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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梅應琴在這恐怕又得腹誹他殺人如麻喪心病狂,殺了人還不算,還得留下人頭。 元簪筆道:“喬相是覺得……” “我沒覺得,”喬郁一笑,“能與世家永以為好乃是天大幸事?!?/br> 他的否認和承認差不多。 喬郁這么做是覺得他們與世家的事情還不算完,日后這些人頭都是極好的要挾之物。 活人和死人用處差不多,但如喬郁所說,糧價太貴,養著無用。 元簪筆摘下面甲,撕開信封。 小雪洋洋散散寫了三四頁,前一頁大概就是和元簪筆寒暄的廢話,“小雪問你如何?” 喬郁語氣綿軟道:“好得很,他怎么樣?” 好個屁。 自從糧食運到之后他除了統籌諸城事務還多了一樣和世家東扯西扯,聊得都是正確無比的廢話。 還有從中州紛至沓來,雪花一樣的信件,有威逼的,有利誘的,有求情的,有借皇帝威脅的,有態度和軟的,有恨不得掘了他祖墳的,喬郁看后感慨道:“幸好本相祖墳早就被挖了?!?/br> 元簪筆情況比他更難看,光是元氏的信件就好像要把他抽筋扒皮了,這還只是他們把吞下去的賑濟糧吐出來些而已! 元簪筆掠過小雪感嘆生活艱辛,世道艱難的廢話,“此前城中多有食人者,尸首露于野,現已大改,有李輯與各位大人主事,請大人放心,桃奚附近村鎮與桃奚情況類同,但已轉好,”他念道,平日上竄下跳的少年人寫起公事令人地沉穩,“附近似有土匪,有鄉民被砍傷,但我帶人巡視時并未見到,日后會多加哨崗,若再無災禍,大約十幾日后可一切如常?!?/br> 喬郁見元簪筆臉上似有欣慰,心說這人怎么像看自己兒子似的,結果自己一開口就是,“孩子長大了?!?/br> 他實在該感慨。 當年小雪也不過是跟在他身后管上了妝的他叫jiejie的小孩,現在也可獨當一面了。 “還有一事,我心中有疑慮,請兄長為我解惑?!?/br> 喬郁原本坐得四仰八叉,聽到這話一下子坐直了。 不談公事小雪又開始連篇累牘起來,他先把和如意的事說了一遍,才道:“jiejie先前說了一套賞罰標準,可我等到的時候才發現無人可賞,無人可罰,官府少有人居,唯一的女眷不是官員的夫人,而是買來享樂的歌姬。若是之后仍啟用這樣的官員,再有天災人禍,朝廷自可調糧調人,只是不知,青州的百姓,還夠不夠再死一次?” 小雪用詞尖銳,喬郁邊聽邊點頭道:“有我的風范?!?/br> “我知我不該意氣用事,但人命如此,不能不顧。懇請大人日后若選青州官員,能選出真正實干者?!?/br> 喬郁把信拿了過來,笑道:“傻孩子?!?/br> 元簪筆看他。 喬郁把信折了幾折,道:“元大人要是給小雪回信,煩請加上我說的幾句:青州可選,中州事務我們如何插手?天下十三州,千百城池,官員任免,非我等人力可干預。就算我與你兄長竭盡全力,挽局面二三,我等百年之后,又待如何?” 元簪筆一眼不眨地望著他。 喬郁奇怪道:“怎么?我說的不對嗎?” 元簪筆道:“我很好奇?!?/br> 喬郁把信給他,“元大人還有好奇的事情?”他看起來不太想聽,道:“送我回去休息?!?/br> 元簪筆卻道:“喬相對這些事過于關心了?!?/br> 喬郁皮笑rou不笑,“食君之祿分君之憂,這可是大人說的?!彼麩o意和元簪筆繞來繞去,道:“連元大人都能為了青州不惜得罪世家,我身為大魏丞相關注地方事沒什么大不了的?!?/br> 元簪筆似有話還要說,喬郁垂眸,朝他招手道:“過來?!?/br> 他現在本就跪坐在塌上,元簪筆剛走到他面前,他便伸手,將冰冷甲胄攬在懷中。 元簪筆居高臨下,喬郁反而是自下往上看。 他衣著單薄,貼著甲胄涼氣撲面而來。 喬郁仿佛聽心跳一樣靠著,半是調侃半是調戲地說:“你好冷啊,元璧?!?/br> 第35章 元簪筆神色有幾分你又來了的無奈。 喬郁仰頭望著他,“你真想知道?” 元簪筆微微點頭。 他現在有點不那么想知道了。 喬郁翹了翹艷色唇瓣,“好啊,你親本相一下,本相就告訴你?!?/br> 喬郁從未在元簪筆臉上見過那么復雜,又那么古怪的表情,元簪筆那一刻的眼神好像看個瘋子或者傻子,要么就是二者兼而有之,總之不像是在看一個腦子沒病的正常人。 喬郁短短一句話簡直把我就是不想告訴你刻進去了,無處是,無處不是。 喬郁手臂貼護甲貼得冰涼,“你若是不想知道,那就算了?!?/br> 元簪筆似乎點了點頭。 喬郁正要松手,元簪筆卻抬起了他的下巴,快而簡單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親完他又直起腰,滿臉正氣,凜然不可侵犯。 要不是喬郁親眼目睹了元簪筆是如何親他的,他都不敢相信,因為元簪筆實在是太自然平靜了,哪怕此刻在他目光之下也是一派冷淡,一如既往。 喬郁差點伸手摸了摸自己被親的臉,但這個動作看起來實在太像懷春少女,他權衡再三,覺得這個時候不能失去氣勢,遂放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