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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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時下最受C市熱議的扶困幫鄉計劃,意為由市內各區往年所評選出的先進單位或企業,對市郊較落后的地區進行定向且可持續性的幫扶。說穿了, 就是壓著油多rou厚的開閘放血,鼓勵企業慈善性地在指定區域建廠, 創造就業會的同時,也帶動邊緣地區的經濟增長。 而徐新所在的藥械公司,理所當然地被劃分在了先進優秀企業這一行列。 于是剛過了沒幾天舒坦日子的丁華又只能仰天長嘆一聲, 認命地重新開啟了陀螺式的工作模式?;顑憾嗔?,大大小小形式不一的會議數量自然也就蹭蹭直往上漲,又于是,接下來的日子里,丁華最常見到他哥的地方,就成了這些大會小會上。 然而一向最是在會上坐不住的丁華, 此番卻罕見地沒有過多表現出過多的不耐情緒, 一切只因除去本職工作外, 他剩余的精力有百分之九十都被用在了觀察徐新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丁華總覺得這些日子里,他哥的表現很不正常:總在開完會后無故將自己單獨扣下不說,還經常在別的部門匯報工作時有意無意地偷瞄自己,被他發現后準備大大方方迎視過去并順便付以一個默契微笑時,又總不動聲色的主動讓開視線。 幾次三番下來,丁華蒙了,啥情況這是? 是他工作出了紕漏,還是被前陣子剛鬧了不快的隔壁市場部給告了黑狀了? 素來憋不住事兒的丁經理獨自琢磨了許久,終在又一次被無緣無故叫進辦公室并與頂頭上司共進午餐,并在其后又一塊兒共度了一段午休時光后,沒忍住把心底的疑惑倒了出來。 沒想到得到的卻只是徐新意味不明的一瞥,隨后又被扣著隨便問了兩句業務問題,便又被踩著下午上班的點給放了回去。 這一詭異的現象直直持續了快兩個月,發展到后來,竟是連下班時間也沒能幸免于難往日負責接送徐新的小王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徐新打發去了徐媛那兒,而他丁華,則毫無征兆地榮升成了其第二任專職司機。 這一日,眼看著距離春節越來越近,下班途中各處都彌漫著愈發濃厚的喜慶氣息,象征著狗年的廣告標語以及為春節預熱的音樂放得到處都是,尤其是開到類似大潤發樂購這種大型購物超市附近,喧鬧的人潮和無限循環播放的恭喜發財,能把堵在這一帶的車主給聽得兩耳發脹頭腦發昏。 丁華顯然也是這群快崩潰的被堵人士之一,且他覺得自己相較于其他被堵住車主來說,情況還要更慘。人家好歹還能趁這個間隙跟同車的人聊個天兒講個笑話,再不濟,說說最近的熱點新聞或是明星八卦什么的也不賴,可徐新倒好,每次一上車后,不是在副駕上閉目養神,就是端著筆記本坐后排繼續埋頭處理工作,搞得天生話匣子的丁華是有話也沒機會說,只能自娛自樂地聽聽音樂哼哼歌,安分守己的老實樣兒,倒真成了個全職司機了。 但如此凄慘悲涼的情況也并非全然沒有例外。 就比如今晚,徐新照常于晚上7點左右出現在了車庫,且從坐進他的車開始,就沒再有過多的言語,只一徑安安靜靜地在后邊,瀏覽著從下面傳上來的各項報表和會議總結,直到一陣電話鈴聲在這相對安靜的車廂中突兀地響起。 誰啊 正無所事事的丁華頓時收住了歌喉,順勢朝一旁的手機屏幕上看了過去,卻發現顯示的是自己部門里某個銷售組長的名字,一時不由頗有些無奈地小聲嘀咕了起來,連連哀嘆著自己真的命苦,被老板壓榨還不算,下班了還要被手下的小崽子們糾纏,慘啊,真的是慘。 可想歸想,一向工作玩樂兩不誤的他手上倒也利索,且電話一通,臉上的神情已從愁眉苦臉無縫切換到了頗能唬住人的認真嚴肅。 電話那頭他部門里最為得力的助手兼組長小齊嘰充分發揮了其在銷售部中金牌組長的口才,滔滔不絕地就最近新分進組的幾位組員近日的不俗表現匯報了近20分鐘,末了還不忘替全組邀功:丁哥,這幾個單子要是能拿下來,咱們部接下來半年就是躺著估計也不愁了。嘿嘿,到時候請吃飯唄? 丁華全程仔細聽著,不時應兩聲,心里高興得同時也忍不住笑罵:個兔崽子,這油嘴滑舌的勁兒,倒頗有些得了他當年侃遍市場銷售無敵手的真傳??擅嫔蠀s仍舊繃著沒動,裝模作樣端著領導架子,苦口婆心地對這個得意弟子又指點叮囑了一番,才搖了搖頭嘆著氣將通話掛斷。 卻不想剛把耳機摘下來,身后始終一語未發的徐新突然開了口:誰的電話。 丁華嗐了一聲,跟著龜速移動的車流稍往前挪動了些許,卻不出一秒緊又被堵在了原地,不由皺了皺眉,很是無語地屈指敲了敲方向盤,緊跟著隨口答道:小齊,求獎賞來的,他們最近單子談得猛,有點兒得意忘形了,我給他敲敲警鐘。說完忽然醒過神來,透過后視鏡瞄了斜后方的徐新一眼,扭過脖子頗為驚奇地朝后座的方向問:喲,老大,您的表終于看完了?居然有空搭理我? 徐新聞言卻只目光微一閃動,沒接話,在與對方短暫地對視過一眼后,又默然垂下了視線。 被再度冷落的丁華不由翻了個白眼,隨后習以為常地撇撇嘴,回轉過身繼續苦哈哈地盯起了紋絲不動的路面,幾秒后,又順手換了首節奏明快的口水歌畢竟車里坐著這么個自動制冷機,再情致纏綿的情歌也聽著沒啥滋味。 機子里的歌一首接一首不間斷地播放了下去,不一會兒,熙攘的車流終于有了松動,丁華松了口氣,趕緊麻溜兒地離開了這條一到早晚高峰就被譽為C市沼澤地的紅梅區,逃也似地奔向了不遠處的高架。 偏離了市區中心,路果然好走了很多,行駛暢快了,人的心情也隨之變得輕松,丁華沉浸在今年突然爆紅的幾首流行歌曲里,搖頭晃腦了沒多久,便駛入了竹園所在的鄆嶺路。 徐新自剛才那個突發的莫名詢問后,就又恢復了安靜漠然的狀態,直到車停在了竹園的門前,丁華正好也一曲高歌結束,心滿意足地吹了聲短哨,回過頭來興沖沖地對他道:嘿,到了老大,咱明兒公司再見? 誰料平時一聽到這話便會收了電腦淡淡應了隨后推門下車的徐新,今天卻一反常態,只默然無聲地在后座又坐了會兒,而后忽然從筆記本屏幕后抬起了雙眼,直直望向了前方正扭頭看著自己的丁華,須臾,卻迅速又偏轉開視線,默不作聲地對著窗外被籠罩在夜幕中綠化看了會兒,沉聲問了個問題:陳家樓最近沒跟你聯系嗎? 丁華一時反應不及,哈?了一聲,隨后下意識呆呆地快速接道:沒、沒啊。 嗯。徐新落在那冬夜中依舊不改蒼翠的玉蘭樹上的目光微微晃了晃,之后闃然垂下,如同往常一般淡淡地交代了句:早點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便面容平靜地下了車。 丁華透過車窗盯著對方消失在不遠處別墅群的身影看了片刻,隨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眨眨眼,重新啟動車子,打了方向盤朝來時的高架方向開去,卻行至半路,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念頭猛地從心底竄過,于是隨即又慢慢將車停在了臨近高架的某條路的路邊。 他稍稍回憶了下徐新近期的表現,再結合差不多兩個月前,在自己接完陳家樓突然打來發酒瘋的電話之后的那個晚上,徐新同樣是沒頭沒腦地問了句有關那人的情況雖然沒有今晚這樣隱晦,但在丁華眼里卻沒差,因為他實在想不出會讓徐新會主動提到陳家樓的原因,除了林安外,還會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丁華坐在車里,獨自琢磨了會兒,越想越覺得像是那么一回事兒,可卻又因徐新這一年來對對方的消息反應實在太過于冷淡,就連哪怕是包括近來他自己主動問的這兩次,也是在一聽到自己的回答后,就態度重歸于冷淡地結束了對話,所以實在無法百分百地確定。 完全無法將徐新反復無常的態度吃透的丁華在車內冥思苦想了一會兒,最終決定還是哪天再探一探對方的底,以免到時候對方又以一句不用再跟那邊聯系了、不必告訴我,又或者是更狠的一句不想知道給他堵回來,那尷尬的不還是自己嘛! 于是第二天中午當丁經理再次受邀端著飯盒走進徐新辦公室時,眉宇間已絲毫不見以往的哀怨,非但沒哀怨,仔細看,甚至能從其自打進門起就賊兮兮直往徐新那兒瞄的兩只眼睛中窺見一絲莫名的雀躍。 哥,還在看材料呢?先吃飯唄?丁華一把拉開位于辦公桌另一面的老板椅,調整了下落座的角度,殷勤地招呼道。 徐新嗯了聲,眼睛依舊不離電腦屏幕,神色不動地回道:你先吃。 哦丁華把菜一一排開在自己面前,一顆兩個月來已屢遭打擊的心臟在對方這萬年不變的冷淡回應中漸趨麻木,拿起餐具就毫不客氣地率先吃了起來。 卻邊吃邊不住覷著擺在一旁的手機。 20分鐘后,臨危受命的陳家樓終于在一陣被特意設置過的鈴聲中,姍姍來遲地出現在了驟然亮起的屏幕上。 丁華趕緊把嘴里的飯菜囫圇咽下,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撈過了電話。 然而剛要接起,卻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別有用心地稍稍背轉過了身體,正對向了一米開外某個能將身后景象隱約反射出來的玻璃柜。 做完這一切,才又邊睇著玻璃上映出的人影邊快速地按下了通話鍵,隨后以異常高亢的聲音迎接了電話另一端的陳家樓。 喂,小陳???大中午的,找你丁哥啥事兒??? 下一秒,始終輕皺著眉埋首工作的徐新,果然在這如驚雷般炸起在辦公室的嗓門中,倏地抬起了視線。 這一明顯的舉動被時刻注意著他的動向的丁華立馬捕捉到,他心下一定,同時也忍不住在心底暗自咧嘴一樂,旋即撇開了目光,只留余光停駐在那映照出徐新身影的玻璃柜上。 另一頭的陳家樓一頭霧水,聽他話音落下,不由皺著眉說了句:搞什么鬼?說完一頓,又問:什么找你有什么事兒,不是你叫我吃過飯務必給你來個電話,說有重要的事要商量的嗎? 丁華卻沒接話茬,只在瞄了眼柜門上的徐新后,繼續驢唇不對馬嘴地自顧自隨性發揮道: 哦什么?你說啥?!說著眉頭一擰,故意將聲線往下壓了壓,以一種十分刻意的低沉卻又恰好能讓身后人聽清的音量急切道:林子又病啦?哎喲我cao嚴不嚴重??!嘿我說陳家樓,你丫的怎么回事兒啊,怎么林子在你那兒回回都討不了好呢?誒當初是誰拍著胸吹贛南是自己本家,他在那兒保管一根汗毛都少不了的? 遠在千里之外的陳家樓:丁華,你是不是有??? 丁華卻不管,只一邊偷偷盯著徐新的反應,一邊唱著獨角戲,一通胡言亂語說的那叫一個有鼻子有眼,數落到半路,甚至還配合上了肢體動作,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系列舉措叫不清楚內情的看了,還真當發生了什么棘手的大事。 就比如此刻正神情冷峻坐在桌子另一側的徐新。 丁華暗暗觀察了會兒對方的反應,也知道戲不能太過,否則容易露出馬腳,再加上電話另一頭的陳家樓明顯已經被自己莫名扣在頭上的這一口黑鍋給惹得十分不快,按照他對對方的了解,再這么胡謅下去,那廝保不齊要開罵,于是趕緊見好就收,嘀嘀咕咕又胡編亂造了幾段臺詞后,佯裝松下一口氣地說道:唉,早說啊你!我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兒,原來就這小破毛病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啊,對了,那啥,最近天兒確實冷得厲害,你倆都注意著點兒,別這年沒過呢,就都倒了。完了又問:還有別的事兒沒,沒的話就先掛了,我這兒還忙著呢。 說完也不等陳家樓那頭有什么回應,立馬就利索地將電話撂了。 之后悄悄舒了口氣,稍微調整了番臉上的表情,這才轉回身佯作淡定地重又拿起擱一邊的筷子,面目輕松地繼續吃了起來。 全程泰然自若的模樣,仿佛完全沒有對剛才那通電話內容作出任何解釋的打算。 于是繼這一段詭異的通話結束后,偌大的辦公室中,一時又只剩下了一陣輕微的咀嚼聲和偶爾響起的呲溜喝湯聲。 丁華埋頭吃著,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才在一片靜默中聽到一句自己已等候多時的,來自對面那道身影的問話。 出了什么事。 丁華心下一喜,臉上卻按兵不動,只抬起目光,從一雙牛眼中擠出少許的茫然,甚至還裝傻充愣地???了一聲。 徐新雙唇緊抿成一條線,直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似是蘊含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丁華接觸到,心底又頓時一慫,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趕緊心虛地移開了視線,含糊回道:哦,你說小陳那邊啊。說著僵硬地動了動肩膀,更含糊地解釋道:嗐,沒啥,就那什么這不最近全國各地都又降溫了嘛,林子可能沒防住,就感冒了,還發了點兒小燒,咽喉也發了炎,腫的厲害,所以這幾天就都請了假沒去上課。語畢迅速瞟了眼徐新臉上的表情,順帶著還不忘把鍋繼續扣在了遠在贛南的陳家樓身上。 都怪陳家樓,一驚一乍的,話也不說清楚,搞得我以為跟之前一樣出了什么大事呢,其實啥事兒沒有。說著忍不住又瞄了對方一眼,裝作無比自然卻又飛快地帶了句:嘿嘿,老大,你別擔心哈。 徐新的目光微一動,沒有吭聲。 辦公室霎時又靜了下來。 丁華一時有些訕訕,在這一陣略顯詭異的沉默中,稍稍回味了番自己剛才的傾情表演,卻越回想越覺得自己剛剛沖徐新說的那段話漏洞百出陳家樓一向比自己穩重精明,哪怕是在兩人都還是小年輕沒什么見識閱歷的時候,對方絕大多數時候也都表現得比自己要更沉著更冷靜,因此往往在自己這兒免不了要大呼小叫一陣的事情,到了他那兒,就只配得到一記充滿不屑意味的白眼和冷笑。這樣的陳家樓,又豈會為了這樣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特意打個電話過來?更遑論是以如此大的反應。 而對于這一點,和他們朝夕相處過徐新不可能不清楚,可卻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向來敏銳的對方這次卻沒細究,只在一陣叫人坐立難安的短暫沉寂過后,再度低低開了口,垂下視線問了個與自己方才所說內容完全不相干的問題:你們最近多久聯系一次。 丁華愣了愣,隨后摸了摸后腦勺,答道:哦大概兩三個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