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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培霖把梁熙環在自己懷里不讓別人碰到,用極小的聲音說:“可能是纜車的制動系統出了問題,以前別的地方也有類似的事故?!?/br> “那怎么辦?”梁熙焦急地仰起頭,因為空間小,兩人的鼻尖碰到了一塊兒,她連忙垂眸,“是不是只能等人來救援了?要是天黑了還……” 見她逃避自己,何培霖眼神一暗,還是仔細安撫著:“不會的,如果天黑以前還沒有解決,我們就從這兒爬下去?!?/br> 梁熙不得不重新抬頭看他,也顧不得什么,眼睛澄亮又難以置信:“爬、爬下去?怎么爬?你知道這里海拔多高么?” “噓,我當然知道。你看,快到站點了,只要小心點,爬下去應該問題不大,當然,這只是萬不得已的一步?!?/br> 梁熙明白何培霖的意思,那么冷的天,積雪滿山,再靠近站點,爬出纜車的危險指數也是不低的。 一小多時過去了,纜車還沒有動的跡象,被困的時候人的情緒很容易反復甚至于暴躁,游客又回到了一開始的不安和焦急狀態。 不斷地有人來回研究逃生的路線。 梁熙的臉色還是發白,被何培霖攢著的手始終冰涼。 何培霖嘴唇勾了勾,倒是很淡定:“還是很害怕么?” 碰到這種事故,被吊在兩三千米的高空上,害怕是最正常不過的吧? 不過也有例外的,比如何培霖這樣的人物。 喜歡好比擊劍、攀巖、跳傘之類的刺激運動,滑雪好像在國內業余組也拿過獎的,膽子自然比一般人要大了。 梁熙抿著唇不說話,可也不敢松開他的手。 何培霖卻突然貼到她耳畔,低低說:“你說……如果我們都死在這兒,你會想對我說什么?” 他的呼吸拂過她冰冷的耳廓,很是刺激神經,一起死么?她微微一怔,隨即自嘲地笑開:“那我只能說‘老天沒眼’,我活著的時候擺脫不了你,沒想到連死都死在一起?!?/br> 何培霖猛地推開她,冷著臉喊:“梁熙!” 梁熙冷不丁被這么推了一下,整個人貼到玻璃邊上,纜車又有些晃動,好像瞬間就要從車里飛出去一樣,這樣一驚一嚇,她卻蒼白著臉堅持扶著欄桿站穩了,不忘挑釁地說:“你不用惱羞成怒,我說事實而已,難道你以為今時今日我還會說那句傻不啦嘰的話嗎?” 見到何培霖臉色一變,她并沒有報復的快感,也許她和他都還年輕,所以傷人的話一次又一次地出口,一次比一次具有殺傷力。 原來他們都還記得。 那時連續多地發生地震,世界末日的各種預言消息層出不窮,網上有個熱門話題是:如果世界終將毀滅,你只能做一件事或者說一句話,會是什么? 他們都寫了答案的。 他:希望你在我身邊。 她:再說一句我愛你。 打斷他們回憶的,是纜車突然制動的聲音,在停頓兩個小時候,纜車終于重新啟動了。 車里的人,不管認識還是陌生的,都相互歡呼雀躍拍掌,慶祝劫后余生。 被得救的高興聲音包圍著的何培霖和梁熙,反而被空氣冷冷隔開著,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卻不帶任何感情,又或者,把心藏到了更深更無法探觸的地方了。 經過這段變故,大家都沒了欣賞雪山的興致,很多人又打原路回去。 梁熙卻顯得很平靜,在山頂上看著白雪皚皚的阿爾卑斯山,剛才的不快也隨風悄悄散去。 何培霖面無表情,靜靜地看了她很久。 回到賓館時太陽剛剛下山,溫度又降了不少,梁熙怕冷,只躲在房間里不出去,Tom約了何培霖去酒吧喝酒,回來的時候天都快四點了。 何培霖帶著酒氣卷到了溫暖的被窩里,竄進的風讓梁熙縮了縮,何培霖在黑暗里精準地找到了她嘴唇的位置,重重地吻了下去,唇齒間夾著威士忌的味道,她很快反應過來,想推開他,他卻笑了,依舊舔吻著:“寶貝兒,醒醒,有你這么不稱職的情人么?” 梁熙推拒的手漸漸滑了下來,只是愣愣地睜著眼仰望著他,似乎想在黑夜里分辨他是醉著還是清醒。 他稍微撐起上半身,笑得有些放肆:“寶貝兒,快幫我脫了衣服,我等不及了……”喊得親昵,卻是說著命令的話。 “何培霖,我不是女支女?!绷何蹼y堪地別開眼。 何培霖轉移了陣地,咬著她的耳垂輕輕呵氣:“你父親減刑的判決書過幾天就下來了,難道不該謝謝我?!?/br> 她身體僵了僵,‘謝謝’是什么意思很簡單,她的身體而已。 在她眼里千難萬難的事,不過是他口中的一個吩咐。如果當初不是他狠心分手,如果不是她還抱著那可笑的自尊,爸爸是不是就可以免受牢獄之災,梁楓也不用背著他打工,她的孩子也不會,不會…… 梁熙機械地動作著,不再去想自己在做什么。她和他的衣服都被拋在了地上,如同他們黑夜里交纏的身影一樣。 他喘著氣,猛烈地撞進她的身體,逼迫她和他一起沉淪。 梁熙再次醒來時,何培霖正對著鏡子穿上外套,聽到動靜,往床上她的地方看了看,眼里卻不帶任何感情,仿佛剛剛的一場情事只是單純的生理發泄般。 他把一張寫了電話號碼的便簽紙放到她床頭,漫不經心地說:“這是導游的電話,你起了就讓她帶你在鎮上轉一轉?!彼掃€沒說完,手機響了,他沒有避開她接了起來,只是語氣溫柔了許多,更添了幾分寵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