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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師爺因是在邊上看戲的緣故,反倒是瞧得清楚,施然拱手,就當是全了禮,也不去管秦亥會鬧出什么禍事笑話來。 蔡琪媛和秦亥笑容滿面的打著太極,總算是落座了,按照欒子鈺的建議來說,半夜過來偷賬本才是上上首選,可她急著證明自家祖父不是所謂的壞人,兼有秦亥的態度在,故而擯棄了原定計劃。 “祖父此次命我前來,也是姑父這兒鬧得太過,他老人家在京都甚是擔憂?!辈嚏麈履:捳Z,開了個頭。 因為前期的女主光環,蔡首輔對這個孫女是格外看重,直言若非她不是個男子,日后蔡家定以她馬首是瞻,故而秦亥也沒多顧慮,開口便道:“原是想趁調任前撈筆大的,哪知道劉鐸是個軟硬不吃的,不過還請老丈寬心,事情早已收拾妥當,那欒子鈺已經被咱綁上了一艘船,說不得還是個助力?!?/br> 蔡琪媛愣在椅子上,茶杯里的水燙到了手指才反應過來,見那兩人一副疑心的模樣,強裝鎮定,“助力?哼,你怕是不要命了!他欒子鈺是皇上心腹,能和咱們坐在一條船上,別將來賠了命,還不知道兇手是誰?!?/br> 奮力放下茶杯,直敲出個裂紋來掩蓋心中的不安,早已冷卻的指尖握住了燙紅的地方。 第51章 秦亥很快就替蔡琪媛的失態找了個無懈可擊的理由,頗為自得的端起茶杯,碧色.的茶底隨之晃動。 “賢侄多慮了,本官又豈是三歲小二,聽了旁人兩嘴皮子一碰的話,就信了?這滿滿三十箱的金銀,連同一匣子的銀票,早就敲鑼打鼓的送進了驛站,管他是什么來歷,還不牢牢呆在咱的船上?” “是嗎?”秦亥說這些是想在美人面前顯擺的,可蔡琪媛早就對欒子鈺芳心暗許,聽他這般陷害心上人,又氣又惱。 說起來也是剛穿過來不久,沒有什么香火情分,才能果斷的將蔡家拋諸腦后,“我在欒大人那見過一本帳,要是讓他黑白顛倒,亂說一通,可怎么辦?” 安靜的站在秦亥身后做背景板的裴師爺目光閃爍,蔡家二姑娘說的話,聽著怎么如此不對味,該不是對欒子鈺那混賬玩意兒,許了什么不該許的,又或是聽了京城里的囑托,在這兒詐人? “賬本?他還真有個賬本?”秦亥的心也揪了起來,說實話,他們從頭到尾都不覺得欒子鈺手里有什么賬本,要是真的有,何必大老遠的南下,到手的那天就直接啟程回京,不更安全,更快嗎。 裴師爺仍舊不出言提醒秦亥,卻更加小心留意蔡琪媛的面部表情。 蔡琪媛自以為有個完美無瑕的面具,重新端起茶杯,用杯子擋住了小半張臉,“見到是見過,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br> 秦亥或許有些養尊處優久了的傻氣,可也不是真的沒城府,思索片刻后轉說道:“聽聞賢侄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定然記得他那的賬本細則。此處紙筆盡有,不如手書一份?” “在下不才,愿鋪紙研墨伺候公子?!迸釒煚斠宦?,立馬積極了,手腳也快,根本不給蔡二反悔的機會。 被抓住痛腳的蔡琪媛心虛的飲盡了杯中的茶,早知有今日,就不讓蔡首輔到處宣揚,搞得自己騎虎難下,“我,賬本這樣嚴密的東西,欒大人藏得緊,我也只不過匆匆見過一面,并不知道里頭具體的數字,大體記得些人名罷了?!?/br> 懸筆而立的裴師爺由著墨水落在紙上,暈開了一團黑,面上仍寬宥道:“如此說來,沒準是欒子鈺有意給公子看,就是些唬人的把戲,不必怕的?!?/br> 秦亥不懷疑蔡琪媛要把賬本給欒子鈺,卻也疑心是不是京里的蔡首輔有意大義滅親,“哈哈哈,賢侄不必擔心,過些日子那欒子鈺就要將整理好的賬本送來,屆時就知真假了?!?/br> 屋內兩人都對蔡二展露出了虛偽的笑意,她當然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憂心,附和著秦亥的話,不再提及賬本,只是把偷賬本的計劃又重新搬上了心頭。 要是說蔡琪媛是修煉不過關的狐貍崽子,不,她壓根連狐貍都算不上,欒子鈺才是那只千年狐貍玩聊齋,鬼.話連篇忽悠人。 江南錢家是專供宮里貴人夏季用的綢緞子,剛一照面就看出欒子鈺身上穿戴的荷包扇套全是宮里繡娘的手藝,腰里掛的玉佩雖然瞧不出來歷,但也知道是好東西。 兼有惡.名遠播的錦衣衛隨行開路,在場除了郝家的那位老太爺氣定神閑,又有幾個能安心飲茶? 早在先前便收到家書的江南首富郝家老爺子拄著拐杖,替欒子鈺開了場,當場表示支持,并愿意將家中的良田贈予欒子鈺,以供賑災之用。 欒子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推脫了幾番婉拒了這事,又借著話語說起了商賈們趁著災年買下的田地。 他也不黑心,人家多少給了點錢,自己要收也肯原價購回。 商戶最會隨風倒,有郝家做榜樣在先,又兼自家不缺這點薄田,送與當朝新貴結個善緣何樂而不為?至于其他不夠資格來此的商戶,那就與他們無關了。 錢塘縣首富起身表態,又垂著老淚,“草民原也是擔心農戶們沒有種子,荒廢田地,如今有大人做主,自是原價歸還!” 在場商戶除了郝家老爺子安然坐在位置上,都站了起來,連聲道:“定原價歸還,以保來年春耕無恙?!?/br> 商戶們還想多加表現,廣結善緣,自發提議捐糧捐物,就連種子都要安排上了。 --