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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實乃我朝大恥,令北狄得意至今?!?/br> “那公主好端端的不在長安待著,偏生要自投羅網,送去敵軍手中,實在是不識好歹,不分輕重,那北狄耶王暴戾好色,公主被虜,還不知遭受了什么……” “就這還被封做鎮國——” 就在那中年男人口若懸河之際,馬蹄聲近,眾人眼前一道紅影閃過,男人已被踹翻倒地,紅衣少年踩在他胸膛上,手中銀槍直刺而去。 “——且慢!” 陡然聽見這聲音,紅衣少年的身體一震,槍尖停在那人的眼前。 “小侯爺您先后退一步?!?/br> 此時茶鋪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紅衣少年的身份昭然若揭,眾目睽睽之下,向來桀驁不馴的少年當真退了一步。 人群中走出一個瘦削少年,容貌俊秀,白衣玉帶,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 正是陳柔。 下一秒,只聽得“嘩啦”的聲響,接著“砰”一道悶響,“刺啦”是清脆的崩裂聲,guntang的餛飩澆了他滿臉,瓷碗砸在男人頭上,瓷花與血花一同綻開。 男人捂著臉,哀嚎在升騰的熱氣中散開。 群眾愕然。 “華陽長公主是陛下親封的監軍,親自押運糧草北上,途中斬殺貪官孫、楊二人,破了‘薛啟’一案,出言獻計為我朝贏得薊州大勝?!?/br> “公主為人謙和,體恤將士,那年北地冬天極寒,更是設法籌集糧草冬衣,待到許巡叛逃,幾城連失,戚將軍中箭,公主與孫將軍穩定軍心,帶領將士死守保山三天,才使得兩路軍聯合,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累贅?” “華陽長公主乃是我輩巾幗楷模,豈容你當街詆毀?!?/br> “小侯爺,您手中的槍是用來戰場殺敵,對付這等小人,莫要臟了自己的手?!?/br> 陳柔的話音剛落,四周一片肅靜,唯獨地上男人的哀嚎,卻在這時,一隊人馬突然趕來。 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生此時現身一眾金吾衛。 -完- 第三章 ◎我送你回去?!?/br> 領頭那人騎著高頭大馬,身著明光甲,鎧甲在日光下反射著灼灼金輝,其身后另有四五個長安城守衛。 他生得人高馬大,甲盔下顯露出一張堅毅剛強的臉,此人騎在馬背上俯視四下,更是顯得壓迫性十足。 人群中已經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小聲道:“是鄭守衛?!?/br> 鄭肱那雙鳳眼輕掃過人群,人流如潮水退卻般被他的視線逼退幾步,露出一塊方圓空地。 “何人敢在城中鬧事?” 他嘴上這樣問著,眼睛卻死死盯在一個人身上。 那人穿著灼灼如火的張揚紅衣,皮革護臂束緊衣袖,長發高高束起,身材高挑矯健,寬肩窄腰,玄色腰帶一縛,更顯得他身形頎長。 陳柔站在紅衣少年的身后,即便看不見他的正面,卻能從背影里感受到少年的天性孤傲。 原本心中陡然升起的那縷驚慌登時散去,還在顫抖手指攥緊衣袖。 地上躺著的中年男人哀嚎一聲,扒拉開臉上幾個餛飩,湯汁早就嗆進鼻孔中,鼻腔喉腔火辣刺痛。 “大人,救命,他們當街傷人??!” 鄭肱好整以暇一挑眉,音調懶洋洋道:“小侯爺,又在城中生事?” 戚戎微微仰起頭,極為挑釁地勾了下嘴角。 他的五官精致銳利,有點男生女相,卻從來不會有人將他誤會成女子,因為那眼眸中的兇悍戾氣只會令人心頭一顫,再也無瑕顧及其他。抬眸看向鄭肱時,盡是輕蔑之色。 就是這股子輕蔑,使得鄭肱怒火騰起。 “尊稱你一聲小侯爺是給陛下面子,你也配稱得上——” “人是我砸的?!标惾岢雎?,打斷了他的話。 鄭肱聲止,他看向陳柔,周圍人的目光也都轉向陳柔,唯獨站在她身前的少年握緊手中銀槍,一聲不吭,并未回頭看她。 “你是何人?竟敢當街傷人?”鄭肱眉頭緊皺,余光瞥向地上的中年男人,兩人目光相接,卻不曾想到為何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按照戚戎的脾氣,明明該是…… 陳柔嗤笑一聲:“鄭守衛,你這不分青紅皂白不分是非好歹的模樣,可真配不上你身上的裝束?!?/br> “地上躺著這人出言不遜,竟敢當街詆毀陛下和公主,故意造謠生事,早就該捉拿問罪,鄭守衛職責在于維護長安城秩序,為何在該出現的時候裝聾作啞,不該出現的時候卻又急急忙忙跳出來,選的可真是好時機?!?/br> “冤枉啊……” 陳柔厲聲道:“你還好意思說冤枉,方才口口聲聲說戚隋將軍與如今的夫人周氏兩情相悅,陛下賜婚公主棒打鴛鴦,這可真是顛倒黑白,要知道周氏頭婚生下的女兒,都比小侯爺大一歲,本就不是鴛鴦,何來的棒打鴛鴦?” “你的言語中更是極力抬高周氏,貶低公主,傻子都能聽出你是想故意撞小侯爺槍口?!?/br> “現在鄭守衛出來,那就更妙了,這人剛才說小侯爺囂張跋扈,前些時日縱容惡犬傷人,可我怎么聽人說是鄭家一位姓鄭名睦的公子哥當街強搶民女,小侯爺看不慣,這才出手阻攔?!?/br> “難不成這世道只許你們鄭家人在長安城里作jian犯科?” “現在故意找了幾條狗來街上狂吠,自己賊喊捉賊,當真是寡廉鮮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