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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簪筆靜靜地望著他。 “風起于青萍之末,”喬郁看起來像是信口胡謅,“我身為大魏丞相自然要……” “你之前說過了?!痹⒐P道。 喬郁誠懇地說:“我想謀反?!?/br> 元簪筆一時語塞。 喬郁扳回一城,笑著松開了手。 元簪筆無話可說,拿著信走了。 喬郁見他背影徹底消失在外面,才抬手,摸了摸被元簪筆親過的地方。 他想了好一會,突然對寒潭道:“本相是不是虧了?” 按說以他的姿容,誰親他都該榮幸之至,為什么元簪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寒潭不知道答是還是不是更令喬郁滿意,只好不說話。 喬郁喃喃自語道:“元簪筆是為什么同意了?”元簪筆看似一本正經,為什么此事尤其不在意?他想看的是元簪筆扭扭捏捏拒絕,欲迎還拒,最終面上羞紅一片小心翼翼過來親他一下,而不是捏著他下巴在他臉上一貼,“他不該同意啊?!眴逃粢诲N大腿,“他果然傾慕本相?!?/br> 寒潭:“……” …… 翌日一早喬郁本想找元簪筆問問他有什么話說,只是青州幾城日益平靜,官道少有匪徒,從外而來的糧食便可源源不斷的進入,喬郁有公事要忙,只好先將此事放下,打算日后相談。 刺史府日益繁忙,喬郁干脆讓人刺史府前院拿屏風分成小隔間,官員就在這辦事,天色太晚來不及回去就直接住下。 “大人,這是近來出入城的名錄?!焙窈褚豁撤旁趩逃舭割^,“我與魏大人看過了,何大人又核對了一遍,與發放腰牌數額名單都能對上,大人可要再看一遍?” 喬郁一面寫一面道:“先放那吧?!?/br> 那人道:“是?!?/br> 喬郁道:“叫魏筎過來?!?/br> 不到片刻人已來了,道:“大人?!?/br> 喬郁頭也不抬,“刺史府新來一批官員的名單晚些時候給本相?!?/br> 魏筎頷首。 “剛才那個人本相沒見過?!眴逃舻溃骸澳鞘钦l?” 刺史府現在官員幾十,難道喬郁能一一記住樣貌?魏筎心中訝然,道:“他叫尹雨,是邵陵一私塾的教書先生,因為刺史府人手不夠,所以下官找他來做幾日文書,大人覺得有什么不妥嗎?” 喬郁道:“無事了,你且下去?!?/br> 清風陣陣,外面除了烏鴉,竟也有了別的鳥叫聲。 喬郁將最后一行看完,批注數行,又大概看了看魏筎送來的官員名錄,才放下筆讓寒潭推他出去走走。 他出門便尹雨捧著數本文卷跑來跑去,這人長相清秀干凈,身材單薄,看上去好像風一吹就倒。 喬郁移開目光。 不知是因為太著急還是沒看路,尹雨剛抱著何大人整理好的文卷過去,腳下一滑,直直地朝地上撲去。 尹雨還沒落到地上已經緊緊閉上了眼睛,但摔在地上并不太疼。 或許是他根本沒摔的緣故。 少女見有人在她前面,唰地收回了手。 梅應弦松手,還順便把剛才翻東西蹭到手上的灰拍到了尹雨肩膀上,對方忙不迭地鞠躬道謝,又被梅應琴快速扶了起來,“怎么瘦成這樣?”梅應弦剛才只摸到了一把骨頭。 尹雨尷尬一笑,抱著書跑了。 喬郁不咸不淡地說:“多虧令兄所治,國泰民安?!?/br> 梅應弦已十分清楚喬郁的性格,只道:“元大人沒和您一塊嗎?” 他左看右看都沒看到元簪筆,頓時對喬郁陰陽怪氣的原因了然。 他在心中認定了兩人必定有些不清不楚的關系,比如說元簪筆和喬郁一塊長大,后來又看上了同一個姑娘,元簪筆搶了他老婆之類的,所以外面才會盛傳兩人勢同水火,但實際上還是有幾分兄弟情義在的。 喬郁言簡意賅道:“平亂?!?/br> 梅應弦更加篤定心中想法——連說話都那么像! 他把喬郁要的東西塞到寒潭懷中,扭頭道:“喬大人不說你們這沒姑娘嗎?剛才那姑娘是誰?” 那姑娘好像十分怕尹雨出事,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年紀看起來十六七歲,眉間一點朱砂痣,神色冷淡。 喬郁的回答是沒有回答。 梅應弦看他又被推了回去,忿忿地踢了兩顆石子。 喬郁這人比元簪筆這個撒謊不眨眼的好懂的多,如果他覺得你對他沒用,是連裝都不屑于裝的。 顯然,梅應弦在喬郁眼中就屬于一個食之無味棄之不可惜的雞肋。 魏筎目睹了全過程,道:“那個姑娘叫許梔,是先前您扶的那位的外甥女,因為尹先生身體不好,我就讓她在旁邊照看了,還能幫幫忙?!?/br> 梅應弦心中稍微好受了些,隨口道:“有俸祿嗎?” “有啊?!蔽汗T頗為興奮,“喬相還下令多給呢?!?/br> 梅應弦在家呆著也是呆著,還得被喬郁元簪筆等人拿捏,指了指自己道;“你覺得我如何?” 魏筎上下打量一番,居然很是認真地思索了半天,才道:“大人,后院喂馬已有人了?!?/br> 梅應弦怒道:“快滾?!?/br> 魏筎忙不迭地滾了。 梅應弦在刺史府前院蹲了小半個時辰,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轉了一圈,去抬了糧食,忙活到了晚上,又在缺了一個熬藥的喊聲中跑過去看藥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