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他摔倒的時候使了些巧勁,一開始還有點痛,經太醫診治后,就幾乎正常了,起碼不能妨礙到他去揍一頓郁悄。 郁恪一想到他對楚棠露出的眼神,就恨得牙癢癢。 系統,有沒有什么任務?楚棠道。 系統一愣:沒有 他話語一頓。 因為就在他說沒有的同時,一道叮鈴的提醒聲就響起來了。 楚棠仿佛聽到了,又仿佛沒聽到,眼神淡淡的,不經意似的又問了一句:沒有嗎? 系統:有、有的,我念給你聽。 【叮檢測到有人欲圖謀逆,威脅江山穩定,請宿主協助皇帝清除掉危險,以保社稷平穩?!?/br> 這個任務挺正常的,畢竟這個帝師系統最愛發布些任務,讓人去輔佐皇上了。 楚棠問道:獎勵如何? 系統還沒念出來,楚棠就又道:有一千積分嗎? 于是,系統眼睜睜看著那個數字100后面慢慢多了個0,就好像憑空寫出來的,等他擦擦眼睛定睛一看時,已經是白紙黑字了。 ???系統一臉懵。 楚棠不緊不慢道:沒有嗎? 有、有的系統結巴道。 楚棠淡淡一笑:你們上司很大方,替我多謝他。 系統腦子還懵懵的,應了一聲:哎。 楚棠的目光微微轉向湖里的荷花,風吹萬荷低,粼粼波光與他眼底星芒遙遙輝映。 回到長楊宮,楚棠直接去了書房。 許憶稟告道:啟稟國師,送信的人查清楚了。 楚棠面前,擺著一封信。 雪白的信箋上,只有簡單的兩句話:楚國師,見信安。欲知汝之學生作何私密事否,后日未時,紅玉相約。 就是說,想知道你輔佐的皇帝學生做了什么嗎,想知道就去某個地方和我見一面。 楚棠視線在紅玉二字上打了個轉。 說得流里流氣,寫的字卻還挺好看的,風骨皆俱,半點兒也看不出主人邪亂的氣質。 縱使已經猜到了是誰,楚棠還是問了:是誰? 許憶道:回國師,是郁悄。他前天到了臨安。 系統感嘆,郁悄真他么是個兢兢業業搞事情的神經病。 可他這個系統劇本并不需要反派??!還害得楚棠莫名奇妙要去做任務,徒增負擔。 系統問道:宿主,你去不去?我覺得他不懷好意,況且小皇帝也沒什么要瞞你的 許憶也問:國師可去? 楚棠垂下眼簾:那就去一趟罷。 主人,許憶抿唇,道,恐怕有詐,主人何須犯險? 楚棠搖搖頭。 許憶閉了嘴,默默退了出去。退出去前,突然眼神一凜,道:主人手上受傷了? 楚棠一愣。 許憶走到書桌旁跪了下來,握住了楚棠的右手,道:這里。屬下去宣太醫 楚棠皮膚很白,也很薄,一下子就能看到他手腕上有了條紅痕,像蛇信子一樣。 應該是方才碰到的,楚棠收回手,指尖捏了捏,不是很疼,道,不礙事。 許憶道:那屬下去拿藥酒過來。 他起身就離開了。 楚棠叫不住,也不甚在意,將手收回袖子里。 系統道:宿主,你還是不要親自去了吧?這個任務由你屬下完成便是,郁悄的目的恐怕不在皇位。 楚棠淡淡道:那我更要去會會他了。 系統想了想,覺得也是。 郁悄那種癲狂的人,既想亂了郁姓江山,又想在楚棠面前搞事,就是該早早處理了。 第57章 白玉鳳凰 郁恪以為楚棠不知道郁悄來了臨安, 想著自己悄悄解決了這個礙眼的玩意, 并不想驚動楚棠。 可誰知郁悄事先就給楚棠送了一封信呢? 夜晚, 萬籟俱寂,唯有秋天僅剩的一些蟲鳴聲。 書房里,楚棠看著那封信, 神色不明, 冷若冰霜。 郁恪有什么私密事要瞞著他的? 楚棠想不明白。 郁恪那個性子,在他面前是最藏不住事的了, 能有什么事要瞞他?他知道, 郁悄這話,當然不可盡信??上肫鹩翥∏皫兹胀蝗缙鋪淼母姘? 他又有點懷疑。 國師, 一切都已準備妥當。許憶進來稟告道。 楚棠從書桌前起身,雪白的衣角滑過木椅,他道:出發。 是。 出門前, 余光忽然瞥到掛在一旁木架上的玉佩, 楚棠腳步一頓, 不由自主就走到了木架前。 沉香木散發著幽幽的香氣, 那透明如冰的羊脂白玉掛在上面, 垂在半空, 流蘇微微晃蕩。 依郁恪說,這是他不知從那個小攤販那里買來的, 楚棠當時快要離開京都了, 也便收下了, 不曾懷疑過郁恪所說的話。如今看來,這個東西的來歷也不可信。 楚棠不懂玉,只覺得這玉看上去就是上上佳品,通體白凈,透亮光滑,讓人愛不釋手。郁恪說它養人,楚棠佩戴了幾個月,發現帶在身上久了,這玉好像確實會沾上人的體溫和氣味。 哪怕幾天沒碰它了,現下一聞,它依然飄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行宮里沒有楚棠慣用的那種冷檀香,所以必然只能是從他身上沾染來的。 自那晚攤牌后,眼不見心不煩,楚棠就將這枚玉佩卸了下來。 那玉看起來薄而易碎,有巴掌大,雕刻的鏤空圖像極為精巧,像一只栩栩如生的白玉鳳凰,展翅欲飛。 楚棠伸出手,指尖輕輕碰了它。 縭玉仿佛微微顫動了一下。 楚棠心里一動,從木架上取下了它。 許憶在門口等候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楚棠走了出來,臉上戴著銀面具,披了件黑色披風,隱隱約約露出白色的衣襟,和他修長細白的脖頸,如暗夜里唯一的清亮色。 去紅玉樓。 另一邊。 屬下打探到,郁悄已然在臨安,今夜將去往紅樓。 郁恪拿過佩劍,聽著乾陵衛的稟報,神色冷凝:好啊。 他抽出劍,雪亮的劍身映出他銳利的雙眼,如鷹隼般。 噌的一聲,郁恪將劍收了回去,道:出發。 突然,一個侍衛進來了,跪下道:啟稟皇上,國師大人方才離開行宮,看方向去的正是紅玉樓。 什么?郁恪一拍桌子,怒道,不是叫你們看著國師了嗎! 侍衛低下頭:是手下人說是國師吩咐不許告訴陛下的,所以遲了一些請皇上恕罪! 混賬,國師要是有什么事,有幾個腦袋都不夠你們掉!郁恪氣極了,握著劍的手青筋暴突,快備馬! 踏雪很快就出現在他宮門口,郁恪一個翻身上馬,黑色衣角利落而凌厲。 他知道可能瞞不過楚棠,但楚棠并沒有要親自捉拿郁悄的理由啊,他不該自己去犯險。 郁恪勒著韁繩,面沉如水。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牙齒咬得很緊。 他想起楚棠之前答應他的,說不會再孤身冒險的事,腦側就突突跳得厲害楚棠竟然、竟然又騙他!他就算要報復他那晚口不擇言,也不該這樣啊,真是戳他心窩子,氣死個人了。 郁恪深深吸口氣,平復下動亂的心情。 楚棠并不是那么意氣用事的人,一定還有什么原因,是他要去找郁悄的理由。 郁恪的心忽然沒由來地漏跳了一拍,情不自禁伸手摸了下右手腕。 沒有任何異常。 他悄悄松了口氣。 夜晚的紅玉樓,燈火通明。它不似尋常青樓那般有人在門口處招攬客人,淡淡的茶酒香飄散,歌舞聲彌漫,在清涼的秋夜里,一片春色暖融。 紅玉樓有兩棟,一左一右,一高一低,一名紅樓一名玉樓,從外面看上去,都是富麗堂皇的景象。 馬車在高高的玉樓前停下。 一進去,就是寬敞的一樓大廳,絲竹飄揚,舞袖如艷麗的花朵,胭脂香彌漫在空中,歡聲笑語不斷。風華雪月之地,萬種風情。 楚棠踏進去時,大廳里仿佛靜了一瞬,男男女女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走了過來,笑臉相迎:這位爺 許憶冷著臉,一手執劍,擋住了她:國師查案,還請各位回避。 老板娘一怔,隨即笑道:這、這沒頭沒腦的,客官是不是誤會了?我們紅玉樓一向遵守王法,怎么可能惹上案子呢? 站在最前邊的人帶著面具,一身清冷的氣質,下頜的線條極其好看,雙眼涼涼的,不帶任何溫度,聲音卻好聽有禮:只是奉公查辦,今夜的損失由我們擔賠。 他不露臉,氣勢卻大得很,一下子就震住了人。 老板娘看著他,情不自禁就點了點頭,待回過神時,一樓里的所有人都被清走了。 她腦袋一蒙,竟還問道:那、那樓上的人? 許憶道:你們樓上還有人? 老板娘沒明白:什么?大人您在說什么? 許憶沒回答,眼神跟著楚棠。 楚棠慢慢走動,上了樓梯,身形纖長,衣袂翩然。 許憶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一個暗衛能聽的,所以他沒有跟上去,轉身道:圍住紅玉樓,不得有任何人進出。 是! 許憶對老板娘道:先出去罷。 老板娘看著那么多侍衛,結巴道:可可我樓里的姑娘還在上面呢 不要緊的,許憶道,應該都活著。 老板娘迷茫地退了出去。 千機閣的消息說,郁悄在西北長大,蔚瀛多巫術蠱毒,他自小師從毒門,使的毒藥暗器防不勝防。 楚棠自行前來,并不是因為什么賭氣,只是想看看郁悄到底在耍什么手段。瞞著郁恪,也只是為了不想他摻和進來,二是避免泄露,免得壞事。 上了階梯,楚棠轉過一個彎,腳步一頓。 一個房間大開著門,地上倒著兩個人,不省人事,酒瓶也碎了一地。不過看他們胸膛還有起伏的樣子,應該還活著。 楚棠繼續往前走。 走過幾間房,里面的客人和姑娘都暈了過去。 楚棠神色不變,直到經過一間密閉著門的房,他才停了下來。 幾乎是同時的,房門立刻從里面打開了。 郁悄站在門后,驚喜道:國師大人。 侯爺。楚棠頷首,眼神平靜。 郁悄讓開:國師不妨進來一聚。他眨了眨眼:我絕不會傷你。 楚棠不置可否,微微抬步走了進去。 郁悄關上門,目光有一瞬間和樓下的人相觸,他無聲地笑了笑,惡意又無辜。 門闔上的那一剎那,許憶猛地攥住了劍鞘,冷聲道:你們在此看好,不得有人進出。 是,堂主。 許憶出了玉樓,很快便繞到玉樓后方,看了看樓壁,身形一閃,快如無影,一息的時間便爬上了二樓,一手抓住突出的窗沿,身體貼著墻壁,屏氣凝神。 房間里面,燭火耀眼。 郁悄眉眼帶笑,話語里喊著期待:國師可還滿意眼前所見? 楚棠沉靜道:侯爺似乎很閑。 只見滿屋里,墻上、床上、桌上,甚至還有地上,都擺滿了畫像。 畫里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楚棠,筆墨色彩,簡筆復畫,技藝精湛,仿佛多年的心力都花費在了畫上。 郁悄輕笑一聲,走到桌旁,拿起其中一幅畫,仿佛在欣賞畫技,又仿佛在描繪畫中的人,嘆道:國師容顏無雙,不僅閑時會時時浮現在我心頭,在逃亡的時候也會。 楚棠無言。 郁悄側耳細聽:國師將人都遣走了?是怕我傷及無辜? 楚棠沒理他。 郁悄委屈道:國師為何不理我?那日在京城,我潦倒憔悴,你也理了我了呀。今日我穿這么好看,你為什么不多看我幾眼?可是不喜歡? 他甚至低下頭去整了整衣服。 說實話,他長得和郁恪頗為相似,容貌俊美,五官都是很英氣的好看,只是一雙眼睛,似笑非笑,似毒非毒,帶了點兒陰柔的氣質。 楚棠卻明顯不想和他回憶往事:郁悄侯爺是一個人來? 來與你相見,自然是一個人。郁悄撇了撇嘴。 楚棠眼神晃了一下。 郁悄抹了下自己的唇角,笑道:我方才是不是和你的小皇帝很像? 楚棠淡道:多想了。 郁悄聳了聳肩:不過,為了不叫別人打擾,帶了幾個小嘍啰。 不用猜,那幾個小嘍啰就是他在毒門的小伙伴。 楚棠微微轉了轉手腕:侯爺相約,不妨開門見山。 郁悄道:好吧,我聽國師大人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楚棠不動,目光冷淡。 郁悄背著光,打下一片陰影,籠罩住楚棠,輕聲道:你知道郁恪對你做過什么嗎? 楚棠誠實地搖頭,有一縷長發滑落在胸前。 郁悄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東西,視線都移不開了,嘴里還說著話:他曾經找過毒門的長老。 緣由。楚棠抬眼。 郁悄抿唇而笑:自然是為了國師大人啊。 他揭下楚棠的面具,道:毒門有一寶,叫牽情蠱。國師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