想娶的女人?!?/br> 陳柔與云安郡主的見面不歡而散。 當然,也本應該如此,陳柔沒那么大方,可以去跟想要搶她男人的情敵握手言和。 戚戎是她的,無倫對方說什么,她都不會將屬于自己的男人推向外人。 戚將軍回到長安不過三天,邊關便發來急報,北狄蠻軍南下突襲,謝將軍和周將軍戰死,兩關失守,城破人亡,整個朝野上下震驚無比。 原本鎮守邊域的戚將軍在這時回長安,給了敵軍可乘之機,實在是難辭其咎,皇帝意圖降罪戚家,戚將軍之子戚戎在此時主動請旨,替父出征,將功折罪。 大軍三日后出發。 在他出發的前一日,陳柔在公主府為他送別。 戚戎站在樹下,今日的他早已經換上了一襲戎裝,紅色的衣褲為底,身著粼粼的黑色盔甲,肩上披著殷紅的斗篷,他的長發高高束起,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上盡是肅殺之氣,比往日更加堅毅剛強。 午后的風吹動他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他腦后的發絲跟著飄揚。 他揉了揉手腕,一轉頭便看見檐下走出來的一位盛裝女子。 陳柔懷中抱著琵琶,一雙含著水的杏眸凝望著他,烏發結成云鬟,她頭戴金步搖,輕紗半遮香肩雪臂,酥腕上纏臂金流轉著華輝。 見了他,并未說什么話,而是抱著懷中的琵琶,悠悠地彈唱了起來。 芊芊玉指在琵琶弦上婉轉撥弄,弦聲清脆,一如泉水叮咚。 她開口唱道: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br>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br> 手中的琵琶再撥,她的瀲滟水杏眸中只映出一個男子的身形,她看著他向自己走了過來,繼續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