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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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洗塵的眉毛頓時抖了一下,神魂幾欲被撕裂的痛楚又上心頭,他的手指不禁攥緊袖口,呲著牙慘兮兮道:媽的!痛死我了! 袁拂衣極少見他失態,感到新奇之余又有些手足無措,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不痛了,不痛了。 賀洗塵用拂塵掃開他作惡的手,無奈道:興許是換過骨的關系,我與楚玉齡冥冥之間有一種微妙的聯系。他應當也是察覺到這一點,所以才會跟在后面。 嘖!我還是看他不爽! 大局為重,金臺禮近在眼前,莫要節外生枝。等把這一船小孩送到稷下學宮,您老人家想打架再去打架。哎,乖侄兒,你恐怕還打不過人家。賀洗塵揶揄道。 滾滾滾!袁拂衣不悅地撇下嘴,突然抽出青霜劍往后一刺,咱們是招誰惹誰了?怎么牛鬼蛇神都給咱設套呢! 只見他劍尖所指,法陣波動,猛地從虛空中現出一個清麗少女。身著緋衫,衣帶飄飄,赤著一雙腳,膚如凝脂,端的是令人心神一蕩。 饒是袁拂衣也免不了俗,歪頭跟賀洗塵悄聲道:食色性也,古人誠不欺我!接著又端正神色,正氣凜然道,你這小女子是何人呀? 我?少女伸出染著豆蔻紅的指尖,笑盈盈道,我叫李乘風,是歡喜禪宗的弟子,此次特來拜會袁師兄、賀師叔。少女妖嬈的眉眼滿是靈動的狡黠,名字卻清俊大氣得很。 你認得我?袁拂衣見是同道中人,便收起長劍。 不認得。李乘風誠實地搖頭,眼睛卻亮閃閃地望向船舷上的賀洗塵,我認得賀師叔! 袁拂衣袁拂衣不想說話,只想打人。 歡喜禪宗也要往稷下學宮去?賀洗塵自然感覺得到不遠處另一艘畫梭正在逐漸靠近,便問,李姑娘,你找我何事? 金臺禮漸近,五都仙門齊往稷下學宮,歡喜禪宗自然也不能落下!李乘風柔柔行了一禮,賀師叔,我只是來見你一面,我看見你,心里就高興極了。 如此明白大膽的心跡表露,袁拂衣不禁咳了一下。 李乘風也不當回事,腳尖一點,又輕飄飄地往后退去,逐漸消失在風中:賀師叔,你可別忘了我! 賀洗塵斂目無言。 欸,那小姑娘好像對你有意思。袁拂衣卻一臉羨慕地酸溜溜說道,歡喜禪宗啊,里面的女修個個都漂亮得不得了! 老賀,你咋想的??? 明蒼公那么開明,想來應該不反對你找一個道侶。 老賀你咋不說話?靠!睡著了! 袁拂衣郁悶不已,給他施了個定風咒,便席地而坐,入定修行。卻不知賀洗塵又一次夢入「快哉亭」,亭下江水碧空,廣闊無波的水面上,一個漁翁駕著小舟垂釣。 賀洗塵踏上江水,落腳處泛起一圈漣漪,如履平地。霎時煙雨空蒙,雨滴落入水中,打濕他的拂塵。 忽聞漁翁朗聲喚道:賀小友,老夫特意召來這一場雨,為君洗塵! 賀洗塵不禁暢懷而笑,手中拂塵一掃,輕云塵尾揮出水霧:老秦,還你千里快哉風,送君逍遙游!狂風驟起,孤零零的扁舟在碧浪波濤中起伏不定。 哈哈哈!秦丹游八風不動,笑道,等你許久了! 第58章 大夢誰先覺 ㈢ 稷下學宮是天下學術爭鳴之地, 諸子百家儒、道、法、墨、名、兵、農、陰陽、縱橫等學派林立, 和而不同。五位大儒修士坐鎮學宮,其中一位姓名「秦丹游」, 學子們一提起這和藹慈祥的老叟, 都恭敬地喚聲丹游子先生,可在賀洗塵這里, 便是勾肩搭背的老秦。 釣多少魚了?賀洗塵坐到他身旁,望了眼空無一物的竹簍, 頓時嘲笑道,你這是學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呢? 秦丹游摸了下花白的胡須,道:那可不,這么一陣子了只釣到你這尾不聽話的小魚仔。 十年前的擢金令上, 秦丹游看中賀洗塵正心守己的儒家之氣, 結果這小子卻跑去坐忘峰和明蒼老道閑云野鶴,把他氣得三天吃不下飯, 緩過心情來后一頓吃了三天飯。 想到這, 秦丹游又忍不住嘮叨:你說說, 你想修道稷下學宮又不是沒有, 非得拜明蒼老頭為師?來這還有大離子和你作伴呢!明蒼老道修的是「太上忘情」,這世上幾人能學?若是不對路數, 恐怕會毀了你的根基。 賀洗塵已經掛好魚餌, 將魚線拋入水中。 遠山如黛, 煙云縹緲, 讓他恍惚憶起當年百宗爭搶擢金令英才時, 也是如此這般的青云白霧。 明蒼老道盤腿坐于蒲團之上,只是掀開耷拉的眼皮看了被眾人圍繞的賀洗塵一眼,神色莫測,便閉目不聞世事。忽聽中間器彩韶澈的榜首朗聲問:道長,你愿不愿意收我為徒? 四周一靜。 明蒼老道手指微動,緩緩睜開雙眼,光華內斂的瞳仁直直望向對他嫣然一笑的賀洗塵,慢吞吞開口:坐忘峰清苦。 菜里放鹽么?賀洗塵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我平素不用吃食,你若來山上有鹽。他頓了一下,又道,也有糖。 賀洗塵眉眼彎彎:噫耶,那便算不得清苦。 明蒼老道那張皺巴巴的臉上終于浮現出淺淺笑意:洗塵兒你可愿拜我為師? 師父在上。賀洗塵撩起長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你那時為何偏偏選了坐忘峰?秦丹游如今也想不明白其中道理,實乃大家都明白,坐忘峰不好入,「太上忘情」不好修。 專心釣魚的賀洗塵沉吟一下,眼中泛起笑意道:我瞧老頭子一人坐在山巔之上,孤單寂寥得很,便想去陪陪他。 秦丹游噎了一下,嘆了口氣:倒像是你做得出來的事。不過十年光陰也夠你明悟「太上」之道于你的契合度,賀老弟,你若碰到瓶頸,可不要鉆牛角尖,小心入魔。 微雨中垂釣的小道長揉了揉耳朵:老秦,你這話已經說了好多遍,我耳朵都聽出繭子啦! 哼!若不是你,我會如此啰嗦?秦丹游吹胡子瞪眼。 嘿嘿。賀洗塵笑了笑,正色道,你莫擔心,我心里有數。我家師父要是知道你想搶他的乖徒兒,恐怕第一次誤入你夢境的時候就得把我拽回去,不讓你和我搭上線。 哈哈哈!這可怪不得老夫!誰叫你誰的夢不入,偏來我這糟老頭子里的夢?氣不死明蒼老頭!秦丹游得意地哼哼。 這倆人能成為莫逆之交不是沒有緣由的。一個禍骨纏身,另一個嘛,哈哈,天下人都知道,稷下學宮的丹游子是天生的賤骨頭。 賤骨入道之難,不比禍骨容易幾分。然而便是如此低微的資質,卻硬生生讓這老叟修成大道!其悟性、心性,當世只有屈指可數幾人堪堪能與之比肩!不巧,坐忘峰便占了其二。 說起來,你何時才能到稷下學宮?秦丹游把自己頭上的斗笠戴到小道長頭上。 賀洗塵泰然受之,算了下路途說道:明日便可。老秦,我還給你帶了一本雜書人間仙界,凡所應有,無所不有。 敢情好! 手中釣竿忽然動了動,賀洗塵連忙提起魚線,卻見魚鉤上的餌料只剩一半,魚卻跑了。 哼呵,你還有臉說老夫?秦丹游頓時譏諷回來,賀老弟,你也不咋樣嘛! 哎,不急,再來再來! 這兩人夢游倒是玩得挺好,稷下學宮里的學子卻忙成瘋狗,只恨自己沒長出三頭六臂。 金臺禮是整個修仙界的大事,鎮派大儒們撒手不管事,給底下的小同學歷練歷練。亂中有序,倒也還順利,就是火氣都挺大的,隔三差五就有人約到思辨閣中以唇槍舌劍論戰。 一只銀嘴白翅紅頂鶴在竹林上空盤旋,發出清亮的鳴叫。林中竹影斑駁,照在青巖石上的儒雅青年臉上,微光晃動之間,更襯得此人生來不凡,儒雅俊秀。 何離離,招賢臺上的啟智朱砂不夠!燕小子叫我來問你一句,管銀錢的老賊貨偏要和他扯皮,他脾氣爆,你若是不管,他便要揍人了!天上的一只白鶴口吐人言,言語之間也是憤憤不滿。 那年輕人睜開眼睛,疲憊地捏了一下眉間,笑道:燕師弟性子沖,還請您多加照看。在下沒記錯的話,鄒師叔那還有一整盒水沉木的啟智朱砂,他與我說過,倒是我忘了! 何離離原是一介布衣書生,因緣際會被賀洗塵領入仙道,十年前擢金令更是拜入秦丹游門下,如今也成為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人物。 白鶴仰天長唳,道:此次大典由你掌控全局,切勿忙中出錯!它叮嚀一聲,便振翅往招賢臺飛去。 多謝鶴前輩提醒。 淅淅瀝瀝的小雨從竹葉的縫隙中掉落下來,何離離起身,四面八方而來的傳音入密在他腦中炸開。他必須將這些消息捋順,篩選出有用無用的內容,然后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不知洗塵兄長有沒有到人家屋檐下躲雨?何離離腦海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隨后不禁失笑,搖了搖頭,兄長怕是被泥水沾濕衣擺,也不會停下腳步。 他不知道賀洗塵蹭了首山劍宗的畫梭一起到稷下學宮來,還想著過些時日清閑了,便去坐忘峰敘舊。 得備上一壺茶,兄長喜歡明前綠。 何離離漫不經心地想著,抬腳邁入竹林深處的幽居。 *** 星河漸起,畫梭漂流其中,風拉滿帆,駛過銀河。 被師兄們拘在船艙中打坐了一個下午的小劍修們紛紛到甲板上透氣,卻見船舷上穩如泰山的賀洗塵剛從睡夢中醒來。 老賀,你可算醒了!袁拂衣扔給他一壺酒,給你留了一壺「劍南春」。 謝了。 修行之人入道之后便可辟谷,卻不會舍棄口舌之欲,皆因修仙修的是心性,吃與不吃大體上不會產生任何影響。既然這樣,那還辟谷個屁哦,放著五湖四海的珍饈美味不吃,怕不是傻子! 賀洗塵往下一倒臥在狹窄的船舷上,仰頭喝酒,清明的眼神逐漸迷離起來。他沒有用靈力化去酒氣,這副身體名副其實的酒量淺,三口兩口便能醉上一回。 慢點兒,慢點喝!嘖,不會喝酒還喝得這樣猛!袁拂衣不由得罵道,搶過他手中的酒壺一飲而盡,下次還是給你留一壺茶! 大哥,茶越喝越餓!賀洗塵一抹嘴巴,打了個酒嗝,抬眼一覷不遠處的裴玨瞪著眼睛,便朝他揮揮手,笑道,你也醒啦,阿玨? 阿玨是個什么叫法?! 裴玨臉色一紅,卻見賀洗塵只是與他打了個招呼便繼續和袁拂衣說話,不禁生起氣來媽的趁我酒醉摸我的骨,現在竟然也不和我說上一聲! 修士不輕易讓人探測自己的根骨,若是遇上心懷鬼胎之人,恐怕會以此大做文章。他當然知道賀洗塵只是在查看楚玉齡有沒有對他做什么手腳,心里卻有些別扭。 遲早有一天我也得摸回來!甭想占我便宜!裴玨有些孩子氣地如此想道。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 拂衣,能與你做朋友,我是極高興的!極高興!賀洗塵顯然已經有些微醺,用力地拍著袁拂衣的肩膀說道。 袁拂衣有些受不住他發酒瘋的樣子,便問:老賀,你是醒著還是醉著? 哈哈,我當然賀洗塵的眼睛宛若浸在酒中的黑曜石,被酒氣染紅的眼尾一彎,揉捏著他的臉道,半醉半醒間,且歌且徐行。 袁拂衣打開他的手,勒住他的脖子惡狠狠道:好一個逍遙行歌者!都學會借酒逞兇了! 賀洗塵爽朗大笑,頭稍往后轉去,對他眨眨眼:拂衣,許久沒動手了,酒意正酣,請君一戰! 怕你我就不是袁拂衣! 話音剛落,便見拂塵與青霜劍在空中相撞,發出清脆的金石之音。 不是吧!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劉聞書見兩人竟然直接在畫梭上切磋起來,頭痛地捂住腦袋,賀師叔,你怎么陪袁師兄發瘋呢? 靠!明明是我陪他發瘋好不好!袁拂衣不樂意了,兇巴巴吼道,手中長劍截住來勢滔滔的拂塵。 賀洗塵一個翻身穩穩地落在檐上,道袍卷起星辰,一縷黑發垂在眼前,平日里穩重的道長此時頗有些灑脫落拓的意氣:小朋友們,都讓開點!仔細瞧好,看賀師叔如何吊打你們袁師兄! 甲板上的少年紛紛聽話地退到邊緣,騰出中間一片空地。劉聞書再不情愿,卻被看好戲的師兄弟們推搡到旁側。 真乖,師叔疼你們。 不要臉的東西!袁拂衣罵道,手持青霜劍一個橫削,颯沓如流星,賀老賊,看我今天不打你滿臉桃花開! 乖侄兒,放馬過來!喝醉酒的賀洗塵收不住張揚狂放的恣意,長袖一甩,硬生生抗住雷霆一擊。 雙方過招之快,令人眼花繚亂。 無聊寂靜的夜晚因為這場心血來潮的比斗而稍稍有趣起來,賀洗塵還沒打過癮,忽聽背后畫梭外傳來暴怒的詰問:你們敢欺負他?! 誰?欺負誰? 賀洗塵還沒反應過來,卻見袁拂衣瞬間收手將他擋至身后:楚玉齡!你終于敢上前來了! 眾位師兄連忙站到師弟們身前,手中青霜劍蓄勢待發。 御劍而來的楚玉齡臉色陰沉,黑發四散飛舞,看起來不像正道人士,反而有點兒魔域中人的影子。方才他感覺到畫梭中靈力碰撞,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受根骨影響,便驅劍上前,結果卻見賀洗塵與人打了起來。 說是怒火滔天也不為過!媽的欺負他不就是欺負我么!不要命了! 不知楚門主有何貴干?劉聞書上前一步拱手問道,畢竟同為五宗之人,還是要盡量維持表面和睦。但這絕不代表他怯懦了,若楚玉齡執意與他們過不去,首山劍宗的劍意也不是開玩笑的,翻臉便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