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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書點點頭,夸贊道:“公子,你今天的打扮極為巧妙,若不是雁書與你十分親近,否則根本認不出你是個姑娘?!?/br> “……” 陳柔被噎了一下。 她根本就沒打算女扮男裝出門。 明明她沒有喉結,還有耳洞,怎么瞧都該是個年輕女子。 “五姑娘經常女扮男裝出門,還以為自己扮得極好,旁人瞧不出來,殊不知外人一眼便能看出她是女子,只是大家都不說罷了?!?/br> “七姑娘你這般出現在大公子面前,恐怕大公子都認不出呢?!?/br> 那……戚戎該不會也認不出? 陳柔:“……” 她開始有點后悔。 這會兒想擦掉臉上的東西,卻是來不及了。 兩人走過一個餛飩鋪,突然心事重重的陳柔說想吃一碗餛飩,雁書原本想提醒自家七姑娘,若是再不走,恐怕那場馬球便看不到了。 可惜兩人若是一身輕裝出門還好,偏偏各自手中拿了一把劍,佩劍的份量不輕,雁書都覺得手累。 想必自家身嬌體弱的七姑娘更是拿不動了。 看不到打馬球,那就看不到吧,走了這段路,雁書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她發現七姑娘對看馬球賽這事并不是十分積極。 或許七姑娘只是為了出門解悶。 可那五皇子…… “老板,要兩碗餛飩?!?/br> “好嘞!” 陳柔將手中的佩劍放在一旁的長凳上,實際上她早就拿不動了,勉強支撐到這個餛飩鋪。 這就是她此行目的地。 餛飩鋪旁邊是個街頭小茶館,坐著幾個喝茶休息的外來胡商,向人詢問長安城里的名人趣事。 “陳家七姑娘,咱長安城第一美人,上月一曲驚人,名動四方?!?/br> “陳家?哪個陳家?” “自然是陳相家?!?/br> “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恐怕美貌是貌美,若說是什么長安城第一美人,這名號多少還是沾了父兄的光?!?/br> “那倒未必,這位陳七姑娘的兄長陳徵,御前千牛衛,生得俊美無雙,喜歡結交朋友,素來有小孟嘗之稱,他的嫡親妹子,定是相貌不俗?!?/br> …… 幾個人說著說著,一個白面帶須的中年男人把話題扯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男人高聲道:“若說這長安城里最不好惹的,便是那鼎鼎有名的長安城小霸王——戚戎,戚小侯爺?!?/br> “遇見此人,一定得記得繞道?!?/br> “戚小侯爺為人極其囂張跋扈,在城中橫行霸道,無人敢惹?!?/br> “一出門便是架鷹走狗,一票護衛擁在其后,陣仗浩浩湯湯,駭人至極,據傳他在府中豢養了上百只獒犬,前些時日還縱容惡犬在街頭傷人?!?/br> 雁書輕輕推了下陳柔,小聲道:“小侯爺怎么這樣啊……” 戚戎與陳柔的兄長是好友,從小到大陳柔在陳府中所見到的外男,大抵只有戚戎一人。 陳柔以手支頤,“他們說的,也不可盡信?!?/br> 對于戚戎小霸王的名號,陳柔之前有所耳聞,卻從沒親眼見過這家伙架鷹走狗的囂張模樣。 十七歲的小霸王戚戎,長安城內兇名遠揚。 三十七歲的定北王戚戎,名揚四海,威震八方。 茶鋪里有人問:“那戚小侯爺如此囂張,有何憑仗?” “戚戎六歲封侯?!?/br> “六歲封侯?古來李廣難封,他又有何功績?” “那就得說起十二年前的事,戚戎父親是如今鎮守雁門關的戚隋將軍,母親乃當今圣上的同母胞妹華陽長公主,十二年前我朝與北狄大戰,慘敗,連丟五州乃至退守雁門?!?/br> “孫老將軍戰死,周將軍戰死,華陽長公主以身殉國?!?/br> “戚戎那時還是個六歲的孩子,帶著母親的靈位回京,在皇帝面前立志為母報仇,說自己此生定當蕩平北狄,收復燕云,皇帝憐他稚子喪母,又是一片凌云豪志,當即追封他母親為鎮國長公主,也將他封作武安侯?!?/br> “原來這個小侯爺竟是這么來的?!?/br> “說到底,還是其母恩萌?!?/br> “恐怕這小侯爺早就忘記幼時之語,日漸耽溺享樂,與那些紈绔子弟無甚區別?!?/br> “那是自然,自小錦衣玉食,哪有什么勇氣上戰場?!?/br> “只可惜現在的那位戚夫人未能給戚將軍誕下一兒半女,若能生一麟兒,定是良將之才?!?/br> “哦?又一位戚夫人,戚隋將軍續弦?” “正是,這位戚夫人乃是位女中豪杰,巾幗英雄,與丈夫一起披金帶甲,鎮守邊關,據說曾在戰場上受過傷,不能生養,這才……” “太可惜了?!?/br> “我這有個小道消息,說是現在這位戚夫人與戚隋將軍原本是兩情相悅,戚隋將軍年少英才,卻偏偏被公主瞧上,以致皇帝下旨賜婚,戚將軍不能抗旨,只得娶了公主?!?/br> “這無異于棒打鴛鴦,拆散了兩位有情人?!?/br> “造孽??!” “如今戚將軍與戚夫人有幸得續前緣,也算是圓滿了?!?/br> “戚夫人巾幗不讓須眉,自然配得上戚將軍?!?/br> “那公主雖好,卻到底是金枝玉葉,在那戰場上無甚作用,卻還成個累贅?!?/br> “可不是,那華陽長公主說是以身殉國,其實是被敵軍抓為俘虜,綁在城門上逼迫戚將軍投降,最后含辱自盡,死后還被吊在城門三天,至今尸骨還葬在燕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